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温 第2章 立规矩

出乎于柿意料的是，山城的天比自己家乡亮得早了许多。坐在早餐摊的椅子上等饭来时她看了眼手机，发现这个时间离她平常起床的时间还早几分钟。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老家在哪……这家面好吃，你等会多吃点……对不起啊…”

揪自己起床吃早饭的罪魁祸首正坐在对面的位置上，此时身上也还带着一股没睡醒的迷糊劲。

“没事，早晚要调嘛。”

于柿淡淡地回复到，随后指了指手机示意她要打电话。刚想说些什么的陆井见状，立刻闭上嘴去端面了。

“喂？醒着没？”

“姐你又不是没上过高三…什么事？”

“哦，昨天太晚了没跟你打电话，我到了。”

“哦，住的地方怎么样？”

听到这，于柿不自觉抬头看了眼正端着面和面摊老板拉家常的陆井，那人说话时脸上的笑容令她心念一动。

“房子很干净，室友姐姐打扫得好，我俩正在外面吃早饭呢。”

“这么快就叫上姐了？”

“再不叫就该叫老师了……就这事，挂了。”

于柿扣下手机时，陆井刚好端着两碗面放在桌子上。蒸汽顿时扑了于柿一脸，叫她觉得有些舒服，顺便伸手把起雾的眼镜摘了下来。

“这家很特色的鸡丝面，趁热吧？”陆井递过筷子。

“嗯，谢谢。”

面条伴着鸡丝入口的瞬间，于柿便知道为什么这面是特色。初见时汤上漂着的一层油花着实影响了她的判断，原来那是藤椒油。鸡丝上层盖着的一小片绿色则是小葱泥，于柿甚至尝出了小葱籽的口感。面汤虽只是简单抓了盐口，但这碗中一切结合起来，就是和她想象中的山城不一样。

“怎么样？”陆井眼中的期待几乎藏不住。

“好吃，真的，好吃。”

食物下咽，于柿一字一顿地说到。

“呼……那就好，我还怕你吃不惯呢。”

陆井松了口气，随后笑起来，也开始吃她的面条。

面汤毕竟是热的，顶上还有一层油保温。二人的额头上没过多久就起了一层浮汗。于柿先解决掉面条，于是小心地吹开油花，小口喝起面汤来。

“那个，你昨天说找了兼职？”

“唔……嗯，在……在这里？！”

陆井看着于柿查地图的反应觉得好笑，于是伸手接过她的手机看起来。

“啊这家店，我去过的，从这里下二十层楼就是。”

说着，她指了指两人座位不远处的电梯口。

“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绝对不会给自己安排这么好的，真厉害，你们那边的人都这样吗？”

“大概是吧。”于柿应付道，喝完最后一口汤。“和我的想象很不一样，我以为这里吃的东西都要放辣椒。”

“哈哈，当然不是，山城菜系有很多味型的。开学之前要我带你去都试试看吗？”

陆井只是想说些客套话，谁知对面的女孩听到后眼睛立刻冒出光来。

“真的吗？”

“额……当然是真的了。”

“那……那我出钱！咱们明天就开始吧！”

“好好好～先结了账我带你去熟悉一下周边吧。这里路很难认的。”陆井笑道，一时间有伸手去摸眼前人头的冲动，不过很快便压了下去。

……

山城的路确实难走，不知走到哪里就会拐进一条死路口，有些死胡同中却又总能让陆井指出一条小路通到另一条街。于柿小心走着、记着，陆井见状便也慢下来。于是两人多了些机会说话。

“哎，小于，昨天晚上是不是忘了说关于合租的事？”陆井转头看向一旁正在手机备忘录上记着什么的于柿，装作不经意问道。

“嗯？是啊。”于柿一开始对这个称呼有些没反应过来。

“是这样，既然以后一段时间都要一起住，有些事呢还是先说清楚的好。首先卫生的事，你有什么特殊的习惯吗？”

“没有，特殊指哪方面特殊？”

“就是…额…比如内衣裤乱丢之类的……？”陆井说到，一时间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没有。”

“那就好，我想是我们轮着打扫卫生，每周一三五打扫，月初一次大扫除我们一起做，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

“嗯？啊，好。还有就是如果你以后谈恋爱带了男友回家，可以保证你们两个不会有哪一个半夜推开我的房门吗？”

“唔……陆姐，恕我直言，我大概能猜到你以前的租客都是什么样的人。”

于柿此言一出，陆井的身形肉眼可见地就萎了下去。等到陆井悲伤结束，抬头看时，发现于柿还在记着什么。那人一边记还一边在观察地形，短时间内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这便给了她机会好好打量一番自己的小室友。

身高比自己矮半个头，一头中短发若是理顺了整个人都会看起来很乖，然而那头发的主人显然就喜欢让那头发乱着。戴着眼镜的是一张自带冷静气场的脸，然而她知道这种气场只存在于她做事的当下。身体纤细但是一看就能知道其实不很健康。

有些心疼，一种没来由的感觉从陆井心中升起，有一瞬间她想以后每天早上给她温一杯牛奶喝。但转瞬之后她就惊奇于自己的想法。

这不能就是网上说的“母性”吧？

“能帮我看看这一块的标记是不是对的吗？”

于柿的声音成功叫她回神，她立刻凑上去指点起来。

二人于是忙活了一个上午，才终于走遍了周围的各种设施。等再回到家，谁也没有力气再说什么。陆井直接瘫在了沙发上，而于柿则是纠结了一会，最后瘫在了陆井的身边。对面的沙发实在容纳不下一个瘫着的人。

“陆姐……”

“嗯？”

“你们……还有其他的老师吗？”

“啊……很抱歉，我昨天接到通知了，你真的，在我班上…”

“原本想等你开学再给你一个‘惊喜’来着…”

于柿的绝望几乎要散布到整个房间。陆井并没有说什么，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她会更绝望。

“那……”

“偷□□或者靠室友关系求捞都是不可以的……对不起…”

“啊……这本来也没必要道歉的。那……都这样了，先来握个手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突然想到的，可以吗？”

看着于柿伸过来的手，陆井怎么也说不出拒绝，于是她也伸出手去。

果然是很软的，二人一同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