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温知没说话,许芮泽继续道:“这是地下一层,电梯停下来以后,郁铎就跳下去把你拖上来了。”
温知突然有点想笑:“报个119就能解决的事,何必你上来我下去的。”
“当时太着急了,可能没反应过来。”许芮泽叹气了一口气:“当时郁铎发疯一样从消防通道冲下去,然后想也没想就跳进电梯把你救上来了,他现在还在电梯里等维修呢。”
“这是何必呢。”温知晃晃头,发现不怎么晕了,于是从地上站起来对许芮泽说:“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谈关于那个基金会的,现在看来也谈不成了,改天吧。”
许芮泽赶忙道:“那就明天吧,明天我约郁铭,咱们三个一起。”
温知点点头,转身欲走,却被许芮泽叫住了。
“那个,郁铎还在电梯里,你要不要等他上来以后一起走呀?”
温知头也没回:“不用了。”
都说人至死地而后生,就在刚刚,他离死亡最近的那一刻,突然就想通了。这么多年,他一直追求着得到姜郁铎的爱,如今也是该放手了。
反正姜郁铎心中另有他人,他不会再追究,至于他们的这段婚姻,既然父母都如此认可,那不如就一直这么维持着吧。
他温知,从来都是为了别人而活,时至今日也难逃脱。
现在这个时间再回家已经太晚了,父母睡得早,别到时候把他们吵醒。温知这么想着,干脆就在外面开了间房,匆忙洗了个澡,头发都没吹,歪在床上倒头就睡。
他解压的方式就是睡觉,想来好笑,这还是几年前看见人家说“遇到困难,睡大觉”这个梗以后才有的习惯。这一觉睡得很沉,就连电话铃声响了都没听见。屏幕亮了又灭,直到手机彻底关机。
第二天起来时,温知觉得浑身酸痛,就像上哪跟人打了一架似的。温知一边嘲笑自己缺乏锻炼,一边拿起手机准备看看几点了。
摁了半天屏幕都没亮,手机没电了。
因为出门匆忙也没戴充电器,温知准备现在就去许芮泽的公司,到那去充。
姜郁铭和许芮泽早到了,在看见温知的时候,二人正在办公室吃灌汤包,许芮泽招呼温知坐下,道:“昨天在哪睡的?衣服也没换,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温知扬扬手机:“没电了,在酒店睡的。”
姜郁铭赶忙拿出充电器递给他,问道:“不是回爸妈家了吗?怎么又跑酒店去了。”
温知还没来得及阻拦,许芮泽就把昨天的事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了姜郁铭,后者越听脸越黑,到最后几乎快吼出来:“你是白痴吗?那么危险的时候跳下去救人?”
“就是说。”许芮泽在一旁附和。温知实在是不想把姜郁铎昨天的行径说出来,到时候惹出一堆不必要的麻烦,只能点点头诚恳反省。
手机充上电开机后,一连串陌生号码的未接电话跳出来,温知想都不用想都知道是姜郁铎打来的,他面无表情的继续拉黑,又设置了禁止陌生号码来电,才放下手机。
许芮泽二人早就坐到了办公桌前面,正等着温知过去,姜郁铭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上了一个银色的戒指,他手指本来就长,如此衬托下更显得骨节分明,格外好看。
温知过去坐下,三个人快速进入了工作状态。许芮泽在商场上是一个非常细腻又面面俱到的人,他甚至做出了基金会的前景展望和未来规划,还将未来的发展趋势做成表格,条理清晰的讲解了一遍。
越听,温知越觉得这是个很不错的想法,虽然这项投资没有盈利,但是对几人的名声以及社会地位都有很大帮助。温知听的是热血沸腾,恨不得掏出自己绵薄的积蓄也出一份力。
不过被许芮泽拒绝了。
许芮泽介绍完,温知也下定决心参与项目,姜郁铭一反常态,十分安静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和他握手。许芮泽笑眯眯看着二人,提出一起吃饭。
在去餐厅的路上,许芮泽有意无意的向温知提起姜郁铎,后者总是一副淡淡的表情。
“他真的是关心你的。”许芮泽苦口婆心:“你在坠下去以后,他疯了似的着急,恨不得跳下去和你一起,你停止下坠以后更是直接下去把你抱上来了。”
温知无奈:“哥,你说了不止一次了,我知道了。”
许芮泽没听见姜郁铎是怎么让自己跳下去救他的,如果听见了,还会如此开口劝自己吗?
温知爱了姜郁铎整整10年,从两个人相遇那天开始。他比谁都希望昨天的事没有发生,这样二人就能像以前一样,什么不快都不提,安安稳稳继续过下去。可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那种绝望和心痛的感觉温知依旧历历在目,他不恨姜郁铭,他恨他自己。
其实他想过无数次,如果姜郁铎就没有出现在他人生中会怎样,答案是窒息般的难受。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希望能遇见姜郁铎,只是这次他不会再爱上这个人。两个人在人海中遥遥相望,打声招呼,然后便再也不见。
许芮泽见温知兴致寥寥的模样,识相地闭嘴不再提,倒是后座的姜郁铭冷哼一声,开口道:“他怎么不摔死呢。”
许芮泽回头瞪了他一眼,温知突然回忆起一些事,低下头缓声道:“郁铭,听说你是开酒吧的。”
姜郁铭愣了一下,犹豫着回答:“...是。”
“所以那天在酒吧把我救了的,是你,对吧。”
此言一出,空气都安静了。许芮是不明就里的沉默,而姜郁铭则是隐藏多年的事实被发现后的无语凝噎。
半晌,姜郁铭才开口:“你都知道了?”
温知轻轻“嗯”了一声。
“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当时我开酒吧的事没人知道,大家也都不同意,我生怕你是我身边认识朋友的什么人,知道了我的名字以后立马给泽哥打小报告去,我...我当时真没想那么多,就是头脑一热。”
温知没回话。
许芮泽摇摇头,用宠溺的语气说了声:“你呀。”便也没再说话。没人知道此刻温知眸中蕴藏的风暴,用百感交集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早就应该知道了...
这么明显的事,也只有自己看不出来。
真他妈是个傻逼。
温知冷笑一声,把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摘下,干脆利落地打开车窗,直接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