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没头没尾的,江挽云没放在心上。
挂号的时候护士问:“挂什么科?”
江挽云:“心理科。”
乐西清:“康复科。”
两人说完,护士看了她们一眼:“一个心理科,一个康复科?”
江挽云:“她心理科。”
乐西清:“她康复科。”
护士:“……”
她一边忙活,一边无奈说:“你们挂自己的就可以。”
江挽云笑着接过病历本,分了一本给乐西清,问她:“要我陪你去?”
乐西清摇头:“不用看。”
“你不看,我也不看。”
乐西清接过:“你好好配合治疗。”
江挽云回她:“你也是。”
心理科和康复科在不同的楼层,江挽云送乐西清进去后才转身去康复科。
乐西清自以为隐藏的很好,装作没事人一样,江挽云看得出来乐西清是在强撑,她心里不是滋味,乐西清不想说,更不想被她知道,江挽云就配合她装作不知道。
期限是到挂号为止,她来医院,主要是想让乐西清去检查,如果乐西清不愿意去,江挽云会强硬拉着她去,至于她自己,不过是肌肉拉伤,表面看着惨,其实问题没乐西清大。
看康复科的人有些多,江挽云从康复科出来的时候乐西清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江挽云狐疑问:“看过了?”
乐西清点头,打开病例给她看了一眼就收回:“医生没说什么。”
江挽云半信半疑,乐西清无奈问:“要不再去一次,这次你在旁边看着?”
如果可以,江挽云当然乐意,她很想点头,不过没这么做。
“不用,我相信你。”
两人正说着话,一旁一个人猛地推了路过的护士一把,护士手里的东西落了一地,推人的是一个老人,骂骂咧咧问:“是不是你们给我孙女换了药?怎么那么久了还没好?”
护士解释:“不是的,一直都是用同一种药……”
老人不听解释:“那怎么还没好?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今天你们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不走了!”
说着原地坐下,开始大哭。
走廊人本来就多,这么一闹,许多人都停下来,护士着急去扶老人:“您先起来,有什么我们好好说。”
老人一把将她的手挥开,直接往地上一趟。
“哎……”
护士不知所措,听到身后有些迟疑的声音:“组长?”
郑依依扭头,惊喜问:“你们怎么在这?”
随即想起这是什么地方,尴尬问:“你们没事吧?”
“没事,需要我们帮忙吗?”
郑依依看了一眼老人:“我们谁劝都没用,得去找她孙女。”
话音刚落,就提到一个怯怯的声音:“奶奶,您别这样。”
一听到这声音,老人立马起来,着急过去扶她:“夏夏,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躺着。”
“向问夏?”江挽云愣愣看着脸色发白的向问夏。
向问夏和高中没什么两样,不过是瘦了许多,脸色白得吓人。
向问夏看向江挽云,又看向她身旁的乐西清,笑着说:“是我。”
郑依依眨了眨眼,江挽云解释了一句:“清清同班同学。”
老人见她们认识,有些不自然,也不胡闹了,和向问夏说:“我们先回去,别吹着风了。”
向问夏走路有些吃力,却不愿意借助别人的帮助,几乎是靠着自己回到了病房。
一路上老人家紧张得走路都不利索,好几次想开口说话,不过看到江挽云她们,到底是没有说什么。
郑依依有工作要做,先离开了,江挽云刚进病房就闻到很重的药味。
向问夏躺下后抱歉说:“不好意思,我不能站太久。”
“你们慢慢聊,我出去看看。”老人转身背对着向问夏的时候江挽云看到她眼眶通红。
“您别为难他们。”
“知道了知道了。”
老人离开后,江挽云迟疑着要不要问,乐西清却比她直接多了:“什么病?”
江挽云一惊,连忙捂住乐西清的嘴,歉意看着向问夏。
向问夏不在意说:“癌症。”
她早就接受了得癌症这件事,每次说起,倒是家人比她还难以接受。
老人受不了,总是会觉得是医院没有尽力,只要闹一闹,医院就会好好给她医治。
一开始向问夏还会阻止,后面护士让她不要生气,不利于病情,还安抚她说老人家没有很妨碍她们,她才没管。
今天又闹上了,应该是早上检查的时候说病情恶化,老人接受不了,所以有故技重施。
江挽云皱眉,向问夏笑着说:“治不好的。”
这种情况,向问夏还在笑,江挽云心里不是滋味。
“听说你出国了,外面好玩吗?”这话是问乐西清的。
乐西清在国外,除了学习就是打工,没有时间去玩,如果是平时,向问夏会注意到。
这个问题乐西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好玩,向问夏会不会觉得遗憾没有出国,回答不好玩,向问夏会相信吗?
“治不好,你想一直治疗下去吗?”江挽云小心翼翼问。
“我不想治疗有什么用,”向问夏苦笑,“他们想我治疗,他们觉得可以治好。”
“奶奶现在还不接受我得了癌症。”
用老人家的话来说,就是“那么好的孩子,平时那么善良,看见流浪小猫小狗都会想带回家,怎么会得癌症”。
向问夏想过偷偷找个地方躲起来,奶奶看不见她,是不是就不会那么难过?
不过向问夏没舍得,最后的时间,她想和家人待在一起,可惜爸爸妈妈因为她的医疗费,已经很久没有来看她了。
乐西清垂眸说:“我记得你高中说想环游世界。”
高中的一个班会,班主任让所有人说说自己的梦想,向问夏那时候说的是和家人一起环游世界。
向问夏愣怔看着乐西清,那么久的事了,向问夏自己都快忘了。
当时很多人都是为了应付随便说一个,其中环游世界就是最常见的,向问夏说的时候所有人而已习以为常,只当她是在敷衍,毕竟一个文文静静的女孩,平时说话都不敢大声,怎么敢去其他地方旅游?
可向问夏说的是真的,也许是因为胆子小,所以比别人更加向往这个可能一辈子都没法实现的愿望。
乐西清轻声说:“你和奶奶好好说说,她会希望你开心。”
家人希望她治好,也不过是不愿意接受她会离开,向问夏的性子,可能从没和他们说过自己想做的事。
向问夏摇头,乐西清叹了口气,看向别处,没有再劝。
后面三人没有再谈病情,都在说这些年发生的事,向问夏对乐西清比对江挽云感兴趣,一直问国外的生活,哪怕是国外的枫叶也能让她苍白的脸色激动得染上红。
回去的路上,乐西清蔫蔫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她本身意识不到有多么拒人千里,也不在意,倒是江挽云看着心疼。
乐西清内心柔软,不过是喜欢的人不多,非要说的话,就是道德标准太高,对自己严格,对别人也严格,如果三观不同,她看都不会看一眼。
江挽云想把人拖回窝里,抱着舔毛,舔到到人都软下来,没心情想难过的事。
她们先去看了外婆,外婆心疼抱着她们,好久才松开,临走前叮嘱她们有事一定不要硬扛,虽然她帮不上什么,但说出来能好受一些。
看完外婆之后,江挽云和乐西清去了警局,到底是死了一个人,不得不谨慎一些。
昨天警察只是问了为什么会在那里,加上江挽云受伤了,这才没有多留,今天她们一来,就有警察问乐西清:“之前你们因为房子的事上了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