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接力比赛便出现了伤员,好在夫子处理及时。随着金秋会井然有序地继续进行,蓝星薇受伤一事除了亲密好友之外,几乎没有旁人记得了。
冉语慧和秦诗静都写书信寄回家中,托家里人捎来灵丹妙药,多多益善。
冉语慧家中离得近,傍晚时分已经派了人送了大包小包过来,全部堆在蓝星薇的房内,摆了满满一桌。药品药材、补品水果、糕饼点心,还有一些小玩意儿,给蓝星薇养伤期间解闷用的。
冉语慧本来还想给学士府写信,蓝星薇赶紧拦住她,直言不想让爹娘担忧,自己一定乖乖躺着不随便下床走动,冉语慧这才作罢。
好不容易到了晚膳用完,两个好友离去回到自己的寝室,蓝星薇才松了口气。望着桌上堆积如山的东西,无奈地摇摇头。
“再送东西过来,我就要没地方睡觉了。”
暮雪伺候蓝星薇洗漱更衣完,刚要准备让小姐就寝,暮霜进房告知蓝星薇,琦钰呈了上好的创伤药来。
蓝星薇本不愿接受赤禹航的好意,但是不想和一个女孩子为难,便收下了,让琦钰帮自己说声谢谢。药虽然收下了,但是蓝星薇不打算用,搁在一边。
暮雪熄了烛火,随后到外室守夜。蓝星薇艰难地挪动着身体,总算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慢慢合上眼睛。
第十六日比赛的项目是跳高、投壶和拔河,女孩们的身影已经屈指可数,赛场成了男孩子的阵地。
无论是皇族子弟,还是民间百姓,这些项目几乎都是从小玩到大的,深受大家喜爱。
第十五日开始的诸多比赛项目,不再比较全院上下的排名先后,单纯地比试论输赢,一改之前考试的枯燥乏味,师生可以同乐,大家反而更加积极地投入到赛事。
所有人都卯足了劲,仿佛在痛痛快快地玩一场,不仅参赛的人能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愉悦,连赛场边围观的人也跟着情绪高涨。
看着不断有刷新历史记录的比赛成绩,没报名的人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只可惜本届金秋会的报名早已截止,赛事都事先安排好了,除非有人受伤下场可找人代替自己继续参赛之外,不可以临时加赛。
男孩子们踊跃地表现可不止因为可以没有任何负担地比赛,还因为可以博得赛场边一众花容月貌的女孩子们为自己加油助威。书院中不乏相互喜欢的成双佳偶,也不乏芳心暗许的害羞男女,似乎都能借着为比赛加油的由头让自己的心意大方体现出来。
好在夫子们平时管教地都很严格,金秋会期间所有学生都为了赛事聚在一处,更要小心防范他们做出什么出格之举。
这一天秦诗静依旧在赛场上,几乎所有的比赛都报了名。用完早膳,她和冉语慧一起来到蓝星薇的房中,看她喝了药也擦了药膏,才匆匆离开赶去赛场。
今天没有赛事的冉语慧便继续留下,陪蓝星薇说话解闷。
“薇薇,你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稍微好一点?”
“嗯...我感觉和昨天没有太大的区别,好像还比昨天更疼一些。”
“啊?怎么会这样啊。我去找院医,让她再来给你看看。”
“慧慧,我不要紧的,你不用去,就在这里陪陪我。其实我说不上来到底是比昨天好一些还是差一些,这才第二天,药可能没那么快见效。你带来的补品我也吃下去啦,再养一天看看,说不定明天就没事了。”
“那好吧。补品你多吃一点,吃完了我再让爹娘送过来。还有祛疤的药,等你伤口结的痂都掉了,就可以用上了。”
“我在养伤不方便走动,你下回写信的时候一定要替我多谢谢伯父伯母。”
“哎呀,这些都是小事儿,我们都这么熟悉了,你不用放在心上。对了,之前休考日我去学士府住了三日,不如金秋会结束之后你随我回家,带上静静,我们三个无拘无束地好好玩几天,怎么样?”
“好啊,不过得等我把伤养好,我还得征求爷爷和爹娘的同意才能去哦。”
“蓝伯父和蓝伯母一定会同意的啦,你现在就写信回去好不好?不行不行,你现在要养伤,我替你写吧。不行不行,我的字写得不如你的好看,伯父一定会认出来的。怎么办嘛,我好想你现在就随我回去。”
“好好,我答应你,要是明日手臂能动弹了,我就写信回家问问爹爹的意思。”
“好耶,薇薇你最好了。”
上弦月散发着温和而不夺目的光芒,犹如弯弯的银钩静静地悬挂在天际,星星点缀的漆黑夜空下,带来了一丝微弱而迷人的光亮。
赤禹航放下书,伸伸懒腰转转脖子。走出屋子仰起头,天上挂着的虽是月亮,赤禹航眼前浮现的,依旧是蓝星薇姣好的面庞。
琦钰悄声在院中落地,打断了赤禹航的思绪。
“公子,昨夜送去的药膏,蓝小姐放在一边没有动,今夜依旧没有使用。”
“明日挑更好的药,再去送。若是她不用,守在屋外待她睡着,帮她涂上。”
“是,公子。”
“原本你今晚是不必来复命的。今夜是有何异常吗?”
“是羽将军,他命书院的婢女送了药丸给蓝小姐,说是塞外秘制的神药。蓝小姐已经用了,目前并无任何不适。”
赤禹航怔住了。
一个夫子亲自给学生送药,还是自己一时半会儿弄不到的药,如果是男学生,赤禹航根本不会在意,最多是发现他可以为自己所用,拿帖普通的膏药也能轻松收买人心。
而蓝星薇是女学生,昨日比赛他是裁判,亲自送去医馆也无可指摘。但是院医看诊结束后,他不仅继续陪伴看护,今日还送了如此珍稀的药丸。
羽明杰真的如自己猜想的那般,对蓝星薇一见钟情了吗?蓝星薇接受了他的药丸,也是接受了他的爱意吗?
琦钰看着久久失神的赤禹航,忍不住出声。
“公子?”
“知道了,你且退下。明日不必再送药膏去了,继续留意便可。”
“是,公子。”
赤禹航将侍从悉数挥退,此刻只余他自己,院中愈发显得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