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王[希腊神话] 第20章 第 20 章

波塞冬难得见到雅典娜这幅乖乖认错的模样。事实上把大海当澡堂子的不止雅典娜一个，还有阿波罗那个小混蛋。

阿波罗在大海里洗澡造成的风暴和混沌，可比雅典娜搅动的弧度要大，也狂暴得多。

现在见雅典娜这幅乖乖认错的模样，波塞冬的脸上总算不再是怒气冲冲的了，他虽然依旧抱着手臂，面无表情，但眼眸和眉头不再愤怒：“既然如此，雅典娜，那我就原谅你了，现在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吧。”

波塞冬看见雅典娜转身离开，他看见雅典娜带着猎物离开，又想起雅典娜所说的，猎物是赠送给赫拉的。

赫拉这个妹妹，曾经也是如此温柔且天真……虽然赫拉现在已经是宙斯的妻子，一位王者的妻子，奥林匹斯的天后。但终究，波塞冬曾经和兄弟姐妹们有过一段快乐天真的日子，他们曾经齐心协力妄图反抗整个世界，又在父亲的恐惧与阴影之下互相取暖……所以现在波塞冬想起赫拉，叫住了扛着猎物的侄女。

“雅典娜……赫拉她还好吗？”

波塞冬的嘴唇抿了抿，自从赫拉成为天后之后，他一直在宙斯的口中所听见的是赫拉的暴怒与嫉妒，宙斯总是带着厌倦和狡猾诉说着赫拉的残忍以及狠毒，宙斯总是在波塞冬的耳畔诉说着赫拉又迫害了某位女神或者男神……似乎自从赫拉成为宙斯的妻子之后，她的面容和印象在兄弟姐妹之间逐渐模糊……现在波塞冬看着转过身的雅典娜，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赫拉她……算了。”

未曾得到雅典娜的回复，波塞冬又忽然松垮了下来：“你走吧，雅典娜。”

那丝丝曾经对于妹妹温柔善良娇俏的印象，最终还是终结在波塞冬莫名其妙的傲娇与傲慢之下。

……赫拉怎么会痛苦呢？毕竟她是如此的骄傲和傲慢啊。

波塞冬知晓赫拉的骄傲，他转身回到了海豚的座驾之上，朝着大海深处而去。

而扛着猎物的伊颜（雅典娜）眼睁睁看着波塞冬离开，她突然被波塞冬叫住，波塞冬似乎是要朝着她询问关于赫拉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何，波塞冬还是作罢了。

但波塞冬的问题：赫拉还好吗……

这样的问题，伊颜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赫拉貌似很好，因为赫拉她也试着反抗了，比如拉着兄弟姐妹和女儿儿子们造反……但这份注定会失败的反抗，伊颜无法对赫拉诉说。伊颜看见的赫拉，血红色发丝掩盖之下，永远是骄傲的眉眼，似乎并未在赫拉的眼眸之中见到痛苦和悔恨。毋庸置疑，赫拉是爱宙斯的，可这份爱……哪怕赫拉是宙斯现在唯一的妻子，哪怕得到了这份承认，也无法掩盖赫拉婚姻之上的失败，讽刺极了，婚姻的女神无法捍卫自己的婚姻。

“赫拉……大约是……痛苦的吧？”

望着渐渐平静的大海，伊颜想起了赫拉的面容，虽然赫拉的面容总是矜贵骄傲，但伊颜能够感觉到赫拉灵魂的伤痕。

……婚姻带给女性的，究竟是什么呢？

哪怕是女神，也要陷入婚姻的坟墓。

难道这个时代，这个世界，就没有真心的爱吗？

但这些事情，这些所谓婚姻啊真爱啊枷锁之类的东西，和伊颜一个处女神也没有关系，她将心中的惆怅丢到一旁，转而扛着猎物踏上了自己的小车，朝着奥林匹斯山而去。

伊颜在赫拉的指引之下，将猎物交给了青春女神赫柏的手上。

戴着金冠满身光辉的青春女神是奥林匹斯替众神斟酒的女神，伊颜自己也曾经在宴会之上被赫柏服务过，故而对这位姐妹，伊颜很熟悉，赫柏是一位很温柔，也很传统的女神……赫柏总是很温柔，在宴会之上从不出错。

故而赫柏面对母亲赫拉的命令，她在泰坦巨人的帮助之下将魔牛分割，又将皮和筋做特殊处理，然后按照赫拉的要求，搓着绳子，赫柏是很沉默的模样，伊颜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也只是一边搓着绳子，一边微笑着看着伊颜，声音轻轻道：“雅典娜女神，你有什么事情吗？”

“赫柏女神，我没有什么事情，我只是想谢谢你，在宴会之上，你曾经替我斟酒。”伊颜凝视着赫柏的面容，赫柏或许不是奥林匹斯最美丽的女神，不说阿弗洛狄忒，哪怕是缪斯女神，都比赫柏有存在感。宙斯对赫柏的感情也并没有多少，是完完全全比不上雅典娜或者阿尔忒弥斯受到的宠爱的。赫柏一直是沉默的，她脸上的微笑从不消失，但哪怕赫柏永远在微笑，除了斟酒的时候，也很少有神注意到她。

所以现在，面对伊颜的道谢，赫柏微笑着缓缓摇了摇头：“没关系啦……这是我应该做的，毕竟雅典娜女神，你很受父亲宠爱嘛，而且能够帮上忙，我很开心……”

赫柏的声音轻轻的，她的手专注地处理着魔牛的筋和皮，以此来制作坚固的绳子。

察觉到伊颜一直在看着她，赫柏悄咪咪地往一旁挪了挪，露出了半个座位，赫柏小心翼翼地看着满身光辉，神彩照人的智慧与战争女神，她的声音轻轻的又小心翼翼的：“雅典娜女神，你要来我旁边坐着吗？”

伊颜大大咧咧地坐在了赫柏的旁边，伊颜嗅见赫柏身上的香味，一股水果的香味。

赫柏灿烂的金发垂落，她似乎在专注地看着手中的绳子，又似乎在用余光看着伊颜，她鲜红的嘴唇之上，是止不住的微笑。

伊颜的手心撑着自己的下巴，她弯着腰，手肘在自己的膝盖之上，侧过身和脸颊，伊颜端详着赫柏的美丽：“其实，你很美丽，赫柏女神。”

伊颜丝毫不在意，大大咧咧地和赫柏贴贴：“赫柏女神，我在明天有场和阿尔忒弥斯以及仙女们的宴会，只限于女神，你要来吗？”

“……”赫柏抬起眼眸，愣愣地看着伊颜：“我，我吗？”

伊颜微笑着，直起上半身，她搂住了赫柏的肩膀：“来嘛来嘛，赫柏，没关系的，阿尔忒弥斯会欢迎你的。”

赫柏深呼吸一口气：“好，好的。”

末了，赫柏又开口道：“我会带金苹果和金苹果酿造的蜜露作为礼物。”

赫柏脸上终于出现了真心实意的笑容。

哪怕是神明，哪怕是神祇，哪怕是支配世界的众神，不过也只是**的化身，万物的具现化。

宙斯的天空与雷霆的化身，他从时光之中诞生，掌握世界万物，成为高高在上的神王，雷霆本性让他琢磨不定，飘忽不定，他是君王，是万物，是雷霆的化身，因此他的**，他对于世界的**，即是雷霆对于大地的恩泽。

哪怕知晓众神的本质，伊颜依旧感觉到格格不入。

现在，伊颜亲昵地搂着赫柏的肩膀，就像是两只小狗崽贴贴一样，赫柏在伊颜的热情之下，终于活泼了起来。

赫柏将手中的牛皮和筋放到一边，转而将金苹果取出，送给伊颜。

赫柏微笑着看着伊颜，这份微笑此时此刻终于带了真心与活力：“这是母亲的花园里所种植的金苹果，由百眼巨人所看守，我也经常照顾金苹果树，雅典娜女神，我将这金苹果赠予你,这是我作为青春女神，能够得到的唯一的东西……金苹果是我一直看守的东西，我也经常能摘下这些果子……但是……真寂寞啊……”

赫柏话了，喃喃自语着，她终于提起精神看着眼前的伊颜：“给你。”

伊颜从赫柏的手中取过金苹果，她毫不留情大大咧咧地啃下一口，脸上是灿烂的微笑：“……和普通苹果也没什么两样嘛。”

赫柏无奈地歪歪头，看着伊颜吃苹果的模样。

伊颜很快吃掉了一个苹果，然后赫柏伸出手，示意伊颜把果核给她。

伊颜：“？”

“这个果核……”

“金苹果是大地女神盖亚送给父王和母亲的，是非常珍贵的宝物，哪怕是果核也不能流出去，所以请把果核给我。”

赫柏丝毫不在意果核之上是金苹果的果汁和伊颜的口水，她小心翼翼收好果核，然后洗了洗手。

“雅典娜女神，请告诉母亲，明日我会将绳子送上。”赫柏知道眼前的女神和赫拉的关系很好，她又坐回了原来的地方：“我会将绳子制作完毕，雅典娜女神，能否告诉我，这绳子是为什么而制作吗？”

望着赫柏纯洁而灿烂的眼睛，伊颜沉默着：“……抱歉，我不能说。”

伊颜下意识皱起了眉头：“这个绳子，是为一位尊贵的神而制作，我无法将意图告知你，对不起，赫柏。”

赫柏的脸上又是平静的微笑，她摇了摇头。

“不告诉我也没关系的。”

赫柏安静地搓着绳子。

“雅典娜女神，我知道你和母亲他们有些秘密，或许我还没有资格知道，但是能帮上母亲的忙，我很开心。”

赫柏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微笑。

“我……想让母亲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