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房的灯火阑珊。
灯烛拉长着屏风上两人相依的身影,嗳色绵长,池水波光粼粼。
她攀缠上赵砚的颈脖:“喜欢。”
朱红的温唇轻舐男人的喉结,只听他那桎梏着细腰的手掌不禁收紧。
她抬眸便望进了赵砚烫热的深眸里。
骆云昭反倒扬起一抹笑,紧接着下颌便被他捏住,他抵着声道:“要补偿。”
深吻逐之而来,循序渐进,咬|磨交织。
直到眼角泛红,骆云昭时常吻不过他,在技巧上对付她很有一套。
她浅启着口,纤浓的睫毛轻颤。
片许,些微香|津沿着唇角延流,他的指腹掠过湿润,更显绮靡。
绛红色的裙摆浸在热水里,随着他的扯弄,衣物散落在浴池中。
一场拨雨撩云。
良久之后,沐房渐渐平静。
推扇门敞开,夏夜晚风凉爽清散了房中的湿|热,庭灯若明若昧。
二人席地坐在薄垫上,一盏明灯。
骆云昭身着单薄的寝衣,衣口宽松,半掩着白皙的秀肩,半潮湿的乌发垂在腰际,落在薄垫上。
她眉眼间慵懒娇媚,耷拉着身子。
从浴池里出来,已是浑身疲软,任由着身后的赵砚为她擦拭湿发。
她怀着身孕,赵砚并没进去。
但他这般多花招,她还以为自己能摆布他,不曾想自己最后才是被摆布的。
骆云昭偷睨赵砚,他们穿着相同绛红暗纹的寝衣,大婚之夜,什么都是成双沉对的,包括他们的衣物。
他寝衣微敞,武人的身躯劲瘦硬朗。
她确实不该跟这种常年行军打仗的人相争,无论是从体型还是力气上,除非他让着她。
小时候阿也脏兮兮的,初来雍北王府时可怜极了,后来常在沙地里练武,每次见到脸上都是沙尘。
骆云昭患病身弱,爱干净。
但难得地不对他嫌弃。
记得骆也还曾翻进她的院子里,抱扛起在屋里喝药的她就往外跑,他说:“阿姐总在屋里会病坏的!”
那是她第二次见到他。
出去是出去了。
但没过多久就被家丁抓回来,他小小的身体抱着她,烫热得像个火炉。
父亲大发雷霆,骂骂咧咧地把骆也给抓走,说他是个大坏种。
后来她因此大病了一场。
就此很少再见到骆也,她病得厉害,年幼的记忆总是模糊混沌的,依稀就忘了这个少年。
骆云昭思绪回忆着,却忍不住疲倦。
她欲欲栽倒,身侧的赵砚伸出手接住她的身子,稳稳揽住。
赵砚放下擦拭的帕子,亲昵地依在她耳畔,闻见着女儿香,他低唤:“想什么呢。”
现在她的体力远不如之前。
明明刚醒睡,不过一个沐浴的时辰便又忍不住乏累。
骆云昭提了提神,柔糯的声音:“想以前。”
时常回忆从前,最不舍的也是以前的日子。
那时元辰节他们出门赏灯,她戏弄他,还叫他夫君,到如今真成她夫君了。
赵砚轻轻揽着她,没有说话。
骆云昭转过首,忽然说道:“你信不信我们有前世。”
赵砚顿了顿,“什么前世?”
骆云昭笑了笑:“陵州城碧台观张道人说的,说我修有前世,命有福缘。”
前世的他们比现在更为生疏。
一切的转变都是从她嫁去蜀地开始的,他忽然变得了,她始终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直到离世都不知道。
赵砚将手伸入她衣里,里面什么都没有穿,他的手掌轻抚着宝宝的位置,温温热热的。
“那前世我们有他吗?”
他举止娴熟,什么都没有做。
骆云昭却还是忍不住脸烫,困乏都清散许多,不免轻轻推他。
“没…没有!”
“为什么,是我不够努力吗。”
骆云昭赧颜,说道:“因为我病逝了,只留下阿也一个人。”
赵砚缄默片刻,深沉地看着她的眼眸。
收回手掌,缓缓道:“所以前世你也丢下我。”
骆云昭一哽,怨念道:“什么啊,这是我能决定的吗。”
这个人怎么这也能怪她。
“但是我能决定的。”
赵砚道:“你的病由我的心头血所治,你不能没有我,若是阿姐没有病好,那一定是丢下了我。”
骆云昭哑口无言。
说来有点道理,前世她确实趁着陵州城大乱,从他的软禁中逃离,不算丢下他吧。
明明这个人没有前世记忆,怎么算起账来,她还争辩不过他。
见她无言以对,赵砚一副果然如此的眼神,沉了沉眉,连编故事都不好好哄着他编。
不过那时他确实梦见过她病逝。
正因如此,在解决叛军后,他没有立刻回防,而是直入戎狄营地夺取赤藤花。
他是带着私心的,若是回防凉州,或许凉州不会丢城,但是他知道她的病撑不久了,若是错过便再也没有机会。
骆云昭贴近赵砚:“莫生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离开。”
她用手指抚平他蹙起的眉间。
带着馨香,温温柔柔的身子。
赵砚缓淡了神情。
骆云昭攀缠上男人的颈脖,前世她选错了,今生不会。
骆云昭忽然想起什么,说道:“说起来,许久没收到沛儿和万俟霁的来信了,当年一别后,与他们再无相见。”
只记得夏沛儿去了蜀地。
他曾收复蜀地三州,不知可有遇见过。
赵砚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外袍披在她的身上。
片许后,回到新房,桌上的龙凤花烛还在燃烧。
骆云昭本就困倦,早早便卧了榻。
榻旁不远降热的冰已融化,夏夜房里还是容易闷热的,赵砚便让婢女添了冰。
骆云昭体质的缘故,不怕热。
怕热的人是赵砚才对,男人又容易出汗,贴上来暖堂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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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至清晨,花烛见了底,红绸喜字,无一不在证明着昨夜的喜庆日子。
红鸾榻帐。
骆云昭是被某人的体温热醒的,惺忪睁眸,帐中些许昏暗。
赵砚的手臂搂在她腰腹处,硬朗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温热的依偎使她出了些细汗。
以前她寒畏至极,偏爱他这体温。
恐怕不曾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会被他热醒吧。
骆云昭揉了揉眼。
转过身,想把这男人推远点。
谁知反倒让他得了机会正面拥住她,抱了个满怀。
骆云昭微怔,赵砚的墨发落在她的面颊上,带着隐约的沉木香。
寝衣松散,肌肤之亲。
这男人是不是早就醒了。
骆云昭正要从他怀里出来,便听赵砚道:“别动。”
声线里带着慵懒低哑。
骆云昭轻轻说:“热。”
她白皙的芙颈染着些许汗意,胸前的寝衣微敞,盈盈可欺。
她拍拍男人的宽肩,“你去把榻帐拉开。”
新妇入门,总要去给长辈敬茶的。
赵砚微顿,想了想缪王那个老物。
淡淡道:“尚早。”
昨夜洞房,晚点起也无妨。
言罢,他微微立身。
指节敲了敲她的腿膝,示意分开。
骆云昭有些面红:“别…待会可就起不成了。”
见不肯,赵砚主动把她分开。
很快,骆云昭眼里起了雾气,榻里越发潮热,汗湿了寝衣。
屋里的声音细碎,声娇如媚。
一早的折腾没人敢去清扰,直至许久,候在外头的婢女才听到里面叫水。
待婢女入屋去伺候时,二人已沐浴好。
世子站在榻前,身立如玉树,正为世子妃穿系衣裳,两人相依,道不尽的温柔。
婢女忙把洗浴用过的水抬了下去,屋里还是有些湿热的味道。
等到梳妆好,二人才一同去南苑敬茶。
府里的下人只知世子看重清和郡主,但哪见过他这般好脾性的时候,忍不住暗自新奇。
倒是像极了恩爱多年的夫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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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