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白棠挣扎着想挣脱那只手。
田文文已经准备动手救人了。
“让我当你一个星期男朋友。”
林周说完,而后倏地松开她,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教扑上去的田文文来不及反应,险些栽到地上,幸好被脱身的白棠扶住。
“白棠。”
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白棠扶着田文文,转头去看。
怦怦怦怦怦——
强烈的心跳撞击着白棠的胸膛,两抹红晕深深渲染在脸颊上,不是七分的恼火,反而有种似不安又似害臊的情态,充满少女的羞涩情怀。
田文文看了看身旁人,又望了望远处那个,突然通透了,整半天是暗恋梗。
林周匆匆撂了句,“我只想要个机会。”就逃似的开车离开了。
白棠现在哪里还能注意到林周?
熟悉的松木香味将她包围,除此之外,还夹杂着一股炙热的气息,等她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到了跟前。
关闻西神色淡然,绅士地和她保持距离,“他找你有事?”
她摇摇头,“没、没事。”藏在发后的耳根子微微发红。
“那你俩赶紧进去检票吧。”说着,温和对田文文微笑颔首。
虽说他关闻西并没有什么反常,但白棠就是觉得他周身气息如火,即使此刻他依旧儒雅,可犹然觉得他身上那股强劲的火苗要烧到她身上了。
她不由得感觉闷热,还有些不管不顾地期待。
田文文不仅成绩好,人情世故也拿捏到位,早就推着箱子走出了半里地。
“还不去追你同学?我有事得走了。”
那闷热的期待一兜头被浇成了冰冰凉的失望。
他说走就真的走了,连个再见都没给她留。
这一路上,白棠失魂落魄,到了站,她便直接去找她表哥关厉东。
“哥,”她嘴一撇,清了声嗓子,“我去你那儿住可以吗?”
“跟外公说过了吗?”
“爷爷同意。”
“那行,住我那得早上七点起床晚上十点关灯,不准点外卖。”
白棠正在喝水,闻言,咳了老半天才缓过来,“你也就敢给我立规矩,你要求要求楚心悦试试!”
关厉东抬眸,“你和她能一样?不同意可以不住。”
简直没良心!!!
兄妹俩口舌大战三百回合,关厉东才松了口,“别吵我就行。”
白棠又喝完一杯水,歪在沙发上,刚掏出手机,关厉东又扔出个消息。
“今晚要去二叔那吃饭,你去吗?”
“都有谁?”
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些人嘛,她想知道的是此刻在云城的关闻西会不会赶回来参加?
“该去的都会去。”关厉东头都不抬。
就知道他表哥嘴里漏不出一点线索,这方面还得找关亦南套。
晚上,关亦南拉了关厉东去角落,“重北和白棠的事你到底怎么想的?”
“什么?”关厉东慢条斯理地看向他。
“别给我装啊,我都知道的事,你能不知道?”关亦南可没有小看关厉东的能力,整个关家都在他的掌控下,大到公司的事,小到自家人的私事,更别提孙娆根本没想过遮掩。
“我左右不了舅妈的想法。”关厉东淡淡地说。
“虽然没挑明,可刚刚在饭桌上,二伯母也没拒绝,如果两人真联了姻,你和二哥在公司的关系就更复杂了。”
关厉东沉默,关亦南念叨的话一顿,突然顶了一下关厉东的手肘,“你看看,小白棠这没出息的样子!”
关厉东凝视着白棠,就见她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眼神落在了花园里,一道颀长的身影正站在花园的路灯下,是关重北。
“毕竟他俩年纪相仿又是一块长大的,也可以理解。”关亦南幽幽叹了口气。
“这事自有人管。”关厉东回。
关亦南轻笑,“也是。”
冷月高挂天幕,寂然无声,透过枝叶间隙偷瞧着人间。
白棠不断在庭院间绕走着,希望夜风能驱散体内令人不安的燥热感,然而夏夜的风只是让人越吹越热,最后她索性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想将体内的那团火逐出去。
她看到不该看的了!
两手紧贴着脸颊,红热的感觉越来越躁旺。
她没有眼花,黎凡竟然从静漪姐的箱子里出来……他们两个……公然在阳台就……
今天晚饭后,闻静漪拖着个大号行李箱来了,说是来培训,周围订不到酒店来蹭住一晚。
这是常有的事,也没啥奇怪的,除了关亦南看见那个巨大的行李箱,问了句,“带这么多东西?”
闻静漪以都是专业书为由搪塞过去了,推着箱子进小电梯上了二楼。
孙娆本来打算带白棠回自己家的,可闻静漪的到来又给了白棠留宿的理由,“好久没见静漪姐了,我今晚想跟她多待会儿……”、
可当她兴冲冲地上到二楼去敲她卧室门时,没动静。
想着应该在洗漱,给她微信留了个言:【我在阳台等你。】
她俩的屋子是紧挨着的,小阳台相邻,以前也没少谈心,多数都是闻静漪开导白棠。
玻璃门倒是关着,窗帘没拉严,漏了个挺大的缝隙,她稍微一探头就能看到床边的地毯,不料所见到的景象反而把她给震傻了。
她看见那个大箱子从里面打开了,出来一个人,有点眼熟!然后闻静漪笑着又把他推进了箱子里。
那人不乐意了,抱着闻静漪就亲,亲着亲着,压到了玻璃门上,这下白棠看清了是黎凡!
怪不得上次砸了她之后非得让她去医院找他检查,还半月询问一次恢复的情况,结合他那次和关闻西说还有妹妹的话,他和静漪姐应该很久了。
黎凡竟然把窗帘拉开了!
白棠惊喘一声,火速蹲下身体,一颗心开始怦怦地跳!她不是没有见过电视上亲热的画面,小片也看过,但是,但是,黎凡明明是看见她才故意拉开窗帘的。
他还扯静漪姐衣服!
明知道她在偷窥,还演给她看。
白棠用手捂住脸,蹲着身子,悄悄回了屋,窗帘拉严实。
怎么可以这么大胆?静漪姐平时看起来是那样文静端庄,竟然偷带男人回来,还在阳台做这么刺激的事!
虽说不是小孩了,可这个尺度实在太大了!白棠不敢再留下来听两个人进行到什么程度,赶忙像只鸵鸟一样,缩着头就跑出去了。
她停在院子里的一株大树下,用力喘了口气。
突然之间,那个沉醉、激动、有爱有欲的国度对她开启了致命吸引。
可往那一想,白棠心中有着说不出失落。
“人家有女朋友,还当你是小孩。”
她抬头看看高伟的树木,循着幼时的记忆往上爬,粗糙的树皮磨污了她的夏凉裤与棉麻衫,最后爬到足以支撑她体重的横干上,闷闷地趴着。
从这个高度可以看见大门外的公路。两只亮闪闪的车灯,在门口不远处熄灭,黑色的车身在路灯下泛着光。
这里是别墅区,两户之间相邻甚远,是邻居的可能性极小。
车门打开,先出来一个女人,瘦瘦小小的,被她扶着出来的是瘦瘦高高的……关闻西?原来他回来了。
对了,今天闻姑姑在饭桌上说他正在酒局上应酬,没想到会是女人送他回来。
关闻西甩开身前的女人,又回头对司机交代了两句。
他走到铁门前掏钥匙,载他回来的那个女孩也跟着走过来,两个人的身影正好被铁门旁的大盆栽遮住。
虽不知道送关闻西回来的女人是谁,但一定不是他的女朋友乔颜。白棠感觉更郁闷了,一个乔颜已经让她不能接受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好像多一个来分自己的财产。
从小关闻西就是她唯一专属的存在,连关重北都会羡慕嫉妒的那种。
可现在没有了。
慢着,他们在干嘛?白棠猛然坐直身体。
在铁门前的两道身影,突然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被扑倒了……
天呐!
她的心又开始怦怦跳。
那个女人强吻了关闻西……
周围的空气都沸腾起来!那个吻没得逞,女人被推在了地上,白棠仿佛可以感觉关闻西的愤怒。她体内有个角落也温温地热了起来。
她迷茫难解,有些难过,又有些开心。
最后,那个女人从地上爬了起来,跑回车上,跟车离开了。关闻西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踏上院子的石板小径。
关闻西在树下稍停片刻,调整一下呼吸。白棠连忙把两只脚往上收,不敢让他发现自己就在他头顶上。
很好,他没有抬头,应该不知道她就在这里……
“这么晚了你还爬到树上,不怕摔下来吗?”
关闻西站在树下,月光透过稀疏树杈洒在他周身,有那么一个瞬间,眼前变换出时空交错的画面,那爱,欲,国度的沉醉男女换上了他和她的脸。
“白棠!”关闻西以为她脸上的忡愣是因为没看到他,所以他出声叫她。那一声,白棠的心一惊。
“咳咳,我、我只是上来凉快凉快。”求求他别说话了,赶快进屋!她现在耳尖发烫,脸一定也赛过高原红。
“树上有毛毛虫,你不是碰下就痒吗?”又是一惊。
“毛毛虫?我的妈呀!”白棠连滚带爬地冲下树。
“小心!”
她中间一脚没踩实,哗啦啦掉了下来!
关闻西一个箭步迎上前,当场被她压个正着。
白棠吓得俏颜惨白,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定住神魂。
呃,她坐在关闻西身上了!
白棠手忙脚乱地爬起来。
“关闻西?关闻西?你还好吧?”白棠拍拍他的脸颊,小声地叫。
一阵风拂散他身上浓浓的酒味。
“呼——”白棠扬煽鼻子,酒味好重!
一定是被人灌醉了,要不然也不会差点被人强迫。
“呵,我怎么躺在地上?”关闻西醉眼惺忪地坐起来。
“你喝醉了!”白棠权威地说。
“是嘛,等酒散一点再进去。”他的眼底微带点血丝,左右看了两下,步履蹒跚地走到树下,往树根一坐,又闭上眼养神。
半晌,他的呼吸越来越平稳。
呃,他不会就这样睡着了吧?
这样应该会感冒的,白棠挠了挠脑袋,不确定应不应该叫醒他。
“关闻西,关闻西?”白棠轻唤两声。
沉稳的呼吸变成微微的鼾声。
真睡着了!白棠坐到他旁边去,细细打量他。
在她的心里,他一直像神兵天降的英雄,所以她从来没有在意过他到底好不好看的问题,现在像眼前罩着的一张纱网突然被人拉开一般,真正看进了他的英挺。
他两眼紧闭,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延伸。一个男人的睫毛竟然长得比女生还长,真是罪恶!她望着这张脸,手不自觉地抬起,描绘那两道斜飞的眉,细长的眼,笔挺的鼻,瘦削的下颚。
独独不敢碰他的唇。
那似蜜糖如砒霜的诱惑正从四面八方笼住她。
夜深无人,沉醉不醒,月下树荫,心底那丝很幽微的弦被触动了,飘着一种她自己也说不明白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