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 第104章 第103章 唐氏

“无妨，范将军免礼吧。”皇后本来也就没有睡实，听到声音后便醒了过来，看到是范增后便笑了笑，透着些许疲惫的感觉，“范将军与众位大人商议的如何了？他们还是不肯同意圣君所提的要求么？”

范增：“是，沈宗主所提的这个要求实在是......有些过分，众位大人为家国颜面考虑，决定不能妥协。”

躲在阴影当中的沈册听到这话不禁在心里暗自发笑，心道他这个要求何止是过分啊，这简直就是把人家的里子面子狠狠地踩在地上，肆意践踏。

皇后对于这个回答显然是意料之中，她轻叹一声，沉吟了片刻后说道：“圣君张口便要我卫国平阳郡以北的全部疆土，足见其狼子野心，既然如此，范将军不妨将他再约出来一次，同他换个条件，只要他愿意奉上灵皇草，我卫国愿意出兵，与楚国一同伐陈，到时我卫国与楚国各取所需，岂不是两全其美？”

“可是陈国......”范增有些犹豫，因为陈国的国力实在太强，就算是他的疾风军与千衣卫联手，也未必能讨到什么好处。

沈册自然十分理解范增为何这般犹豫，更明白这卫国皇后为何会出此下策，因为现今除了这个办法之外，他们不会有更好的办法了。继而沈册又开始考量卫国皇后的这个办法对于他来说有多大的可行性，毕竟楚国和卫国比起来都只能算小国，更何况要和庞然大物一般的陈国比？

沈册闭上眼，元泽大陆的地形图便在他的脑海中浮现，每一处关隘山峦都清晰无比，他思考了一会儿之后觉得，和卫国一起共同伐陈，也并非全然不可能。

范增沉默了许久，大概在沉默的时候他做了和沈册同样的考量，而后对皇后拱手道：“臣谨遵皇后懿旨。”

“嗯，那范将军先下去休息吧。”皇后疲倦的挥挥手说道。

范增：“臣告退。”

沈册在范增走了之后，又看了一眼刘庆安的皇后，见她望着床上的刘庆安，目光当中有着深深的眷恋。沈册这才明白，为何这个皇后一定要想尽办法的得到灵皇草了，同时，沈册也有些心疼这个皇后，有点为她感到不值，这么一个昏聩好色的皇帝，哪里值得她如此费心周全？

沈册从皇宫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子时过半，他悄悄潜入自己的客房，不出意外的看到林墨正坐在桌案前等他：“如何？你进宫去可见到刘庆安了？”

“见到了，不止见到了他，还有他的皇后和范增。”沈册边走边解开手腕上的腕带，等走到林墨跟前的时候，刚好全部解开，顺手往地上一丢，席地而坐问道，“我觉得你们卫国这位皇后似乎很爱刘庆安呀，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故事？”

“他们之间......”林墨仔细想了想，还真让他想起一个传言来，“据说刘庆安在执政初期也曾是一个有德明君，与皇后两人鹣鲽情深，曾为一段佳话，只是后来越老越糊涂，也愈发贪图美色。刘庆安与皇后唐氏自少年时便相识，很让人羡慕的青梅竹马，据传，刘庆安十五六岁的时候与先帝一起围猎，当时有不少朝中官员都带着家眷，唐氏也在其中，当时还是太子的刘庆安曾在猎场上救过唐氏一命。少年英雄，最易惹得少女芳心暗许，那个时候唐氏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对刘庆安一见倾心，后来便入了宫，嫁给刘庆安，成为了太子妃。”

沈册听了这个故事后不禁感慨道：“真是可惜呀，这么好的一个女子，才貌双全，怎么就便宜了刘庆安这个糊涂蛋？”

“你......”林墨表情十分微妙的看着沈册，不知道为何沈册进了一趟宫，就生出这许多感慨来。

沈册瞧见林墨这个表情，忍不住发笑：“想什么呢你？我只是单纯觉得唐氏嫁错了人而已。”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更何况还是长情之人，这世上更是少见。”林墨也跟着感慨了一句，随后收敛了心思，接着问道，“刘庆安状况如何了？”

“还行，十天半个月死不了。”沈册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口渴，便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茶水道，“我今晚刚好撞见范增去见皇后唐氏，范增说我提的那个要求他和一些朝廷重臣商议了一下，他们都不答应。”

林墨：“这不奇怪，毕竟刘庆安昏聩了这么多年，朝中有不少人都对其不满，若不是有范增在那儿镇着，怕是早就有人要密谋造反了。”

“我觉得有范增镇着只是原因之一吧，原因之二就是，倘若他们造反成功之后，该推举谁坐皇位。刘晟想都不用想，跟他爹一个德行，让他继位的话就连换汤不换药都算不上。”沈册说道，“这卫国皇室之中可有比较有能力的人？”

“你不是说不想插手卫国朝政吗？”林墨真的有些怀疑沈册要向扶持李凡一样，把手伸进卫国朝廷里。

沈册点头：“是啊，我只不过就随口一问罢了，现在查收卫国朝廷，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益处，所以我也懒得做什么。”

“其实有没有益处都只在你的一念之间罢了，你说有益处便有益处，只要掌握了卫国朝堂，益处总会有的。”林墨莞尔一笑的说道。

沈册不置可否，将刚才说了一半的话继续往下说：“再之后，皇后唐氏提议说，要卫国和楚国一起出兵攻打陈国，得到的疆土一分为二，两国平分。”

“哈哈哈！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非但没有把自己的国土给割让出去，还能借助别人的力量，让自己得到一大块土地，难怪你方才要说皇后唐氏才貌双全了。”林墨爽朗的笑着道，他笑是因为唐氏无形中又把这个烫手山芋扔回给了沈册，这下该头疼的就成了沈册了。

沈册见林墨笑得这般没心没肺，就有些没好气儿道：“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再笑我就把你也拉入这趟浑水，我看你还怎么置身事外的幸灾乐祸。”

“哈哈，咳，好，不笑了，还请圣君大人大发慈悲，不要与小的计较，好不好？”林墨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意。

沈册瞥了一眼林墨，没有理他，而是起身从自己的行李当中翻出了那份当初元敏初给他的地图。此图乃是正明多年游历所绘，比他在圣君殿拿的那一幅要精细准确的多。

林墨见沈册这番举动，知道他大概有秉烛谋划的打算，便开口道：“沈宗主今晚是打算不睡觉了么？”

“这不是还早呢嘛，睡什么觉。”沈册随口回道。

林墨无语：“将近丑时，还算早？”

“你先睡，不用管我。”沈册随意挥了挥手，一双眼盯着地图就没移开过目光，而后随手抄起桌上放着的毛笔，在地图上勾画着路线。

林墨只好默默起身，离开了房间，回自己的卧房去了。林墨走到房门前，随手带上房门的时候，看着沈册趴在桌上手持毛笔的模样，心里微微叹了一声。他知道，只要沈册决定要走上这条路，沈册往后的日子大概都要这般夙夜不休了，逐鹿天下、一统河山，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太难了。

翌日一早，沈册照旧按时起来在院中练功，被他派出去调查事情的吴铭终于回来，走到沈册跟前垂首见礼道：“属下参加宗主。”

“免礼吧，事情查得如何了？”沈册收了势，将剑负于背后问道。

吴铭深吸了一口气，回禀道：“回禀宗主，当年燕文帝的皇后名唤楚灵，神武之乱时楚皇后带着小太子出逃，在落霞山上遇到了夫人。因为富人与楚皇后曾是闺中密友，楚皇后应该是在出逃之前就给夫人递送了消息，所以夫人才会恰好赶到。夫人出手将追杀楚皇后的木思成一剑斩于马下，后来便与楚皇后分道而行了。”

“那小太子呢？小太子当时可是被夫人带回了沈家？”沈册追问道。

吴铭十分为难道：“当年跟随夫人一起前往落霞山的人都被夫人严令封口了，没人敢提当初的事情，只知道楚皇后离开的时候没有带着小太子。”

“如此，事情的真相就很显而易见了不是么。”沈册淡淡地说道，“那个小太子要么就是在落霞山死了，要么就是......”我自己。

吴铭就算再怎么愚钝也听得出沈册的未尽之言，不禁宽慰道：“宗主，其实您是不是沈家的血脉都不重要，如今您已经是沈家宗主，没有人敢对您的身世有任何的质疑，就算有，也无关紧要。”

沈册笑了笑，没说什么，吴铭是个不太会说话的人，但是他所表达的心意，沈册却明白。正如林墨当初所说的一样，到如今，沈册是不是沈家的人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这么多年以来为沈家、为武林所做的事情，无论哪一件，都足够抵消他并非沈家血脉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