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沦陷 第4章 第 4 章

警察查了学生档案，十二月三号确实是宁麟的生日。

吴胖子去宁公馆，询问宁家的司机，司机说接少爷回家后，少爷没在出去过。

警察局里，吴胖子把查到的结果报告，“路上时间算，从学校到宁家十五分钟，宁麟没时间作案，第二天宁麟回了学校，一直没有请假出去过。

顾淮道；“排除了宁麟的嫌疑。”

宁家在本地是有头脸的，宁麟的过生日，邀请了许多客人，宁麟当日同一群男孩女孩玩个通宵，许多人证明他没离开过。

而且宁麟绑架杨春芳的理由不足，杨春芳暗恋宁麟，宁麟无所谓的态度，对杨春芳不在意的。

虽然宁麟没有作案时间，但顾淮总觉得宁麟有点可疑，即便不是凶手，他似乎也隐瞒了什么。

警察在康华路附近摸排了七八天，杨春芳的去向没有任何线索。

吴胖子进来说：“杨家父母被我安抚回去了，女儿丢了这么多天才知道着急，这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来，很急促。

顾淮拿起听筒，听到对方的话，脸色瞬间变了，放下电话，神色肃冷，说；“第四中学三班的女生孙清和失踪了。”

吴胖子和后进来的江庆生都一脸苦瓜样，杨春芳失踪案查了一个星期，腿都跑细了，没有一点眉目，四中又出了一起女学生失踪案。

顾淮又一次来到第四中学，王校长愁眉苦脸地接待了他们，顾淮一脸凝重，问：“这个失踪的女生什么情况？”

王校长叹息一声，短短十来天，两个女生失踪，对学校影响极差，“孙清和星期六放学离开学校，再也没回来。”

周一老师发现孙清和没来，有了上次杨春芳的事，学校赶紧报了案。

王校长叫来了孙清和的班任老师，顾淮看还是那个叫任敏的老师，说：“我们又见面了。”

任敏看着这位年轻的警长，剑眉星目，笔直的身形，凛然的英锐之气，说话的语气虽然平和，难掩锋芒，暗暗吸了一口气，“顾警长，您好！”

又解释一句，“三班还是我代课，他们的班任老师还没来。”

两起女学生失踪案都是同一班级，恰巧都是她代班任。

顾淮深眸微眯，打量着任敏，总觉得她的不协调，说不出什么地方。

问：“孙清和是什么时候发现失踪的。”

任敏冷静地答道，“星期六放学，她出了学校，星期一我上课时没看见她，觉得很奇怪，孙清和家不是本地的，她学习很用功，一般周日她都在学校，我问了和她要好的女生，说她最近很忙，周日找了份工。”

任敏把等在门外的女生叫了进来，介绍说：“她叫王宝贞，和孙清和住在一个宿舍。”

顾淮观察这个叫王宝贞的女生，长相平常，不拘束，看似优渥家庭的女孩子，顾淮问：“你知道孙清和在什么地方做兼职吗？”

王宝贞说；“听她说在富新路，具体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她做这份工多久了？”

王宝贞想了想，“她上周刚去。”

“她家里需要她出去挣钱吗？”

第四中学在本市小有名气，生源一般都是家境好的学生。

“她家里原来条件不错，后来父亲病了，她中学毕业要读大学，想自己挣大学学费。”

“她同你说过对这份兼职是否满意？”

“她很满意。”

“没说雇主的身份地位名字吗？”

“没有，说是个很年轻的男人，她......好像...”

“好像什么？”

王宝贞犹豫，“她好像很崇拜那个男人。”

“她是怎么形容男雇主的？”

“她说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人，博学多才，就是特别优秀特别有魅力，天上有地上无。”

任敏看着王宝贞，喟叹这些小女生太过单纯，太容易被男人迷惑。

“学校里有她喜欢的男同学吗？”

王宝贞摇摇头，“孙清和不喜欢幼稚的小男生，她喜欢年纪比她大成熟的男人。”

“有追求她的男生吗？”

“原来有追求她的男生，但是她除了读书，男生一概不理。”

显然王宝贞知道的不多，孙清和又是在学校外失踪的。

“我们去看一下孙清和住的地方。”顾淮对王校长说。

王校长对任敏说；“你陪顾警长去宿舍。”

“顾警长清吧！”

任敏很客气，在前面引路，顾淮和江庆生几个人跟着她走出教学楼。

到女生宿舍的一路，顾淮有意无意地问些班级里的情况，任敏说；“我对三班不是很了解，平常上完课就走，我对几个学习好的同学印象深，孙清和这个女生学习好，刻苦，我教国文，收卷子作业交给孙清和，她做事很认真。”

“她和同学的关系怎么样？”顾淮想，两起女生失踪案都是同一班级，跟学校脱不了关系，也许隐藏的危险就在周围的同学老师里。

“她和同学的关系很好，平常除了学习，从不多话。”

边说到了女生宿舍，不是和杨春芳同宿舍，而是旁边一间女生宿舍，学生都在上课，宿舍没人。

孙清的铺位在靠门，被褥衣服都叠放得整整齐齐，书桌上的东西码放工整，顾淮翻了一下放在上面的笔记，字迹工整，是个好学生，检查了她的东西，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顾淮看书桌上放着几本英文版的短篇小说，问：“她能看懂英文小说。”

中学生能看原版小说，英文水平很高。

任敏说；“她英文基础很好，我听英文老师说过。”

顾淮随手翻了翻，翻到最后一页，看见底下钢笔写的日期名字，蔡维文。

问；“英文教师姓蔡？”

“对，蔡老师。”任敏道。

顾淮笑笑，“我跟英文老师谈谈。”

“教英文的蔡老师在上课。”

“那就不麻烦了，我去教室。”

任敏带他到教学楼，走到一间教室，顾淮听里面传出讲课声。

他站在门口，透过门上玻璃，看讲台上站着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教师，带着金丝边眼睛，斯文儒雅。

一口流利的英文，清晰有穿透力。

底下坐着的学生，听得聚精会神。

任敏说：“蔡老师是留洋回来的，深受学生们的喜爱。”

一直到下课铃声响了，蔡老师收拾起讲义，走出教室，看见穿着警服的顾淮几个人，愣了一下。

任敏介绍顾淮，“警察局的顾警长，调查孙清和失踪的案子。”

蔡维文颔首，“顾警长，你好！”

顾淮问；“你对孙清和同学的印象怎么样？”

蔡维文认真地说：“孙清和同学好学，很努力，这个女生很优秀。”

“我看她宿舍里有几本英文小说，英文程度不错，高中生能看懂英文小说。”

顾淮似随意地说。

蔡维文推了推眼镜，说；“她试着读，不认识的英文单词，查字典，或者来问我。”

蔡维文的表现很坦然，但顾淮从他几次扶眼镜框，发现他内心的紧张。

“她出去兼职的事，你知道吗？”

蔡维文正色说道：“我不知道，学生也不是什么都跟老师说，我也不是她的班主任，除了学习的事，个人生活我也不过问。”

几句问答，顾淮没发现这位蔡老师有什么不妥之处，但是这位蔡老师的反应似乎有点过激。

发现他的目光偶然落在任敏身上时，镜片后的目光有点复杂，做警察的善于观察人的细微处。

顾淮看任敏，任敏土气的打扮，和蔡老师精致的留洋学者，怎么也联系不到男女方面的情感。

离开学校经过门房时，看门的人说；“警官又来了，听说学校又有女生失踪了。”

顾淮趴在对外窗口，问：“你能记得叫孙清和的女生吗？”

门房说；“孙同学经常来取家信。”

星期六放学，就允许学生出校门，门房没有记录学生出入。

顾淮问：“星期六你还记得孙同学出学校了吗？”

门房想了想，说；“记得，她出校门前来收发室问有没有她的书信，她的书信差不多一个月一封吧，很准时。”

孙清和确定是走出校门的，两起女生失踪案都发现在校外，这增加破案的难度。

孙清和家是外地的，无处可去，现在查她兼职的地方。

走出校门，几个人上车，江庆生开警车，顾淮坐副驾驶。

坐在后座的魏九说；“我怎么看这个蔡老师有点古怪。”

顾淮的视线掠过经过的电车站的站牌上，说：“他急着撇清关系，反倒让人看出心虚来。”

吴胖子说；“这些留洋回来的文人学者，别看外表人五人六的，乡下有老婆，打着崇尚新思想追求个人解放，骗不谙世事的女学生，孙清和没准就是被那个男雇主诱骗了。”

顾淮轻咳了声，道：“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办案要讲证据。”

吴胖子突然想起顾警长也是留洋回来的，尴尬地讪笑说；“我说的不包括警长您。”

富新路这一带是别墅区，街道两旁梧桐树，冬季树木凋零。

顾淮几个人下车走着过去，附近有轨电车有一个站点，江庆生说；“孙清和大概是坐电车过来的。”

几个人分头在电车站附近咖啡馆，面包房，西餐厅问询，没人看见孙春和。

马路两侧人行道行人稀少，魏九看着驶过去的一辆别克轿车，说：“这住的都是有钱人，出行一般都是私家车，治安很好，孙清和经过这段璐应该是安全的。”

过了富新路就看见电车站了，孙清和到底是在那里失踪的。

吴胖子说：“富新路附近这么大的地方，这不是大海捞针吗？”

大冷的天，在外面转悠半天，人都冻透了，近黄昏时，离开别墅区，几个人饿了，经过道边小饭馆，顾淮说：“我请你们吃面。”

饭馆里热气腾腾，吴胖子点了一碗大肉面，魏九吃黄鱼面，韩亮吃肉丝面，庆生吃肥肠面，顾淮自己点了一碗素面。

素面上点缀几根绿叶菜，面劲道汤鲜美，顾淮没想到在普通不起眼的路边小馆，能有意外惊喜，无意中发现一家好吃的面馆。

这一趟徒劳无获，一个生活很努力的女孩子就这样突然消失了。

次日一早，江庆生把报纸放在警长的桌上，顾淮神情恹恹地，揉着太阳穴，昨晚没睡好，最近睡眠很差。

最上面的海城日报，社会日报压在下面，苏焰，这个名字在脑中盘桓，挥之不去，搅得他心神不宁，寝食难安。

他刚想抽出下面的社会日报，手突然停住，目光沉沉，扫过中缝一则招聘启示，他似乎见过，急忙翻看前几日的报纸，找到了夹缝里招聘启示，看一眼日期，抓住报纸，喊道：“去富新路，34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