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 第29章 第028章 隐忧

沈册笑着道：“想要流水有情，那也得看是什么样的落花了，你说是不是？哈哈哈！”

“什么落花？大哥在笑什么？”沈槊从远处跑来，边跑边问。

沈册回头看了一眼沈槊，挑眉好奇道：“哟，你小子今儿怎么想起跑我这儿来了？是不是又惹娘生气，让我去给你求情的？”

“大哥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我可没惹娘生气，我是来看看你，昨天你那个样子可把人给吓死了。”沈槊跑到跟前来站定，噘着嘴说道。

“小子终于知道关心你大哥我了，”沈册抬手摸了摸沈槊的后脑勺，心里倍感欣慰，“唉，真不容易，没白疼。”

沈槊抬手挥开沈册的手，一脸嫌弃地道：“别摸我的头，大哥你能别老把我当小孩儿吗？我都已经快十一了，听爹娘说，大哥跟我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开始掌管自己名下的产业了。”

“嗯，所以呢？你想说什么？”沈册点点头，看着沈槊，平静问道。

“我......”沈槊看着沈册脸上的表情，一肚子的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知道自己没大哥有出息、有本事，但我好歹也是沈家二公子，爹娘的儿子，有些事情我虽然帮不上忙，但好歹让我知道一下总可以吧？”

林墨闻言笑了笑，看着沈册道：“真不愧是亲兄弟，就连说的话都如出一辙。阿文，你还记得你昨日同我说的话吗？槊儿应该和你一样，不喜欢被人护在身后，将心比心，阿文你也应该理解他。”

沈册苦笑一下，他当然理解沈槊的心情，但他始终是不忍心将沈槊拉到这些个是非恩怨当中：“江湖水深，一步无期，沈家有爹娘和我就好了，槊儿当一个游手好闲的贵公子不好吗？这可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

“不好！先生都说人各有志，大哥不能把自己的志向强加在别人身上。”沈槊微微仰着头，十分倔强地说道。

沈册终于有所动摇了，他看了一眼林墨，见林墨只是浅笑不语，然后叹了口气，认真道：“槊儿，我先问你，若想让天下富足，减少纷争，要怎么做？”

“这......我不知道。”沈槊挠了挠头，一张脸被憋得通红。

沈册抬手搭在沈槊肩膀上，一字一句道：“天下大同，记住这四个字。”

“天下......大同？”沈槊不解其意。

“走吧，我们边走边说。”沈册左臂借着林墨搀扶的力道，右手拉着沈槊，缓缓走着，边走边说，“我想要的可不是什么称霸江湖，若只是如此，未来两三年便可达到这个目标。槊儿，我现在不让你出头，是想让你在这段时间内好好学习，学习做一个天下之主，这天下，将来我可是要托付给你的。”

“天、天......下？”头一次听到自己大哥说出胸中抱负，沈槊有些吃惊。

沈册扭头看着沈槊笑了笑：“怎么？这就害怕了？不用怕，有什么可怕的？还有爹和我呢，我们会将这天下料理的差不多以后再交给你。但是，爹会有老的一天，而我又心不在此，所以这天下最终只能交给你。到时候啊，我就和你墨大哥寻一处青山，避世而居。”

“原来阿文早就想好了啊。”林墨听罢沈册的话后，觉得心里暖暖的。

沈册笑着道：“这不是你昨天说的吗，我应该没记错。”

“原来大哥喜欢的人真的是墨大哥啊。”沈槊看着沈册和林墨二人，笑得一脸暧昧，他虽然年纪尚小，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也知道这种关系是十分亲密且隐晦的，“大哥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沈册敲了一下沈槊的额头，笑骂道：“小崽子，人小鬼大。”

林墨道：“你倒是一点儿也不隐瞒。”

“有什么好隐瞒的？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十恶不赦的事情。”沈册说得十分理直气壮，而后转向沈槊道，“行了，你小子回去吧，现在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给我好好学，无论学什么都好，但要给我学出个样子来。就算是个纨绔子弟也不是好当的，懂么？”

“对对，这点呀，你大哥很有经验。”林墨强忍着笑意，说笑道。

沈册也忍不住笑起来，推了一把林墨：“我去你的！我这不都是为了沈家吗？”

“是是是，你为了沈家殚精竭虑，功不可没。”林墨附和道。

沈槊看着这俩人你来我往的，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遂连忙道：“那......大哥，我先走了哈，你们慢慢聊。”

沈册望着沈槊跑远的背影，渐渐收敛了笑意，叹气道：“唉......这小子真的长大了。但愿时光可以再慢一些，让他再多一些欢乐的时光。”

“对了，你真的打算要想办法救章桥吗？”林墨忽然问道。

沈册摇摇头：“我也拿不定主意，不救他吧，日后武林上必定要以此事诟病沈家，救他吧，难保他不会成为第二个澹台邪，将是沈家一大隐忧，真让人头疼啊。”

林墨：“我觉得现在最大的隐忧该是南宫卓才对......”

南宫卓的客房里，他闲闲地坐在桌案后面，右手撑着头，手肘放在桌案上，左手握着一个陶杯，摇晃着里面早已经凉透的茶水。阳光从窗外斜斜的照进来，打在南宫卓俊美无铸的脸上，他微微蹙着眉心，神色凝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圣君，已经午时了，要吩咐传饭吗？”青龙护法小心翼翼地问道。

南宫卓放下陶杯，抬了抬手：“先不用。青龙，你觉得沈家少主怎么样？”

“年少轻狂。”青龙思考后，言简意赅地回答。

南宫卓抬眼看向朱雀护法：“朱雀你觉得呢？”

“嗯......一言难尽。”朱雀沉吟片刻后回答。

南宫卓点头笑道：“好个‘一言难尽’，说得好！沈少主，纨绔？呵~ 把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可真是不简单啊！当初孟家灭门，本君就觉得奇怪，如今一切就都想通了。”

“圣君的意思是......当初孟家的事情是沈少主一手策划？”青龙颇为惊讶地问道。

“不然呢？若本君记得没错，当初沈册正好也在栾城，这可不是什么巧合。”南宫卓一边说，一边将陶杯中的残茶倒了，又给自己添了新茶。

朱雀眉头轻蹙道：“可那短时间内千衣卫并没有任何活动迹象，他哪来的人手？”

南宫卓抿了一口茶，讽刺地笑道：“十大世家第一少主，手底下怎么可能只有那点卫队的人可用？那八万人马只是他明面上的兵力罢了。”

“短短时间内将孟家灭门，这得是个什么势力？”朱雀感觉到了惊骇。

南宫卓：“若是任由这个沈册肆无忌惮下去，迟早会成为武林一大隐忧。”

“可要想办法将之除去？”青龙问道。

南宫卓摇摇头：“不可操之过急。昨日之事你们也看到了，你们觉得，沈册和林墨之间的传闻，有几成可信？”

“属下觉得八|九不离十。”朱雀笑着回道。

南宫卓屈起手指，轻轻扣着桌案，发出‘笃笃’的声响：“呵~ 情人之间啊，最怕出现个什么波折，若是能借用这件事情，分化沈、林两家的关系，也是不错。”

“诺，属下等会见机行事，圣君放心。”朱雀身为一个女子，很自觉地将这个任务揽在自己身上。

南宫卓低头看着茶杯，目光中隐隐露出一丝狠毒，其中夹杂着几分嫉妒。自从南宫鹤死后，他的性情就变得阴晴不定，有时候甚至有些病态的偏执，他所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有情人终成眷属？没那么容易。

【皇宫——】

宣德殿内，李凡高坐龙位，同样也是满心忧虑，只不过他的忧虑不是一朝一夕才有的。李凡在登基那一日便立下誓言，要穷尽一生和沈家斗到底，不死不休！他亲眼看到沈册在宴会上的所作所为，便知道沈册这是不屑再继续伪装下去了，他的日子往后只会更加难过。

一个守门的小内侍走了进来，回禀道：“启禀陛下，鸿瑜公主在殿外求见。”

“让她进来吧。”李凡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诺。”内侍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片刻后，鸿瑜公主踏着满地烛火残影走了进来，一身华丽宫装将这个豆蔻少女衬得十分成熟，她走到大殿正中，跪拜道：“瑶儿拜见皇兄。”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来见朕有什么事么？”李凡问道，态度显得有些不冷不热。

李瑶被这话问得有些手足无措，她勉强笑了笑，说道：“没什么要紧事，只是臣妹这几日见皇兄总是愁眉不展、忧心忡忡，臣妹担心皇兄身体，特地做了些清心去火的汤羹拿来送给皇兄。”

“嗯，你有心了。”李凡仍旧是不冷不淡的态度，似乎对这个皇妹不怎么亲近。

李瑶见此，觉得再留下来也是无话可说，于是便识时务地福了福身道：“那臣妹先行告退了，皇兄也早些休息，不要太过操劳。”

“等等。”李凡忽然开口，叫住已经转过身准备离开的李瑶，然后起身走下高台，“你今年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