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余今天可给我太多惊喜了。
我之前一直暗戳戳地想他生一场病来着,病得可怜点儿弱点儿,一口水都得我喂那种,好让我每天把他拢在怀里,展示下魏少爷我的成熟男子气概和可靠。
可惜白余养生的成果显著..这点从他每次晚上把我压得鬼哭狼嚎第二天还神清气爽准时上班就能看出来。
见惯他平日里半永久的精英状态,乍一下转换到脆弱病态,就很...让人无措和心疼。
我看着他烧红的眼尾,感觉这个夜晚比我度过的整段人生都要漫长。
我在他耳边大声地喊了好多声,我无数次地试图去抓手机,我在别墅前的路上伸手穿过一辆又一辆车。
都是无用功。
白余还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家里依旧没有来人。我感觉自己要发疯了。
最后我颓然地坐在床前,抱着脑袋大吼一声。
可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听到我的声音。
最后我把脑袋靠在白余的肩膀,心想,就这样吧,反正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闭着眼蜷在他怀里,想象他身上残余着多少清淡干净的香水味,想象这个湿漉漉的拥抱是什么温度。
在天色略略泛白的时候,白余突然惊了一下,带着点脱离睡梦的挣扎。
他下意识地叫我,“小乖。”
我睁开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白余侧过脸,声音带着点含糊的困意,“饿了吗?”
他在每个深夜里被我踹醒后,都会用这样无奈的语气,“下次晚上要好好吃饭,想吃什么?”
短暂的沉默中,我在模糊不清的光影中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纵容。
“你别起来,外边冷,我做好了给你端过来。”白余这样说着,就要坐起来。
我连忙按他的肩膀,“阿白..”
他的动作缓慢而坚定,可此时这副模样,称得上狼狈了。
浑身湿透的衣服被床榻压出乱七八糟的褶皱,额角散下几缕半干的发。
可白余对此浑然不觉,只脚步虚浮地站着,面对床褥,目光落在昏暗不清的某一处。
我坐在床上,有点想哭,却没有眼泪。
白余又动了一下,脸上绷着一层浅淡的严肃,嘴角却勾起,活脱脱一个听了儿子大逆不道话的别扭老父亲。
“睡衣穿好,会感冒的,”白余的手微微抬起,是在轻轻摸谁的脸,“你看,鼻子都擦红了。”
说完就往外走。
我知道他怕是烧得神志都不清楚了,可我能做的,只是在他旁边喊,“阿白。”
白余没能走到厨房,他走了几步就摔下来了,我扶不住。
但好在客厅里铺满了毛绒地毯,这地毯比被子还厚实,从沙发上往下滚都不疼,他应该没伤着。
白余摔在那里就不动了,完全落实了“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躺下”。
我蹲在旁边,又心疼又好笑,我自暴自弃地想,这可怎么办呀?这能怎么办呀?
“天气预报说快要下雪了。”
白余又说话了,他半垂着眼,哄人的语气,“今年吃火锅吧,新开的那家味道不错。”
不知道他又瞧见什么样儿的我了,大概是生气时候的吧,只有我生气了他才会一次性说这么多字。
我抱着膝盖,当作我们在聊天似的,应道,“好。”
“你之前洗坏了的那件羽绒服,我找了很久,前天有看见相似的款式,给你买回来了。”
我继续捧场,“厉害了我的阿白。”
不过每次他说相似的款式基本上买回来都不怎么相似。
“刘姨家的猫怀孕了,她说等明年开春生小猫,送给我们一只。”
“好啊好啊,她家大橘真的超级可爱超级肥。”
“小乖。”
“嗯?”
“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一愣,看向他不知何时清明过来的眼眸。
白余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轻,不再是睡梦中无意识的呓语,而带着真切的委屈和难过。
他闭上眼之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小乖,别不理我。”
后续是我干嚎了很久,真真贴切了“鬼哭狼嚎”四个字。
我一边嚎一边揽他的肩膀,呜呜咽咽地求他,“阿、阿白,呜呜,你不要睡着我求你了你不要睡着...会死掉的...”
“我好害怕啊你别死,阿白你醒醒你别死啊呜呜呜...”
我嚎得昏天黑地惊天动地,一直嚎到刘姨尖叫着冲出去打急救电话。
也是那时,我模糊地意识到,白余也许该有新的生活,有新的爱人。
起码在他生病时,能及时送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