文豪野犬之救赎 第14章 军火

宽阔的高速公路上，一辆黑色轿车正飞速行驶，即使是在速度普遍并不算慢的路段，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轿车的驾驶位是一个身穿黑色外套的黑发少年，他单手握着方向盘，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手机，一脸严肃。副驾驶则坐了一个身着白裙的女孩，此时她正一手拿着横滨市区地图，一手拿笔，将放在腿上的一张白纸上所绘的红色位置在地图上圈出来。无论是少年少女身上还是这辆黑色轿车上都落满了灰尘，但车上的两人似乎并不在意。

“芥川君，你开车，一向都是这个速度么？”轿车一个急转直接超过前面的一辆车，坐在副驾驶的野上迅速握住车扶手保持平衡，对芥川有点不满得问。

芥川没有说话。这个速度下即使是他也要保持全身贯注开车，虽然真的出了车祸车上的两人大概都可以全身而退，但处理后续事物很是麻烦，更重要的是这辆车上装了不少武器，不好随便挪动。

野上撇撇嘴，她也知道芥川不会理她，只低头继续把几个地点标好，再用手机扫描好地图，发回尚在基地的广津让他帮忙查看。

太宰治到底去了哪里，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芥川想帮忙也没有办法，只能先去地图上所标注的地方看看，希望会有点线索。

地图上标注了八个地点，没有任何关联得分布在横滨市的各个方向，如果按照这个速度赶过去，应该能在午夜前将每个地点都查看一遍。他们现在的目标就是离Len总部位置最近的一个地点，麻烦的是，那是个学校。

学校，医院，购物中心，公司大厦，图书馆……挨个看下来，这八个地方每一个都不可能是黑手党的据点，也不太可能是对方的根据地。它们唯一的共同点便是都在人流量非常大的地区，如果在其中找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难度会非常大，而且，极难使用武力。

即使是港口黑手党，想要同时在这么多地方进行大规模屠杀也是非常不现实的。野上清楚得知道政府部门和那个传说中的异能特战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种事情发生，也知道如果港口黑手党真的这样做了，将面临多大的反抗与压力。

“嗡……”手机响起，是广津柳浪发来的信息。调查结果显示，这八个地点与港口黑手党没有一点关系，同时它们各自属于不同人所有，所有人之间倒是有个共同点，就是都是Len的成员。

这不是自曝家门么，Len为什么要这么做？

野上头疼得将那张手绘的地图收进之前的文件夹，又在车里的抽屉中摸出来两个小型望远镜放在手上。正当她想继续看看里面还有什么时，车轮发出“吱……”的声音，猛然停住。

他们到了。

黑色轿车旁是一所看起来很普通的小学校，粉色的墙面上绘着各种卡通图案，门口有写着名字的大牌子，许是不在上学期间，金属大门紧闭着，旁边的保安室空无一人。

野上将手中的小望远镜丢给芥川一个，自己迅速旋开，透过大门中间的缝隙看里面的教学楼。学校并不大，仅有的一座教学楼正好对着门口，为野上他们提供了很好的视野。

野上可以隐约看到教学楼的一层二层都有不少学生，看不出到底是不是在上课，但在三四层，教室似乎全是空的，有几间教室的窗口有什么东西反射着白光，野上知道，那是狙击枪的反光镜。

不知道那些孩子是被抓住的人质，还是这座学校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建立的，野上暗自思忖着。

她想不到对方故意留下信息让他们找过来的原因，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有什么。如果真的贸然上去，被攻击是一回事，找不到对方这样做的目的才是最麻烦的。

何况，对方擅长用炸弹。

她看着大门与教学楼之间大概几百米的距离，一想到这些地方可能布满了炸弹就觉得浑身发冷。如果真的是这样，不用说里面那一群孩子，连她和芥川怕都要交待了。

或许应该以静制动。对方既然让自己过来，就一定有所图，等下去的话或许对方会主动过来交涉，再不济也多少能通过对方的行动推断一下对方的目的……

野上正思考着接下来的应对方案，冷不丁听到“吱呀”的声音，抬头就看到黑兽已经将学校大门拆的支离破碎。

芥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了车。被拆掉的大门口，一身黑衣的男人像往常一样直接走进学校，身后黑色外套变作的黑兽蓄势待发。

有子弹从楼上射下。黑兽迅速迎上去，直接与子弹硬碰硬，击落了对方的攻击。他就这么一步一步，正面迎接对方狙击手的攻击，走向了学校教学楼的门口。

“这什么鬼上级！”

野上目瞪口呆得看着对方直接行动，一面腹诽一面去找自己的手枪，也只能一路小跑着追上去。她没有芥川的反应能力，仗着有空间门在，也不怕对方的狙击，几步便追上前面的芥川。

“芥川君，麻烦下次行动前说一声好么！”一走到对方面前，野上第一句话就是冲芥川翻着白眼抱怨。她觉得自己这一天真是翻尽了一年的白眼。

“我不需要帮手，你可以不用跟过来。”芥川完全无视野上的不满，根本不停留，只低声说了一句，便直接走进教学楼大门。

你以为谁愿意给你当帮手么？！

野上觉得自己要气炸。她多少感觉到对方从刚刚那场爆炸后情绪就不太对，可完全不知道原因的情况下，她一点都不想当对方的出气筒。只是顾虑到毕竟是自己上级兼救命恩人，只能默默跟进去。

教学楼的大门口正对着楼梯，两侧都是长长的走廊，走廊上分布着各个教室，教室门口挂着几年几班的标牌。此时教室的门都是紧闭的，不知是整个楼道的隔音太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没有哪个教室传出任何声音。

之前在门口用望远镜仔细看过，两人都直接上楼，准备去三楼。

“芥川君，他们有炸弹诶，万一现在爆炸了，我们真的没地方躲。”野上一枪打碎楼梯拐角处的一个老旧的摄像头，见这个位置并没有可以看到外面的窗户，不满得对芥川说。

芥川没有出声，只是一路向上走，黑兽一直没有变回外套的形态，张牙舞爪得跟在他身后。野上无奈，只能开好空间门一路跟着，时不时开枪，打碎自己看到的所有摄像头。

两人很快走到了三层。

与前两层不同，第三层所有教室的门都是敞开的，只是从楼梯的角度看不到教室里是否有人在，考虑到之前有人在用狙击枪，野上猜测或许每个教室都埋伏好了敌人，等着他们到来。她正想再观察一下，芥川已经走了过去。

黑兽以摧枯拉朽的状态挨个冲进每个教室，又带着鲜血出来。一股血腥味在楼中弥漫开来，野上反应过来冲过去时，整个三层已经无一活口。

没有多看一眼，芥川已经继续上楼，野上迅速跟上去，这次却没再多话。与三楼的状况相似，黑兽扫荡而过，不断有叫声和血肉被撕扯的声音从每个教室传出。

“你都是这样出任务的么？”在黑兽呼啸着穿梭于每间教室时，野上看向站在门口的芥川，他身上还有不少灰尘，却没有半分血迹。

芥川扭头看她，由于灰尘的缘故，他身上显得灰扑扑的，头发上也有灰色的痕迹，但那一双眼睛里却发着光，让人一下子忽略了面前少年的狼狈样。当看到那双漆黑的充满斗志的双眼时，野上忽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

她想到芥川所说的“太弱了”，忽然明白面前这个人对于变强的执念。谋划只是手段，可如果目的是足够强大时，他只要一路走过去，扫平所有障碍就好，不是他不会停下来谋划，而是他不需要。

至少，在这里不需要。

整个四层也已经被黑兽扫荡完毕，野上走进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教室，里面没有任何桌椅，只在屋子中横七竖八得倒着几个人。她不想过去检查，便走向教室后面的一个小房间，那里是每个教室都有的储物间。

或许她明白为什么是自己被指派为这个人的助手了。野上一路走着，一路思考。自己谨慎小心的性子与对方一往无前的脾气确实，互补的很。她回头瞅一眼站在门口，静静等着她搜索结果的芥川，又觉得他们实在是合不来，这样下去怕是会互相看不惯……

只是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眼下……

野上走进储物间，然后差点惊呼出声。

几平米的储物间里，居然储存着各种枪支弹药，还有两箱手榴弹。她从资料上得知Len是个地下势力，因为没有自己的地盘和仓库而想要夺取港口黑手党的运输路线及仓库，却不想他们把军火都这样堆在了这里。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这是个再稳妥不过的主意，谁会想到他们会胆大到将枪支放在学校，只要小心不让人上楼，真算得上是万无一失。

见到这种景象，芥川也是一脸震惊。他们迅速检查了其他教室，发现四层的所有教室中都藏有各种枪支弹药。

如此看来，其他的几个地点怕也都藏了不少东西。芥川马上联系基地方面，试图在警察到来前将这些军火运走。这批军火虽然看似不多，但八个地点的所有军火都加在一起，也确实数目可观。如果能直接吃下当然是最好不过。武斗队迅速出动，分别奔向其他几个地点，倒还免了野上和芥川再跑一趟。

这厢芥川忙着通知别人，那边野上则跑去观察刚刚死了的那些人。她用戴着手套的手揪着一个人的衣服把他翻过来，头朝上，她嫌弃得将手在身上蹭了蹭，看看芥川，又无奈得将手伸出去，用两根指头在对方兜里摸索。

一个小的身份牌被拿出来。

对方是雇佣兵。

以雇佣兵守卫这些军火，这种守卫应该算是不错，毕竟港口黑手党的仓库也只有一些十人长守着，但如果对手是异能力者，这种程度就远远不够了。之前的炸弹和地图也是，对方的做法似乎总是自相矛盾。

野上皱着眉思索。在自己人到来前，她和芥川要担负起看守这批军火的任务，因此需要呆在这里一段时间。

手绘的地图标明了对方军火的位置，可能是有存在于Len内部的黑手党间谍传达消息，但是在下面放上炸弹的行为很可疑，如果说是间谍被人发现了，那么对方明明知道黑手党的人很快会来这几个地方，却没有调一个异能力者过来。可能是时间不够，又或者，黑手党在Len内部的人并不够忠诚。

野上立刻意识到这个推论很有可能成立。Len内部的黑手党成员在得到消息跟随Len高层撤退的同时留下一张地图，再放上炸弹。如果黑手党的人到来之后没有能力解决炸弹，那么炸弹就会成为他向Len表忠心并且销毁证据的道具，而如果他们解决了这个炸弹，一张真正的地图又会成为他效忠的证明。

如果这个推论是真的，那么这个内奸无疑是个恶心的两面派。

野上嫌恶得不想继续想下去。她不是没有想到对方摇摆不定的原因很有可能是Len与港口黑手党的实力相差不大，那样的话只带着一个内奸出门的太宰治情况就不太妙了。只不过，太宰治的死活与她何干？

她站起来，才发现芥川正在外面似乎在与谁通话。正准备过去问问情况的时候，芥川挂断电话走过来，提醒她现在需要离开。野上惊讶得发现面前的人居然会给自己主动解释现在的情况，但很快她就明白了原因：

“有两个地点是假的，我们的人在那里受到了猛烈的攻击。基地的人赶不过去，你去西南方向的图书馆，我去南边的医院。”

果然是要分开作战。

芥川说完并不看野上一眼，转身离开，黑色的外套在空中划出弧线，随着他的动作起伏。他速度很快，一会就到了车前，打开车门正欲坐进去时，却发现副驾驶上已经坐了一个女孩。

这个上级是真的很不替人考虑啊。

副驾驶上的野上露出一个苦笑，她刚刚用“迷路”坐到车上，抢在芥川发火前开口：“不是我不想去啊。你看我又不会开车，这破地方又没有出租，那么远你难道让我跑过去？倒不如我们一起去两个地方啊，有我帮忙还能快点收拾掉他们。”话闭，迅速补上一个微笑。

“我不需要帮手！”芥川的语气很生硬，野上听出他已经有点生气了。正当她考虑自己是不是留下来等等基地的人时，芥川却是上了车，他粗暴得扯起安全带，用低沉的压抑的声音说：“不要碍手碍脚。”

野上这次是真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