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伯明翰全能站,俞木槿参赛,延续了之前的好状态,四项全成,可也延续了那个让体操论坛心存些许遗憾和疑虑的问题:还是没有720。最后的成绩是第四名,也是会让人觉得遗憾的,不过比之去年那个崩溃的倒数第一,也应该很知足了才对。
“老队员”有所进步,新人更是纷纷带来惊喜,至此,在从来挑剔的体操论坛,今年冬训的成果被盖章为无可挑剔,同时接下来将要举办的团体赛事,耶索洛邀请赛,也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极高关注度。所有人都盼望着焕发新生的华国女队先像去年一样,在这场“小世锦赛”、在与老对手美国队的预先角逐中强势夺冠,再去到真正的国际赛场上一扫去年的阴霾,拿下阔别十三年的世锦赛团体金牌。
目之所及皆是欣欣向荣的新气象,这么想实在正常不过。可王远洲就绝不可能这么想。此刻,训练馆里正破天荒地回荡着他愤怒的吼声:“我说了前两天采访,让你透露一下受伤这个事。现在好了,邀请赛说得这么重要,你去是不去?去了就比一项杠子?不去呢,人家都说了这是预演了,哪有不预演就上战场的。去不去,都要让外面不知道怎么揣测。”
“预演就是个说法嘛,我们去年也说这个比赛很重要。王导别急,难道不去这个比赛,后面就不能参与世锦赛选拔了?这不可能的嘛。”简秋宁低着头,目光恭顺地垂向脚尖,小声的辩解却一直没停:“反正,反正等全锦的时候,四项应该都能拉出差不多的套路,何必多此一举……”
“行了行了,你都把事做完了跟我解释什么?”话刚开了个头,王远洲就气得原地抡了个圈子,衣摆扇起一阵小旋风:“我知道,你不愿意示弱。你觉得治伤恢复都是自己的事情,外面就等着看比赛就好了。可实话实说算什么示弱?不管什么时候,有消息瞒着外头就是不安好心。我是心疼谁你不知道?啊?真是气死我了。”
“王导。”罗焕修装了一会儿鸵鸟,这下也不能继续置身事外了,该劝的还是得劝。再说了,关于这件事,他的看法本就比较中立。这才多大点事啊,不想说就不说呗!而且整个采访的基调都是如此积极向上,提这么煞风景的事说不定也会被后期剪掉呢。“我觉得秋宁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其实外面的人说什么都不重要,就算说了,难道就会完全没有议论了?只要等在公开比赛里把该比出来的都比出来,什么谣言都会不攻自破的。”
“闭嘴。”王远洲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瞪了罗焕修一眼:“现在外面有多乱你不知道?外面说什么都不重要,道理我明白,可是你们说得好听,真看到那些胡言乱语的时候,能够不受到一点伤害?”
“我们……”简秋宁和罗焕修又从嘴巴到眼睛的动作都不约而同了,不过这次他们的目光一触之后即便分开来,并随着门扇打开的声音同步转过身来,一齐恭敬地弯腰鞠躬:“宁导好。”
王远洲的演技当然是比两位爱徒更加炉火纯青,此时一脸怒火都打扫干净,笑得那叫一个满面春风:“宁导这会儿怎么有时间过来馆里?都十一点多了。”
“上午去中心开会,结束了刚回来,看看也该是饭点了。听说你和秋宁每周这个时间都会来馆里练,索性正好过来看看。这是也打算下训了吧?”宁士轩翘着拇指,笑得一派和煦:“哦,小罗也在这边,是跟着训练?”
“没有没有,是过来帮忙的。王导这不是从男队到女队这边两头跑,缺个助教嘛,我以后也是想试试能不能转教练,正好也能锻炼锻炼自己。”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罗焕修正处于一级警备状态,那回话简直是滴水不漏。无论你的笑面背后转的是什么心思,我就运行消极戒备程序,主打一个不承认,不知情,不参与。
“王导辛苦了。”果然这个话题只能到此为止,宁士轩也不绕圈子了,微微笑着,问起了更主要的事情:“转眼回来也半个月了,秋宁恢复得怎么样呢?”
“能怎么样?伤筋动骨一百天,……”可惜演技不是万能的,或者说,王导的演技在特定条件下保质期比较短暂,不知不觉语气就有点不好听了。还好简秋宁反应得快:“理疗的效果很好。每项都在尽力恢复的,但队医也嘱咐了,难度动作落地还得慎重,所以现在不大好说具体恢复到一个什么样的水平。”
“诶!这是什么话,你能这么快回到正轨,已经是很不容易的,慢慢来就行。恢复期切忌的就是心急。”一只手掌分外亲切地按在简秋宁肩头,宁士轩又转脸向着,和善语气中带上商量之意:“会上主任说了,今年的耶索洛杯要格外重视,选拔的程序也得要有。我本来的意思呢,秋宁是我们团体的主心骨,她的高低杠杠上动作又没受多少影响,团体赛可缺不了她。但领导这么一说就有些为难了,比赛是在下个月月中,我看秋宁到时候肯定不止现在的水准,但名单下周末就截止了,这选拔测试也必须尽快……”
“选拔公平公正最重要,我明白的。”
眼看王导的脸色又回到了刚才那般对应着高愤怒值的状态,简秋宁连忙抢着表决心:“团体比赛自然应该选拔当下状态最好的选手配合参加,什么主心骨,能比实打实的难度和状态更重要?我的恢复不到位自然不该勉强上场,再说了,队里我比赛经验最丰富,。”
谁让自己这儿还在恢复着呢,为了王导的面子,我就暂时赞同你一句。赞同那也不能白赞同,我当然知道你的意思是要锻炼“新人”,可我偏偏不这么说。这言语之间的尖刺,听不听得出来的随便,反正你就听着吧。
简秋宁从来没幻想过宁士轩可能“不知道”或者不知道自己的“知道”。现在的状态就是谁都不会主动戳破窗户纸,这种状态恶心归恶心,倒也给自己恶心人提供了便利。
反正对于恶心的人,没必要想太多。
“秋宁这么懂事,我一直是放心把女队的日常管理交在她手里。”宁士轩还是先回应王远洲的话,再转向简秋宁,满面欣慰:“那这次的邀请赛,就委屈你了。”
“啊啊啊!真是气死我了。这选拔测试简直是,吊人胃口,故弄玄虚。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明明分组的时候还说什么单项组,多项组,搞什么自由报名。他吗的最后竟然选全能前五,那你怎么不早说啊?你早说我和墨墨说什么也会比满四项的。”
选拔测试的成果很快出来,付天怡恨不得能几拳把床板锤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