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 第8章 爱孽疯痴——引子

白日乾乾，山清水秀。

山间的一条野路，走着一队十数人的队伍。

队伍的每个人皆着白衣，怪异的是衣袍上夹杂着东一块西一块的红绸，襟口和袖口用金线绣着戏水鸳鸯。

七八辆驴车跟随，车上覆以白布，满载不知何物，车轮轧在泥路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辙痕。

队头和队尾各有两人执仪仗，其中一人拿着的仗木上贴着显眼的“喜”字，诡异的是并非大红色，反而用的白色。

所有人的脸上显然都和“喜”无关，反而麻木、悲痛，还有点...恐惧。

“月亮！月亮！月亮飞过来了！”突然冲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野人，身上挂着一块块的布条，追着队伍尖叫，边跑边手舞足蹈。“月亮进了我身子里...我也飞起来了！飞！飞！飞！”

她的嗓音尖而细，双目空洞得像个死人，诡异的是嘴角咧开极大的弧度，如同一个保持着开怀大笑姿势的人。

她边喊边开始拿手拨拉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衣衫，经过矮荆丛也不知道避开，小腿上被划了无数道，血淋淋无比骇人。

她追上队伍，绕着驴车一圈圈地跑，胡乱喊着“月亮”、“飞”、“漂浮”，队伍却安静得出奇，没有人驱赶她，也没有人停下来看。

所有人像在完成庄重的仪典，牵线木偶一样麻木地前进，可不知从哪传出来低低的啜泣，大白天听着让人起一层鸡皮疙瘩。

野人一直跑到队伍前方，看到惨白的“喜”字，一下子像被鬼魂附体，拼命朝后倒退，挥舞双手似在努力赶走什么，嘴里发出呜咽不清的声音。

“扑通”她被矮荆丛绊倒，跌坐到荆丛里，手上腿上满是划开的口子，但她没有知觉似的，还在拼命往后躲避，头甩得拨浪鼓一般。

没有人过去拉起她，没有人停下来，没有人朝她看一眼，整个队伍像被一个看不见的人驱赶着一样，片刻不停留地往山深处去。

队伍走远之后，荆丛里的女子才停止战栗，身上密密麻麻的血痕似乎无数双冷酷的眼睛。

没有人听到她此刻嘴里的低喃：“鬼...有鬼...鬼来娶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