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 第103章 第102章 闯宫

林墨垂着眼眸，脸上表情淡淡的，也看不出是喜是怒：“圣君大人与正明大师多年未见，应该有许多话要说，可能还会有事相询，在下立于一旁恐有不妥，所以，在下想等以后再去拜见也不迟。”

“这样啊......”谢轩若有所思的说道，对于林墨有多在意沈册，谢轩是再清楚不过的，所以他刚才才会有此一问。

谢轩的话音方才落下，却见沈册又折了回来，站在门前道：“林少主不同本君一起么？”

“这......方便吗？”林墨是真没想到沈册居然会去而复返，他甚至都有些怀疑沈册这是故意的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来了这么一出儿。

沈册眯着眼睛笑了笑，迈步走到林墨面前，将他从席位上拉起来往外走：“你我之间，有何不便？”

谢轩呆呆的望着沈册将林墨拉走，过了好一会儿才笑起来：“哈哈哈！咱们这位圣君大人可真乃性情中人啊！”

一旁素家女宗主素华只是笑了笑，没有去接谢轩这番话，再看章羽，仍是在安安静静的品茶，仿佛对着所发生的一切好无所觉似的。

林墨跟着沈册走出一段距离之后便顿了一下脚步，望着沈册拉着自己的手，浅笑着道：“这里已经没有别人了，还不舍得放手？”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又不是故意要给别人看的。”沈册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就跟真事儿似的，并且还将握住林墨手臂的手往下一滑，握住林墨的手，与之十指交握，“怎么，你不愿意我握着你？”

“呵~ 你这张嘴根本就是骗死人不偿命。”林墨无奈的笑笑，带着不言而喻的宠溺，“走吧，别让正明大师等久了。”

沈册：“哟，今天不吃醋了？”

林墨不言不语，就好像根本没听到沈册的话一样，只是牵着他的手往前走。沈册也是见好就收，没再多说什么，两人一起七拐八绕的走了一炷香的时间，而后来到正明所在的小客厅，在进门之前沈册放开了林墨的手，因为就算沈册再怎么不畏世人言，但好歹当着人家出家人的面，总不好太过于肆无忌惮。

沈册提着衣摆迈步进来，看到正明，便抬手行礼道：“正明大师，久见了。”

“久见了，大师。”林墨亦跟着行礼，虽然正明年纪并不是很大，但算起来也算得上是这二人的前辈，该有的敬重两人不会少给一分。

正明双手合十还礼：“两位施主久见了。”

沈册收了手，直起身道：“大家都坐吧，咱们坐下说话。”

“大师乃出世高人，能来参加在下的及冠礼，在下真是欣喜万分。”林墨边说边找了个席位坐下，他这话倒不是什么客气话，而是出自真心，因为纵观武林各大世家，无论是哪家子弟，不管是满月礼还是及冠礼，正明之前都是从未参加过的，林墨这还是头一次。

正明微微一颔首：“正如林少主所说，贫僧乃是一出世之人，沈圣君高看贫僧一眼，盛情相邀，贫僧又怎好推拒？”

“大师别这么说。”沈册总觉得正明这话听起来哪里怪怪的，他只能当是自己多想了，而后道，“不瞒大师，这次请大师过来是有事请教。我知道我想问的这件事可能会让大师为难，这样吧，我且问，大师若不愿意说，便不说，我绝不让大师为难，如何？”

话说到这里，其实正明已经猜测到了几分沈册请他来的意图，但他也只是淡淡道：“圣君请说。”

沈册也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我想知道卫帝刘庆安现今状况如何。”

“身中离魂之毒，倘若没有灵皇草，怕是命不久矣。”正明直言相告，但是却也没有多提细节方面，“听闻范将军已经找过圣君，不知圣君做了什么决定？”

因为已经有了前车之鉴，沈册倒也不怕正明再怪罪他一次，所以直接说明：“我的决定是让卫国割让平阳郡以北的国土给楚国，然后我可以拿出灵皇草来救刘庆安一命，否则一切免谈。”

正明将之前云游四方时所见到的事情结合沈册这番话，就已经猜测出了沈册的意图：“圣君这是有意逐鹿天下？”

“正是如此。”沈册浅笑着说道。

正明沉吟了许久，然后才道：“从长远来看，若能天下一统，自是百姓之福，但这其中总免不了阴谋与杀伐。天下一统必将伴随着血流漂杵、生灵涂炭......贫僧心知这一切是不可避免的，但，贫僧还是希望圣君能存一念之仁，不到必要之时不要行非常手段，如此，也是为圣君自己积福。”

“怎么？大师不阻止我吗？”沈册不禁有些奇怪，奇怪正明这次居然直接放弃，连多费唇舌都不愿意了。

正明笑着摇头轻叹：“圣君大人心志坚定，非常人所能比，并不是贫僧三言两语便能劝服的。更何况......以前事来看，圣君虽手段狠绝，但事情的结果却是好的，如今苍血教被彻底剿灭，武林得以平静，这一切正是因为圣君得以痛下决心。”

沈册笑着摆摆手，十分惭愧道：“大师把我说的太好了，我沈册绝不是那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人，我的所作所为都是有私心的。”

林墨听着沈册这番话，只是笑而不语，别人或许不知道沈册地私心究竟是什么，但他林墨却是再清楚不过的。私心之所以为私心，说的便是一心为己，宁教我负天下人，勿教天下人负我。但沈册的私心却根本不是他自己，而是沈家。沈册一心为了沈家周旋劳心，从某种程度来说确实是私心，但若细究起来，又哪里是私心？毕竟沈册根本连沈家的子弟都算不上。

沈册又和正明说了会话之后，便和林墨告辞离开了。沈册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对于正明说的那番话还是有些感动的，这次正明没有像上次一样出言阻止沈册，而是提醒他不要过多杀伐，这细微的转变或许在别人看来不算什么，但在沈册看来却是十分暖心的。

夜里华灯初上，沈册并没有出去和一众世家宗主饮酒为乐，而是一个人躲在自己的客房里，盯着一套夜行衣纠结。

纠结了将近一刻钟之后，沈册终于做出决定，上前拿起那套夜行衣，自言自语的嘀咕道：“虽然说穿着夜行衣显得有些废物，但还是穿上吧，不然若是让他知道了，又该怪我自以为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了。”

换好夜行衣之后，沈册便偷偷溜出客房，身形化作一道黑影，蹿出了倾云府，倾云府的一干护卫根本毫无所觉。

说起来，这卫国还真是财大气粗、家底厚实，这卫国的皇宫可要比楚国皇宫大的多，一个卫国皇宫能抵得上四个楚国皇宫，倘若不是提前看过地形图，沈册这一头扎进来，多半是要找不着北的。

刘庆安的寝宫距离后宫不是很远，走个没几步就能一头扎进女人堆里，一看就知道是个好色的皇帝。沈册听说刘庆安之前干过一件十分荒唐的事情，他把没处理完的奏折居然搬到了一个最受他宠爱的后妃那里，一边搂着美人儿，一边处理政务，结果第二天就被一群言官揪住不放，上疏直谏，让刘庆安废了那个后妃。沈册听过后，当即冷笑一声，说皇帝作死，关后宫那位美人儿什么事？听闻沈册此言的人都道是沈册和刘庆安都是爱美色之人，自然会帮那个后妃说话。

然而事实却是，沈册爱美色不假，但说话是凭良心的。

沈册一路上避开了皇宫里巡逻的禁卫军，悄无声息的潜入到了刘庆安的寝殿。这整座寝殿门窗紧闭，又因为是在初夏，所以显得十分闷滞，药气浓郁，几乎能把人给熏个头晕眼花。沈册挥挥手，驱散附近的药味儿，脚步很轻地缓缓接近龙床，透过帷幔可以隐约看到床边正守着一个中年妇人，沈册猜测应该是刘庆安的皇后。

沈册勾着唇角，心中暗道：“刘庆安如此好色，这当皇后的居然还能不计前嫌的在身边侍奉，也真是大度啊。”

沈册在帷幔后的阴影处站了一会儿，等到皇后犯困睡着之后才来到龙床前。沈册往跟前凑了凑，借着昏黄的烛火可以看到刘庆安面色发黑，确实像是中毒的症状，他又伸出手去，探了探刘庆安的脉象，证实了刘庆安确实身中离魂之毒。

沈册收回手，正准备离开之时，突然察觉到殿外有人进来，听脚步声像是范增。沈册已经来不及离开，只得再次闪身，躲进了帷幕后的阴影当中。毕竟沈册武功虽高，但想要在范增的眼皮子底下来无影去无踪，还是有些难的。

范增走进来后就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他打量了一眼四周，见并无异常，这才走上前向皇后见礼道：“臣范增深夜来此，多有叨扰，还请皇后娘娘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