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云昭稍稍侧过首。
只见赵砚阖着眼眸,透出些许疲惫,疏冷如常,却也紧靠着她。
不知为何,她心间微乱。
似乎从相逢到现在,他们的交流的极少,有的只有身体上的交流。
甚至连相见,这也才第三次而已。
她不了解现在的他,看不懂他怎么想,除了彼此的情|愉。
“你还是松开我吧,与外男共乘同辆马车,总会被人误会的。”
赵砚墨眸渐渐睁启:“你怕谁误会。”
他立身渐离她的颈肩,略显疲惫的嗓音有些沙哑,看似随意一问,却让人感觉到压迫感。
没有指谁,却又隐隐在指向谁人。
骆云昭不想回答他这种追根刨底的问话,也不懂说的谁,明明是没有意义的。
赵砚略微探首,眼前的女子却有所回避。
方才她在宫檐下跟祁晟相见,笑得如此开心,到他这便是冷淡。
与他定亲,便是这般郁然。
被太后逼迫,她是抗拒的吧,不能跟她的小公爷在一起。
赵砚言语冷淡:“如此怕人误会,你是怕我们的私情满京城皆知,还是怕被心心念念的人知道。”
骆云昭些许不悦:“你在说什么?”
轻揉眉间,赵砚的倦意清散许多。
深眸暗诲地看着她,言语慵懒且恶劣:“不是最会勾人吗,在这里怎么样。”
他的手扣上她的腰矜带,轻轻一拽,她的身子不得以往朝他凑近,险些朱唇蹭到男人的俊颜。
骆云昭有些羞红脸,矜带微松。
提着心瞥望那遮掩的车帘,轻着声紧张:“不…不可以。”
外面雨声淅淅沥沥,近在耳边,恰恰也证明着他们身处何地。
只要他想,赵砚是绝对敢做的。
望见她眼中的紧张,他略显寡情的薄唇淡淡地吐出言语:“说说看,你心心念念的是谁。”
满不在乎,但又时时询问。
骆云昭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试着拉开距离,鬼使神差地道:“反正不是你。”
她想她的阿也。
那个见到她会脸红,会手足无措的阿也。
赵砚蹙紧锋眉,谙练地解开她的矜带。
骆云昭还想阻拦,男人利落地擒住她的双手,转眼便捆系在腰后。
她抽动双手却挣开不了。
“放开我。”
骆云昭有些慌乱了:“阿也!”
“怕了?”
赵砚俯首,高挺的鼻梁轻抵她的下颌,低哑的嗓音参杂危险:“你最好小声点。”
手掌揽着骆云昭的颈侧,浅舐她的朱唇。
他本意不想在马车上放|浪,可她偏不逐他意,明明像当年那样哄骗他就可以。
什么时候起她说的话就这么不中听,于是便恨恨地咬了咬。
谁知他没怎么咬|疼她,反倒被她咬上一口。
腥味蔓延唇间,赵砚眸色微沉,他加深了吻的交|织,疯长的情绪。
待到松开,唇间起了丝。
赵砚的薄唇殷红,醒眼的血伤,显得他俊美的容颜妖冶起来。
与往日的疏冷截然不同。
骆云昭促着息看自己的杰作,不知为何竟感到满意。
赵砚碰了碰唇上的血,几分责怪地看她。
顺手撩|起那绣制精致的马面裙,她似要起身避开,奈何被人掌控着腰肢。
骆云昭凤眸泛起浅红,紧张道:“不是说只是想休息。”
赵砚轻描淡写的一句:“改变主意了。”
但在对付她身上的,可就没那么轻描淡写,一来二去,严丝合缝的接应。
她额角起了薄汗,细碎发丝泛湿。
骆云昭依靠着他的肩膀,满是这个男人的沉木香,不想弄出声响,极力地压抑着促|息。
这低隐又肆意生长的情溢,契合着酸楚着。
前世记忆的告诉她,若是不陪他做完,就是没完没了和更为出格的事情。
骆云昭身后的纤手绻紧,心间羞恼: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什么的有多骇人,她能接纳他已经很不容易了,为何偏不满足。
每次结束后,她皆酸软无力。
他都看不出来吗。
终是抑不住酸疼。
骆云昭喁喁小语:“你干脆做死我好了,这样也就不再有骆云昭这个人。”
男人听见话,嗳抹着她腿侧的水|丝。
渐渐放缓,循序次第。
逐渐下大的雨水声掩盖车厢里细微的声响,前头的马匹赶路,蹄声阵阵。
榴月觉得有些异常,但那个傻侍卫还以为两个主子在里头吵架。
雨水落大,回府的步程亦放慢不少。
榴月盘算着再过几日,就是梅雨季节了吧,这京城不像雍北那般干燥,是难得下一场大雨的。
等到马车停在骆王府,雨水都未停。
车厢里些许闷热,窗牖被轻轻推开,清风徐徐而入,清散若明若暗的情愫。
赵砚整系着她的衣襟,除了矜带,他并没有松解她过多衣物。
骆云昭没再有气力跟他较劲,任由他为自己整理,和从前一样,他常为她更衣。
繁衣复杂,她常穿不好。
但阿也很是精通,像是特意去了解过。
赵砚忽然低言:“只要我想要,现在就可以调头,把你带回别院关起来。”
困住义姐他有的是办法,京城内外无人能阻拦他,更不畏他人说三道四。
他瞥见她眼中紧张,凑近吻了吻她鼻梁上的娇痣,至少现在他不会这样做。
“希望你明白,我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赵砚轻轻偏首,指腹摩|挲着方才在她颈侧留下的莓红,言语些许危险:“我问什么,义姐的答案是我便可,就像以前那样哄骗我,何必要弄得彼此都不悦。”
他不在乎真正的答案,哪怕她编谎话骗他。
他可以不信,但她不可以不说。
骆云昭微微瘪嘴,心中还是有委屈,想的明明都是他,多的只是她的口是心非。
她道:“那你呢。”
而这时,马车外的侍卫唤了唤人,是在催促。
但赵砚依旧看着她,眼神探究:“我什么?”
骆云昭支支吾吾,不想把话说得太明白,又不想闷着气。
最后坐立起身,捧起男人的脸庞,还是埋怨道:“你也不见得在意我,除了我还有多少婢子,多少我不知道的妾室,我跟她们是一样的吧。”
赵砚不动声色地抬眉稍。骆云昭继续道:“你和我相见,只是为排解情|欲,缪世子殿下,现在的义姐可让你满意了。”
说完,她便愤愤地推开了他。
都是她心中所想,说出来总会像针扎心一样的难受。
赵砚愣住片晌,才渐渐明白。
打量着她的眉眼,面颊还有欢|情残留的红晕,也有小性子。
他不禁起了打趣的心思。
“你想知道我有多少妾室,不如嫁过来看看有几房。”
赵砚微微思考:“或许还有两个儿子。”
骆云昭回过首,怔怔看着他,那纤长的眼睫又湿漉起来,她转身就要离开。
这下不用猜了,他全都说清楚了。
怕她真的当真,赵砚连忙抓住骆云昭的手腕,只见她垂着脑袋抹眼泪,瓮声瓮气道:“你回家找你儿子吧。”
她素来要强,哪里受得了这种事。
在她印象阿也是她的,也是爱她的,这辈子还不如上辈子死掉好呢。
赵砚眼神缓淡,“你真这般以为?”
他之前始终阴郁的心情由此豁然起来。
骆云昭则是别开他,也不想理他。
赵砚依旧忍不住来回端量她的神色,他始终以为她没那么在乎,所以出言伤她。
明明他想报复她,见到她如此伤心竟心软起来,还是她真的很会哄骗人心。
赵砚解释道:“没有那些人,光是来见你这件事,就已费劲心力,饱经风雨了。”
为了重见天日他淌过多少血,为了见到她差点百箭穿身,这怎能不看重她。
句句属实,但他藏着情绪。
骆云昭抬起湿答答的眼睫看赵砚,模样娇丽,犹犹豫豫间,有些不太相信,这话都让他说尽了。
赵砚靠近她的耳畔,压低声线:“你就当我是为了排解情|欲,没有什么不好,除了和你重|欲,他人都使我兴致全无。”
不管是他被关在狱中的时候,还是在行军征战的时候,越恨她,便越想要。
迟早回来,把她欠下的都补偿给他。
一个违背誓言的人怎么可以心安理得的背着他在京城爱别人,他决不允许。
“至于你说的回家找儿子。”
赵砚眼神暧||昧,从上打量到她的腰腹,说道:“我儿子不都在你身上吗。”
骆云昭惑然半晌,等反应过来噌地一下红住脸,她臊得慌,忙去捂住他的嘴,却被赵砚一把抓住手。
什么虎狼之词!
马车之外,再次传来侍卫的催促:“世子,骆王府到了。”
两人眼神微烫,骆云昭抽回自己的手,再耽误下去,外面就过于久等了。
车厢内动静浅浅。
直至片刻后,车帘才被掀起。
缪世子疏淡着眉眼,从帘帐中出来,依旧衣着雅洁,清贵不凡。
侍卫用纸伞遮去雨水,瞥见他薄唇瓣多了个小伤口,嫣红嫣红的,明显是被咬的。
缪世子行下马车,目光在遮拦的车帘上停留片刻,尽管在伞下,雨水打湿他锦缎衣袖。
不清楚是否吵架,不过起码是不愉快的。
若是愉快,怎还会被咬。
榴月回身掀起帘帐,车厢里闷热异常,清风灌了进来,叫人清醒不少。
只见她家郡主安坐在里头,衣裳不见有凌乱,看似未有什么不妥,眼眸有些哭肿了,娇娇柔柔的模样。
骆云昭面颊红晕,起不来身。
只能让榴月过来搀扶。
榴月忙躬身进车厢里,心里不免念道:明明隔日缪王府就要上门下聘礼提亲,两个人还要相互闹脾气?
……
缪王府的府门前,石板路雨水潮湿。
许久后,华衣锦衣的缪世子从外而归,侍卫拿着伞紧随其后,不敢多嘴。
府中管家听闻世子回府,忙迎上前。
低声道:“世子殿下,姜姑娘从冀州来京城了。”
赵砚眉眼沉下几分,忖度片刻,便示意管家退去,似乎并未放在眼里。
缪王府占地极为宽广,前府后院,还有园林后山,一路行来景观气派。
正堂佛像前,身着墨紫华袍的男人背坐在轮椅上,背影几许威严。
他两鬓斑白,半阖着眼眸。
转动手中佛珠,只听身后渐渐行来的步伐声稳重利落。
缪王打断儿子离开的去向,言语寡淡:“京中贵女之多,偏看上骆家的清和郡主。”
赵砚缓顿步伐,冷漠地看向正堂中的缪王爷。
森然道:“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缪王爷不禁冷哼。
小厮推动轮椅,他转过身来,身为父子他们五官像得不多。
“当真是憎恶那个郡主?”
赵砚面若冰霜,缪王爷继续道:“骆家无权无势,何不收她个妾室便罢。你自应该选择对缪王府更有用的贵女。”
“憎恶?”
他冷嘲热讽:“不过是怕她不跟你,因为她倾慕祁家那小子,早已将你抛之脑后。”
赵砚的肩膀侧靠着堂中房柱,对于亲生父亲的嘲讽,不起半点波澜。
“我娶雍北王的女儿,最恨的人是你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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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车雨(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