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鸢 第8章 第 8 章

云莺的这场病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短短两日时间，她就已经好了大半，只是脸色还略微带着些许苍白。

她自从上次的事情后就再也没碰过自己的琵琶，听乐珠说卫国公府的湖中养了几条颜色奇异的锦鲤，趁着外面阳光正好，干脆去了湖心处的亭子喂鱼打发时间。

卫琳远远就瞧见了她的身影，但是没有急着过去，反而是站在湖边仔细欣赏了一番。

果真美人的一举一动都是赏心悦目的，哪怕是病体未愈，那也是一个弱柳扶风惹人怜爱的病美人。

只是可惜望京之中容不下这样相似的一张脸。

卫琳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她带着卫璃一起走向亭中，温婉道：“外面风大，莺儿妹妹病未好全，还是要多加注意。”

云莺看到卫琳的到来似乎有些惊讶，她被卫琳拉着坐下，卫琳的侍女默默打开食盒，将东西放在她的面前。

“我让人炖了川贝枇杷，本想给你送过去，但听乐珠说你在这里，干脆便一起带过来了。”

卫琳的说辞可谓是滴水不漏，若说是出于好心，她确实是打算过来看看云莺的情况，只是林氏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与云莺交好，反倒是让卫琳生出了些许的疑窦，所以才想借着送东西的机会过来打探一二。

云莺虽不太喜欢川贝的味道，但还是含笑道：“有劳表姐记挂。”

在她养病期间，各种补品药材流水一样的送来，膳食更是比从前更加清淡精致，但她没什么胃口，经常动不了几筷子就算结束，一碗接着一碗的苦药喝下去，整个人看着都消瘦了一圈。

“我看你今天精神倒是不错，也愿意出来走走了。”

卫琳打量了一眼云莺，试图从她的神色之中窥探出些许的端倪，试探道：“我听说前些日子大哥送了把琵琶给你，正巧今日天气好，不如拿出来赏玩一二。”

云莺闻言笑了笑，还未来得及说话，坐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卫璃就冷不丁开口道：“大姐姐，表姐的身体都没有好全，还是少折腾了吧。”

“那倒也是……是我考虑不周了。”

卫琳讪讪一笑，只能匆匆改口道：“也真是可惜你这场病来的不巧，过两天是花朝节，京中热闹非凡，想来和楚山大不相同。”

“花朝节？”

云莺闻言倒是来了兴趣，她笑道：“从前倒是听母亲说过望京中人会在湖中放花灯祈愿，楚山倒是不时兴这些。”

卫琅远远就看到几人在亭中说话，他今日运气不好，课业又被夫子罚了一通，本来想去找卫璇帮帮忙，此时看到数日不见的云莺坐在亭中，他心思浮动，早把课业之事抛去了九霄云外。

“云姐姐是想去花朝节吗？”

卫琅匆匆走进亭中，他听到了云莺和卫琳的对话，硬是强行插了一嘴，“我瞧着云姐姐气色不错，不如过两日我们一起出门放花灯，毕竟京中除去元宵中秋之外，也就花朝节最热闹了。”

“卫琅，你今日课业完成了吗？”

卫琳一看到卫琅就是眉头紧皱，她神色隐隐不悦，提醒道：“父亲再过不久就要回府了，你小心他罚你。”

“自然是完成了，不然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卫琅对卫琳的话满不在乎，完全没有把她的提醒放在心上，卫国公虽说算不上慈父，但比起大哥卫珏来说已经够宽仁的了。

他平时很少会因为这些小事问责子女，在他的五个儿女之中，卫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根本无需他来操心，卫璇才干平平，但向来以兄长为榜样，也算得上勤勉刻苦。

卫琳和卫璃更不用说，一个端庄明理，一个沉默寡言，基本没什么可以惹祸的机会。

在所有人中，也就唯独卫琅性格张扬喜欢在外面惹是生非。

卫国公虽不喜欢卫琅这番作态，但他公务繁忙，对于卫琅的行为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有触犯到底线才会加以重责。

而作为母亲林氏更是对自己的幼子怜爱无比，明明卫琳和卫琅都是她的孩子，可是她对卫琅偏爱有加，从小千娇万宠地养大，稍有点风吹草动就心惊肉跳。

卫琳看到卫琅这幅态度就觉得来气，更觉得他如今这番德行都是父母一昧纵容娇惯出来的。

“最近京中不算太平，经常有刺客出没，放花灯又在晚上，未免也太危险了。”

卫琳思索了片刻，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每年府上也会在湖中放灯，留在府上也是一样的，今年办的热闹一些，还省去了人挤人的麻烦。”

卫琅闻言却并不服气，反驳道：“这怎么能一样啊，花灯就是要飘得越远才能心想事成，待在府上有什么意思。”

“原来还有这种说法。”

云莺闻言抿唇一笑，原本苍白的脸色似乎也重新焕发出了神采，有些惋惜道：“晚上出去确实不太安全，说来我来到望京这么久，还从来没有好好看过京中风光……”

“既然晚上没办法去，那白天总没问题了吧。”

卫琅一时被她的笑容晃了眼，顿觉眼明心热，整个人像是泡在了甜腻的糖水里，恨不得现在就倾尽全力实现她的所有愿望。

他轻声细语，比驯养好的狗还要听话，开口道：“让府上的家丁侍卫们都跟着，只是白天出门在京中逛逛，想来应该是不打紧的。”

“云姐姐挑个日子，我陪着姐姐去，定然不会让那些不怀好意的登徒子靠近姐姐。”

云莺闻言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道：“这怎么好意思麻烦三公子，我只不过是养病这段日子实在闷得慌，三公子平日课业繁忙，哪里会一直都像今日这般得闲。”

“那干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就陪云姐姐一起出门逛……”

“卫琅！”

卫琳彻底忍无可忍，她厉声呵斥住了卫琅，咬牙道：“莺儿妹妹的病尚且没有大好，你能不能不要在这里添乱！”

“这怎么能叫添乱，我这不是也是为了云姐姐着想，整天待在府上才更不利于养病。”

卫琅打定主意今日一定要带着云莺一起出门，所根本听不进去卫琳的劝告。

卫璃见状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她下意识看向了坐在旁边的云莺，作为这场冲突的主要人物，她只要在这个时候说上一句“身子不适改日再去”就足以结束现在僵持的局面。

可是云莺却只是垂眸盯着那碗川贝枇杷默不作声，她细白的指尖捏住白瓷勺柄轻轻搅动，仿佛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直到卫琅慷慨陈词完，她才慢悠悠道：“还是不要麻烦了，待在府上也挺好的，实在无需这般大张旗鼓。”

“只是出个门而已，能有什么麻烦的，云姐姐远道而来，何必这么客气。”

云莺的话与其说是拒绝，倒不如说像是一种另类的鼓励，卫琅只一心想在她的面前展示自己的贴心，哪里还能记得母亲当日对他的劝告。

他扭头看向身旁的侍从，吩咐道：“快让人去准备车马，我们即刻就要准备出府。”

“你……”

卫琳本想像平日一样直接开口怒斥卫琅，可是碍于云莺的面子又不能直接发火，卫璃见状倒是难得开口调和。

“既然如此，那不如大家一起去吧，正巧我也想出府逛逛。”

卫璃一向深居简出，每日连自己的住所都不愿意出，更何况还是出府陪着人到处闲逛。

卫琳了解她，自然也知道这是卫璃在给自己台阶下，她虽有些挫败，但还是在这种情况下勉强妥协下来。

“若是出府倒也可以，但是……”

卫琳侧头看向了云莺，开口道：“莺儿妹妹病中见不得风，为保万全，还是以纱巾覆面吧。”

购买蜂蜜柚子茶的客人说：“卫二公子拉低了卫家的整体颜值，卫三公子拉低了卫家的整体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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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