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袋里有大伯当年侵吞乐西清父母留给乐西清财产的证据,也有当时大伯一家对乐西清不好的一些证据,不过由于时间太过久远,所以能找到的并不多。
最为重要的是,里面有最近他们威胁、恐吓乐西清的各种视频和照片。
乐西清看完,将文件封好,抬眼看着前方。
此时已经入夜了,外面有的人行色匆匆回家,有的人刚下班也在匆忙往家赶,还有的人则悠闲地散着步,享受着夜晚的片刻宁静。
路灯一盏一盏亮起,驱散了附近的黑暗。
而其中有一盏路灯仿佛是专门为她而留。
乐西清看向一旁专注凝视着她的江挽云,江挽云没料到她会看过来,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几分:“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很感动?”
她调侃着,伸手做出要去摸乐西清的样子,那模样倒有几分俏皮无赖。
乐西清伸手握住她伸过来的手,乐西清看着两人牵着的手,又抬眼望向江挽云。
江挽云很少会如此主动,即便在两人都还小的时候,乐西清也极少主动,大多数时候都是江挽云黏着乐西清,要和她拉手或者拥抱。
乐西清向来很被动,她主动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江挽云并不介意乐西清的被动,因为她可以主动。
说不期待是假的,看着乐西清,江挽云嘴角的笑容有些难以维持。
“怎么了?不是想要我报答?”乐西清浅笑着问,“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确实应该好好感谢你。”
江挽云被她的主动弄得有些不自然,不过拉着乐西清的手却没有松开。迟疑了一下后,江挽云还是问:“要不要跟我回家?”
这里的“跟我回家”,并不是指住在她云家。
向来直言不讳的江挽云头一次学着委婉说话,委婉地想要把乐西清带回家。
她委婉表达,乐西清却很直接。
“好,我和你回家。”
江挽云一愣,乐西清又接着说:“不过得等事情解决完之后,现在我跟你回家不太好。”
大伯的事情一天不解决,她就不可能与江挽云走得太近。
如果最后没有妥善解决,很可能会因为帮她而被大伯记恨。
只有一切都尘埃落定,她才能安心和江挽云走在一起,不用担心走在路上会突然有人冲出来找麻烦。
“那就等事情解决。”江挽云努力表现出不着急的样子。
然而她拉着乐西清的手却不由得紧了紧,她怎么可能不着急?
以前乐西清也曾给她营造出一种她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假象,却在她最放松的时候悄然消失。
那一次的经历让她几近崩溃,也让她认清了自内心,明白了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以及乐西清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开庭的事情并没有拖延太久。
大伯一家经营着一个小公司,虽说规模不大,但也会受到舆论的影响。
如果被发现有案底,其他公司很可能会重新考虑与他们的合作。
因此,大伯并没有拖延时间。
法院里,大伯看到乐西清,狠狠瞪了她一眼。
乐西清原以为她会害怕、恐惧或者感到心虚,可她心里却一片平静,甚至还有闲情去看坐在陪审席上的江挽云。
乐西清刚看过去,江挽云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冲她眨了眨眼:没事的!
她笑了笑。
她有底气坐在这里,况且她又是占理的一方,她为什么要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属于她的东西都拿回来,不让她爸妈的心血付诸东流。
开庭之后,大伯那边便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一会儿说乐西清当时年纪小,没办法给她。
江挽云这边的律师立刻问:“以前是年纪小,现在年纪大了,为什么还不还房?”
对方的律师擦了擦汗。他也不想做大伯那边的律师,可被指定了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说:“现在年纪大了,但是以往的那些事情,不是两三句话就能撇清。”
乐西清的律师直接将一份文件递给法官。
“这是我们之前收到的证据,这些年他并没有抚养乐西清,甚至还多次欺压,试图将她赶走。”
法官看完又看向大伯的律师,大伯的律师只想甩手不干。
大伯一家做得那么绝,怎么还能指望他打赢官司?他要是真有那么厉害,也不会在这里帮大伯打官司了。
没多久,乐西清成功拿到了房产权。
临走出法院的时候,大伯快步走上前,他抬起的手还没碰到乐西清就被江挽云握住。
江挽云看着大伯:“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现在这么多人看着,你是真的不想要名声了吗?还是觉得你的公司开得太好了?”
江挽云完全可以动用家里的关系把大伯一家搞垮,但这是乐西清的事情,她也知道乐西清不希望她做得太多。
如今乐西清能接受她的帮助已经很好了,如果全权交给她处理,乐西清会有落差,甚至会觉得自己没用。
江挽云想多照顾乐西清,并不是想在她面前显示她有多厉害。
乐西清伸手拉住江挽云握住大伯的那只手,说:“放手。”
江挽云虽然不满,但还是松开了手。
乐西清看着大伯说:“大伯,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大伯。如果你真的把我爸当成你弟弟,就不该再三霸占他们留给我的房子。”
大伯一家以为乐西清是个孤女,可以任意欺压,从来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如果他们当时对乐西清好一些,乐西清也不会急着把他们赶走,完全夺回房子。
也是他们做得太绝,完全不留情面,更没有把乐西清当成亲人。
既然如此,乐西清也不会再为他们考虑。
大伯母红着脸:“都说了那些都是误会。”
乐西清淡淡瞥了她一眼,“伯母,你觉得我现在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吗?”
看着亭亭玉立的乐西清,大伯母语塞。
太长时间没有和乐西清接触,他们总是忘记乐西清已经长大了。
乐西清瞥了大伯一眼,又看向大伯母:“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如果你们非要做什么,我也不介意和你们奉陪到底。”
大伯母是个怕事的人,虽然贪图乐西清的房子,但更不想她老公去坐牢。
她扯了扯大伯的衣袖,小声说:“算了。”
不等大伯说什么,她便拉着大伯和他儿子离开,一边走一边念叨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见大伯一家人走了,乐西清看向江挽云。
江挽云一直在旁边静静看着她,见她看过来,便问道:“我可以去你家蹭饭吗?”
乐西清笑了笑,“当然可以。等他们搬走之后,我第一个就请你去我家里。”
大伯他们搬走需要时间,乐西清也没有做得太绝,留出三天的时间给他们搬家。
再多的时间她给不了,时间一久他们可能又会觉得她好欺负,硬是霸占着房子不给她搬进去。
她铁了心要把房子要回来,就不能优柔寡断。
她原本无意和大伯一家撕破脸,是大伯一家完全不把她当亲人看,她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谁愿意和亲人在法庭上面对面?
乐西清抬眼看向远处,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洒了一地。
夏日里的阳光虽然灼人,但也是真真实实的温暖,真真实实的存在。
迎着阳光,乐西清走过去主动抱住江挽云。
江挽云愣了一下,随即回抱住乐西清。
乐西清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味道,她很久以前就喜欢,但她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还以为是乐西清身上衣服的香味。
后来才知道那香味来自乐西清,那是别人无可取代的味道,也是她能在别人身上唯一闻到的、喜欢的、令她沉迷的味道。
乐西清抱了一下松开,看江挽云不舍,笑道:“搬家你要不要一起来?”
她想邀请江挽云,她家里的事情也想江挽云参与进来。
就像江挽云帮她夺回房子一样,她搬家也是江挽云的功劳,她想和江挽云一起分享这些喜悦。
江挽云想也不想就点头,“我去帮你。”
她没想到乐西清会邀请她一起搬家,如果是别人叫她去帮忙搬家,可能是真的想要她帮忙。
而乐西清要她去,那是把她当成家人才会开这个口。
为了搬家,两人双双请了假。
江挽云抵达时,乐西清已然将物品收拾得差不多了。
她原本的东西就不多,房间也被整理得一尘不染。
见到江挽云到来,乐西清便招呼道:“这个你帮我拿下去。”
江挽云瞧见她指着的一个箱子,走过去拎了一下,轻飘飘的。
她放下这个箱子,又去拿旁边的那个。
乐西清连忙阻止她,挡在她面前:“这个不是给你的。”
“你是不是把重东西都放在这个箱子里了,专门让我拿轻的?”
乐西清摇了摇头,回应道:“两个箱子差不多重。”
江挽云表示不信,突然指着右边问:“那里是不是还有东西没收拾好?”
乐西清转头看去,江挽云趁机绕过她,走到她身后抱起那个箱子。
哪曾想没抱起来不说,还差点闪了腰。
她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看着走到面前的乐西清,幽幽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差不多重?”
乐西清沉默不语,光是她那张精致的脸蛋就能把江挽云迷得晕头转向。
她连假装都懒得假装,直接说道:“算是差不多重吧。”
“你这也太过分了。”江挽云撇了撇嘴,直起身子揉了揉腰。
想了想觉得不过瘾,便拉起乐西清的手,将她的手按在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