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白羽尘还是照常下朝之后批奏折,这段日子事多,程榭这个二百五几乎天天都要递折子上来,要么是“圣安?”要么是“圣食之有欲?”再极端点就是“圣寝可安?”搞得白羽尘动不动就要回他这些废话,睡眠好也熬得不好了。
一连递了半个月,白羽尘黑眼圈都熬出来了,每天掐点儿回程榭的废话。魏九安更是累,白羽尘这个奇葩自己睡不好也不让他睡,就非要他给研墨,于是魏九安的睡眠也不行了,天天晚上做梦都在骂程榭,顺便把他大爷也问候了一下。
这天晚上,白羽尘可算是脑子那根弦捋直了,说了句人话:“子矜啊,你要是困就先睡吧,我让谢羌研墨。”
魏九安心道:“你他妈但凡不瞎都能看出来我这眼睛的问题,都他妈快双目失明了,天天晚上熬鹰似的熬我,现在还要熬谢羌?罢了罢了,只要不祸害我就行,我他妈又不是皇上。”
魏九安这话不假,他现在看东西都是重影儿的。
白羽尘话说完之后一直没等到回复,抬头一看,魏九安这高人站着睡着了。
白羽尘:“……”
妈的,真他妈厉害,真他妈聪明。
白羽尘怕这祖宗睡高兴了摔着,边站起身揽住他的腰,让他睡在自己怀里,道:“子矜?”
魏九安睁开眼,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道:“他妈的哪个傻缺把我摇醒了?”
白羽尘:“………………”
果然没醒明白。
白羽尘无语道:“我让你上床先睡觉。”
魏九安点了点头,道:“哦,可算说了句人话。”随后干脆利落地上了床。
白羽尘:“你是真没良心啊!”
魏九安把头缩进被子里,嘟囔道:“我有个屁的良心,我又不是皇上。”
白羽尘:“………………”
白羽尘笑着逗他,道:“程榭的奏折看不看?”
魏九安道:“他没一句不是废话,我看什么?他又没跟我请安。”
白羽尘展开一本,扫了几眼,激动道:“子矜,你过来看看,他换词了!”
魏九安满脸写着无语,但还是起来看了。
只见奏折上写着:“圣心绪可烦忧?”
魏九安:“……”
白羽尘笑了笑,妄想逃避挨骂。
但是魏九安嘴上不停,从他出生一直骂到他现在,一个词都没重复,甚至连水都没喝。
谴责完白羽尘,又开始谴责程榭。白羽尘看着他逐渐激动,给他倒了杯水,好心又诚恳地道:“媳妇,息怒。”
魏九安眯着眼睛看着他,很是鄙夷,没喝水,径直上了床。
白羽尘也熬不了了,换了寝衣躺在他身边,还不忘贫嘴:“子矜啊,你不换衣裳吗?”
魏九安道:“懒得换。”
白羽尘笑道:“那你别动了,我给你换。”
魏九安瞪了他一眼,道:“滚!我气还没消!再贫就去打地铺!”
白羽尘将他搂进怀里,笑道:“子矜啊,我突然想送你个礼物了。”
魏九安睁开一只眼,斜睨他一眼,道:“你又有什么礼物?薅谁羊毛了?”
白羽尘故作神秘地笑道:“先睡觉。明日你便知道了。”
魏九安这才弯了弯嘴角,笑着靠在他胸膛上,道:“明儿又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你又想起什么了?”
白羽尘笑道:“为了哄我媳妇高兴啊,你高兴比什么都重要。”
魏九安继续笑着,道:“你这话说的,我都不困了。”
白羽尘笑道:“那你夸夸我!”
魏九安笑着捶他胸口,道:“果然贫!也不知道宋姑娘怎么就喜欢你了。”
白羽尘将他抱得更紧些了,趁他不注意就挠他胳肢窝,笑道:“她喜欢我,我还看不上她呢。”
魏九安被他挠得哈哈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骂道:“白羽尘!你个老王八蛋!”
白羽尘用被子将他裹紧了搂在怀里,笑道:“睡觉吧,我还不困,我看着你睡。”
魏九安还是妥协了,窝在他怀里,慢慢睡着了。
没办法,谁让白羽尘身上暖和呢。
第二天早朝。
昨天晚上白羽尘熬到快丑时,现在更是犯困。魏九安不留情面地小声嘲笑道:“该!”
白羽尘也笑了笑,随后开始打哈欠了。
韩辰看着二人的小动作,不由自主地开始吃瓜。
白羽尘显然也注意到了,道:“韩辰啊,跟南临交易的事,你安排的怎么样了?”
韩辰忍着笑,道:“回皇上,特别好!饭食和交易的用品,包括人员,都准备好了!”
白羽尘笑着点了点头,道:“那南临语呢?”
韩辰道:“臣发现,大梁几乎没有人会说南临语,为了不让交易出现变故,臣最近正在自学。”
白羽尘道:“学得怎么样了?”
韩辰有点尴尬地道:“说实话,一般。”
白羽尘:“……”
白羽昼心道:“哎呦我的妈,这是心理素质有多好,居然还有底气说出来,反正别让我学就行。”
反观魏九安,似乎正在思考韩辰是在哪儿学到的。
最近朝廷上几乎所有大臣都扑在和南临的交易上,毕竟这次交易要是成了,一些之前没什么存在感的官员也能一步登天,可以顶着个“外交先锋人员”的名头,甚至还有可能参加白羽尘万寿节的宴席,那就是青史留名的大事了。
不过呢,这些都是官员们互相掰扯的了,像韩辰这种人,管管手下再学习学习礼仪和文化就行,别的不用争。
下朝后,白羽尘简单看了看折子,就完事了。
魏九安就坐在一边补觉,等着他所谓的礼物。
批完了折子,白羽尘站起身,笑着拉他的手,道:“走啊,带你去看礼物。”
魏九安也打了个哈欠,笑道:“走,再不走我就要睡着了。”
画像馆。
这地方有意思,放的尽是一些西洋玩意儿,甚至还有南临王的挂画。
魏九安挨个一看,发现了一堆不认识的人。连齐济昌都有,就是还没有白羽尘。
白羽尘指着一位身穿龙袍的男人的画像,笑道:“子矜,这是我父皇。”
先帝年号燕康,崩逝时不过才四十二岁。画像上的他容貌俊朗,仔细一看和白羽尘还有几分相像,都是帝王之气。
魏九安道:“先帝与你果然像,若是再过两年,估计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白羽尘笑着啧啧道:“我才不要,父皇不好看,我宁愿随我母后。”
魏九安笑着捏他的脸,道:“这么不敬啊,若是让先帝看见,估计要骂你不知分寸。也不知你是怎么在宫里活下来的,表面上跟个二百五似的,还能当太子。”
白羽尘笑道:“有我母后呢,母后去得早,父皇顾及我母后,连玉玺都给我玩儿过。”
魏九安由衷地感叹道:“你能活下来也是个奇迹,你要是换个父皇,早不知道被砍多少回了。”
魏九安又道:“不过,这儿怎么没有你的画像?”
白羽尘笑道:“我一直没让人画,我之前想着和自己的皇后画在一起。好不好,魏皇后?”
魏九安脸不争气地红了,道:“好。”
这时,安烬和谢羌笑着走过来,道:“皇上,奴才把您和魏大人大婚时的婚服找来了,要不要穿着婚服画?”
白羽尘看向魏九安,笑道:“皇后觉得呢?”
魏九安:“不要叫皇后啦!”
“不过,婚服也行。”
白羽尘笑了笑,把魏九安揽进怀里,笑道:“好,拿婚服来,就穿婚服画。”
趁着安烬和谢羌去拿婚服,白羽尘揽着魏九安,对燕康帝的画像笑道:“父皇,你看你儿媳妇多好看。”
魏九安红着脸,道:“不准乱说。”
白羽尘笑着亲了他脸颊一口,道:“你就是好看,你跟我母后一样好看,瞧我眼光多好,这点随我父皇。”
魏九安笑着掐他,骂道:“瞧你那样儿。”
片刻后,白羽尘和魏九安换好了婚服。魏九安坐在椅子上,白羽尘就站在椅子旁边,拉着他的手,深情地看着他。
画师:“没错!就这个角度!太棒了!”
谢羌也是激动地想出去跑两圈。
安烬更是快发出鹅叫声了。
趁着画师画头饰,魏九安再也忍不住,笑场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羽尘也跟着笑,道:“你吃笑药了?”
魏九安笑道:“不是,我就是突然想起来,话本子里的负心汉前期就是这幅表情。”
白羽尘极其怨毒,道:“早知道就不让你看那么多话本了。”
就这么坐了好几个时辰,这画才画好了。白羽尘看了看,笑道:“嗯,不错,回头挂上。”
魏九安却无心看画,跑到了一旁看那些西洋玩意儿。
他从进来就开始关注一座钟表,就是一直没仔细看,现在终于没事了,他自然要好好观察观察。
“咕咕!”
钟表的阁楼里,一只金属小鸟从窗子中“跑”了出来,顺着滑道转了一圈儿,又“飞”了回去。
魏九安这个对一切可爱事物毫无抵抗力的大孩子心都要化了,眼都弯了:“哇偶~~~”
白羽尘也过来看,一只手不安分地握住他的腰,笑道:“看什么呢?听你那声儿都细了。”
魏九安目不转睛地盯着钟表上的阁楼,还不忘回他:“这个鸟好可爱!你等会儿啊,待会儿又该出来了。”
“咕咕!咕咕咕?”
魏九安:“哎呦~我的妈呀~~~”
白羽尘对于魏九安这种动不动就不关注他的表现感到深恶痛绝。
看着自家媳妇的“花痴”样儿,白羽尘笑道:“子矜,把这表给你怎么样?”
魏九安回头看他,“啾”地在他脸上啄了一口,真挚地道:“我爱死你了!”
白羽尘心道:“我操|我媳妇真可爱我操!”
安烬带了几个小太监把钟表抬到长生殿了,然而魏九安一会儿也不愿意和这个表分开,满脸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