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成劫 第17章 解释

“蓝小姐，我家公子有请。”

“此刻夜已深，我不便独自前去与你家公子相见。若是传到晏小姐耳中，怕是引来诸多烦扰。”

蓝星薇并不想再与赤禹航牵扯过多，如今的情势对自己颇为不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晏小姐一行人于今日下午离开书院，明日清晨抵达丞相府。公子已派人查明，书院中再无晏小姐耳目，请蓝小姐尽管放心前去。地点便是小姐和公子之前见面的凉亭奴婢会护送小姐往返凉亭，还请蓝小姐独自前往。”

琦钰说完，欠身一礼，随后做出邀请手势。

蓝星薇见推脱不过，只好嘱咐暮霜先回去等自己回来。随后跟着琦钰往凉亭的方向走去。

初秋的夜晚，空气中多了些凉意，混合着金桂和寒菊的香味，骤然吸入鼻中，香甜和清冽直冲脑门，让人神志清醒。

小径两边的草丛不复夏日的茂盛葱郁，没有了喧嚣虫鸣，呈现出一副衰败的景象，秋季带来的除了丰收，还有叶黄归根。

蓝星薇心里有些抗拒，但是不得不跟在琦钰身后。

些许时日未至，小径的方向已记不清晰，或许是因为之前强迫自己忘却和那个人有关的一切记忆。无论是心动的记忆，还是伤心的记忆，蓝星薇在同一个人身上体会到了初恋的极致暧昧和被移情的极度伤心。

在病着的十日里，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经常互相纠缠着，占据了理智，半梦半醒间颓废不已。心中的伤痛非药石可医，也不便说与旁人听，只得依靠自己想地明白透彻，豁然开朗。

胡思乱想间，愈发接近凉亭边，蓝星薇已经能够看见亭子里站了一个人，停住脚步，琦钰行了礼退下。蓝星薇看着凉亭里面的黑影转过身来，暗自下定决心，今晚无论赤禹航说什么，都不要再轻易相信，免得日后伤心的仍是自己。

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蓝星薇提起裙摆，重新踏上曾经出现在梦中数次的台阶，一步一步往上走去。

今日下午待晏婉玥启程返家之后，赤禹航便迫不及待地让琦钰暗中查明，书院里是否还有丞相府的耳目，确认无误之后便让琦钰继续留意蓝星薇的一举一动。

好不容易等到她用好晚膳独自回寝，写完书信吩咐侍女回府禀告的间隙，琦钰赶忙上前求见，生怕晚一步，蓝星薇熄灯就寝，自家主子又要多等一晚。

赤禹航草草用了晚膳，待夜幕降临，书院已无人在寝室外闲谈漫步，才大步流星地来到凉亭，等待琦钰将蓝星薇带来亭中与自己见面。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赤禹航只觉得等待了许久，好不容易才盼到蓝星薇来到自己眼前。方才感觉自己有满腹的话要讲，此刻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了。

“薇薇，你瘦了许多，晚膳可吃饱了？”

“多谢世子挂心。世子还是称呼我蓝小姐或者师妹吧，你我男女有别，不宜在称呼上过分亲昵。”

“好，你怎么说我便怎么做。蓝小姐，你...近来可好？”

“托赤公子和晏小姐的福，我最近很好。”

“你还在生气，那天的事，我知道是玥玥，不，是晏婉玥，无理取闹了。”

“我没有生气，已经过去的事情不便再提。赤公子若是想叙旧，我觉得大可不必，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于你我绝无益处。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蓝星薇说完，便转身准备走。

赤禹航迅速握住蓝星薇的臂弯，将她往自己的方向拉扯，不让她回去。蓝星薇使劲挣扎却挣脱不了，手臂被捏住的地方力气愈发加重，终于承受不住，冷冷开口。

“痛，放手。”

赤禹航见状放开了她，连忙道歉。

“对不起，薇薇，你先不要走好吗，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你想说什么？”

“我在凉亭对你说做我的良人，是真心实意的，对晏婉玥这么说，实在是被迫无奈。”

蓝星薇冷笑一声。

“是吗，我竟不知赤公子这般会演戏，情真意切也是可以演出来的。不过我看赤公子的演技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晏小姐如今深陷不拔情难自已。好戏，好戏，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薇薇，我现在还不能明说，总之我这么做，是有苦衷的。我对晏婉玥如何深情，都不是我自己愿意的，从始至终我只倾心你一人。”

“既然不能明说，那便不用说了。你的苦衷，与我无关。”

蓝星薇扭头就要离开，又被赤禹航拦下。

“你之前生病的十日，我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但是我不能表露分毫，现在你身体恢复了，却消瘦许多，我亦是夜夜无法安枕，茶饭不香，难道这也与你无关吗？”

蓝星薇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索性不说话了。

“晏婉玥对你百般刁难，我在一旁只能帮腔作势。重考一事，是我暗中托别的同门向夫子求情，许你再次作答。不然以晏婉玥的脾气，原本你的成绩是要直接作废的。”

“看来我不仅是错怪了世子，还要好好感谢你助我重考取得成绩。”

“薇薇，你的种种不解，伤心，我都知道，明着我不能出手相助，还要顺着晏婉玥的意欺负你，我的心中有如炭火煎熬，焦急不已。如今休考，你回府修养也好，有两个好友陪着你说话解闷，我就放心了。”

“丞相之女，是很多人趋之若鹜想要巴结讨好的，世子随波逐流，当真是明智之举。不过我与她早已结怨甚深，怕是想要巴结也是没有法子的。如此一来，我和世子更应该分道扬镳，划清界限，以免惹祸上身。”

“薇薇...”

赤禹航此刻只觉得身心俱疲。原本约蓝星薇前来是想解释清楚，冰释前嫌，没想到弄巧成拙，让她更加厌恶自己。

蓝星薇余怒未消，此刻自己虽口齿伶俐，但若是动起手来，自己定是讨不到好。如果赤禹航再与自己纠缠下去…

赤禹航无奈之际，只得叮嘱她注意保重，便吩咐琦钰护送着先离开了。

暮霜吹熄烛火，关好房门退下。

蓝星薇躺在床榻之上，望着黑黢黢的屋顶，久违的失眠。为了第二天起早赶路，只得强迫自己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