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修途 第2章 第二章

花婶不放心莫子夜一个人回家，便带她回了花家。

第二天在村长和本家人的张罗下，为她爹下衣冠冢，那样死去的人就不会无处可去，成为孤魂野鬼。

一个月过去了，为爹守完灵，莫子夜回到自家小院。

院子还是她家院子，却变的空荡荡，没有爹坐在院子里干活，这个家突然变的陌生起来。

莫子夜心里一痛，这里再也没有家的感觉了，从今以后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把屋子和院子从里到外收拾了一遍，莫子夜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

村里的乡亲见她一个人可怜，一些好心的亲朋好友都会接济她，然而不知何时起村里流言四起，说她天生扫把星，克死母亲，如今父亲也被她克死。

每次出门身后被人指指点点，一些村民对她避如蛇蝎，村里的孩童会冲她扔石头，骂她扫把星，克死全家。

莫子夜如今变的沉默寡言，甚少出门，跟那时的莫父越来越像 。

开始花婶莫叔她们还会来，渐渐的也便不再来了，试想这般光景谁会愿来，而莫家小院再无人光顾。

一个人的日子里，有时她会坐在院子里一个人发呆，爹这些年也是过的这般辛苦吗？

娘走时她年小不懂事，没有多少疼痛，看见别的孩子有娘宠着，才会渴望有个娘亲。

现在爹也走了，这是上天嫌她当时没有体谅爹失去母亲的苦痛，让她体会一遍吗？她知道错了，可爹再也回不来了。

双手慢慢的捂住脸，莫子夜无声的抽泣，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就一次，让我再哭一次，以后再不会轻易落泪，爹说过，子夜要坚强……

春天过去了，这个时节正是青黄不接的时节，村子里人家大多日子过的艰难起来，莫子夜更不好过。

她们这座村子叫青石村，座落在盘龙山山脚下。

村民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依山而居，靠山吃山，所以村中基本都会打猎，这时节进山的人比往常更多。

走进自家杂屋，翻出父亲曾经作的猎弓箭矢，又找了一把匕首。

莫子夜坐在父亲曾坐的磨石前，把弓箭修整好，为匕首磨刃。她要准备进山！

晚上，莫子夜早早睡下，为明日进山而养足精神。

然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睡着，大清早起身，精神却不见萎靡。

这是爹走后她孤身一人进山，心思复杂，有恐慌，有难过伤心，更多的却是愤恨。

收拾好要带的东西，背负弓箭，莫子夜向着盘龙山前进。

盘龙山脚下的几个村庄，每个村子里的孩子都是在山里摘野果掏鸟窝长大的，她也不例外。

不过，大虫野兽都在深长老林，大人们都不许孩子们深入，而前山外围没有多大危险，孩子们常去山上玩耍。

纵是莫子夜心里对这座让她爹尸骨无存的大山愤恨不已，可她亦不敢冒然深入。

她清楚自己只有十三岁，进入深山对她一个孩子来说于送死无异。

爹在娘死后对也说过的，爹要跟她一起好好活着，如今……

压下心底的酸楚，莫子夜踩在腐烂的落叶上认真观察四周，寻找猎物。

虽周围树木众多，拜附近村农所赐，时有人来伐木，相较深山好了太多，仰头望天没有遮天避日，阻挡视线的麻烦。

莫子夜从小跟爹打猎，听力过人，顺着声音的响动小心翼冀的摸去，一片半人高的草丛出现在视线，双眼不眨的盯着晃动地方。

眯起眼晴，通过草丛的缝隙仔细观察，杂草根部一颗颗青灰色的颗粒颜色湿润，明显排出体内不久，那草丛中是只兔子无疑。

找准位置，抬弓，搭箭，描准，一起呵成！箭矢破空射去，一箭射空，莫子夜不见气馁，飞快的又拿出一只箭向那窜出草丛的灰影射出。

箭再次射空，莫子夜皱起眉头，她年纪小身体瘦弱，不能让弓开出最满，距离把握不精准，可猎物出现岂有放走之理！

灰色的兔子逃窜速度极快，莫子夜拿出箭搭在弦上紧步追去。

找准时机果断射出，“嗖”“嗖“嗖”接连几次射空，又一次射出，饶幸擦伤灰兔侧身，莫子夜揪中灰兔一顿的那刻，又飞快的射出一箭，兔子终于被射中，倒在地上挣扎。

莫子夜抬起胳膊歪着头在袖子上蹭了蹭头上的汗水，走过去拔出匕首对地上的兔子补了一刀，开始处理猎到的兔子。

抹去地上的的血迹后，遁着记忆中的野果林走去，来到林中，摘了几颗果子。

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解开背上的包袱，啃起带来的干粮。

片刻后，莫子夜喝几口水，系紧水袋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继续寻找猎物。

日影西斜，该下山了。这次进山收获不错，一只野兔一只野鸡，包袱里还有几颗野鸡蛋，下山时再摘几枚野果和野菜，足够她五六天的口粮。

这般盘算着，莫子夜向下山的方向走去，突然，一道深紫色一闪而过，莫子夜忽的一顿，抬头望天，时辰尚有宽余，转而飞快的追去。

那是貂，一只上好的深紫色貂，它的皮毛值不少银子，这么多年随爹进山，上好的貂只见过两三次而己，能见到己是运气大好！

一路追来，那只紫绍身体轻盈，速度比之野兔快了数倍，而且专挑那等碎石遍地，枝丫横生的地所奔走。

莫子夜追的实在吃力，身上有几处地方被划伤，又是汗流浃背，汗水津入伤口火辣辣的疼，无奈只能放弃。

草草往伤口涂了些药，深吸了口气，拿出水袋灌了口水，摸了一把汗，朝来路返回。

未走出多远，莫子夜攸的绷紧身体，警惕的向四周望去，周围安静的出奇，从小进山打猎练就的对危险的感知经验告诉她，附近有野兽出没。

“吼……”

一声咆哮惊起，隐藏的野兽己是等不及了，紧随着声音落地，一只黄斑大虫猛的跳出密林，向她门面扑来，莫子夜脸色一白，飞快的扭身便逃。

此时此刻她悔的肠子都青了，暗骂自己刚才贪心不足，若是下山该有多好，纵使后悔也没用了，逃命要紧。

以方才那只紫貂为榜样，莫子夜仗着身子瘦小，故意往狭窄的地方拼命钻逃，借助地理终于跟那只大虫拉开一段距离。

“咝……”

怎料脸上庆幸的神色没及出现就变成绝望，在她一头扎进一片浓密的林子，迎面便是一头大熊，前有熊后有虎，怎么办？

难道今天我走不出盘龙山了吗？不！我不甘！爹就是在盘龙山丧命尸骨无存，我怎能丧命在这里，我怎么会甘心？

调转方向，疲惫的莫子夜因着心底的愤怒不甘，生生的加快速度，再次逃命。

逃出一段距离，后方猛的传来野兽的咆哮声和撕打声，在这方圆里震耳惊心。

两只野兽打起来了！莫子夜暗喜，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心神也松懈下来，自己总算拣回了一条命。

这时，莫子夜方有机会仔细查看她在的地方，老树粗壮，枝繁叶茂，根筋虬轧，鼻端一股捂闷的气息。

咯噔……眼皮一跳，她这是进入深山了！身后的撕打声吼叫声渐近，容不得她多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对，选了一个方向后便急急离开。

“呼……”莫子夜喘着粗气弯下腰来，树上鸟雀鸣叫，地上没有野兽的脚印和粪便，暂时安全了。

屁股后面的危险解除，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现在是一丝力气也没了。

顾不得浑身被汗水湿透，衣物紧贴皮肤的难受，找了一块杂草盛密高大松软的草丛想躺一会儿，便一屁股坐下去向身后草丛靠去……

“啊……”尖利的声音带着恐惧响起，回荡在深山老林，惊走树上鸣叫欢快的鸟儿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