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为师本分 > 第96章 第 96 章

为师本分 第96章 第 96 章

作者:又源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4-02 13:32:50 来源:文学城

再度闯回无爱之城时,城门紧闭,谢绝入城。林焉打晕门口的侍卫,用白楚攸给他的灵剑劈开硬锁,划开结界,一步也不敢停。

他应该没有浪费很多时间,闯入叶子慕的少主大殿时,再无人阻拦,一脚踢开院里的大门后,里面站满密密麻麻的人群,见他来,自动让出一条通路,林焉一眼望去,叶子慕好整以暇靠着背椅,似乎早已等待多时。

而崎岖不平的鹅卵石地上,鲜血顺着缝隙不断外延,又硬又凉的地面,白楚攸无声息地躺在那里,身边都是他的血迹。

白乐乐……

林焉喉结滚动,说不出话来。

“师兄怎么又回来了?”叶子慕笑脸盈盈,丝毫看不出怒气,“在下请师父回来喝杯小茶,既然师兄也想喝,那便一起留下吧。”

林焉步步靠近,脚步在离地面血迹不足一公分时停下。

他想弯腰抱起白楚攸,地上太冷了,会生病的。

“别动。”叶子慕高高在上道。

林焉宛若听不见,伸出去的手将要碰上沾血的衣衫,只听叶子慕轻声叫了一声:“思清。”

然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本还毫无声息的白楚攸昏睡中也蹙起眉来,神情痛苦,难以忍受的样子,林焉猛地缩回手,这才看清叶子慕身边还站着思清,哭得眼睛红肿,一言不发。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林焉愤怒呵斥,一股无名火袭上心头,激得他没法思考,却也不敢再妄动,“停下!别让他疼!”

叶子慕还是笑着,只语气冰凉道:“我说了,别动。”

立即有人上前扣住林焉,一脚踢在他脚弯,强迫下跪,林焉不从,脚侧又被踢了一脚,后背也被压得死死的,好歹勉强半跪着,却也不服输,反手拽掉一个人压在地面,眼神冰凉,“咔擦”一声清响后,当着叶子慕的面扭断那人脖子。

还有人要上前妄图将他制服,林焉歪歪脖子,一个背影就让人怯步,林焉毫无情绪看着叶子慕道:“我脾气不好,不止是对白楚攸说,也对你说。”

叶子慕看似吓了一跳,眼神惊恐,“真的吗?我好怕啊!”随即拍拍心脏,顿了顿,柔声笑道:“那便试试看啊。”

话音刚落,林焉本想杀了他们一个不留,指尖的血符即将燃烧的瞬间,全部注意力被白楚攸突然响起的咳嗽声打断。

很轻很轻的咳嗽声,似乎是极力压制着什么,呼吸都变得稀薄,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毫无疑问,林焉是有把握杀了这些人的,自小修习的邪门歪术,又有白楚攸教他的逶迤山修习之道,更有蕴含神力的上古灵剑,没道理会输。

可白乐乐不知道被他们怎么了,居然受控与人。

“白乐乐!”林焉敛去浑身暴戾,想扶白楚攸起来,让他呼吸顺畅点,只是还没靠近,又被人一脚踢在脚弯,防不胜防,一下半跪在地,受人牵制,他仰头看着叶子慕,撕声怒吼:“你们到底要怎样?!有本事冲我来,别弄他!”

思清果然停下,收了手心灵力,低着头默默不语,仿佛不存在一样。

叶子慕毫不客气道:“当然要冲你来,你是杀害大巫师的凶手,举城上下都不会放过你。”定了定,许是听见身旁啜泣,还抬手挡住思清眼睛,脸上再无笑意,“但若你自愿留下任我折磨,我可以考虑留你们一条性命。”

林焉不服气,“你少冤枉人!我与大巫师无冤无仇,自塔楼出来后我都没见着他,何来我杀他一说!”

“对喽,就是塔楼。”叶子慕又笑了,“当日最先从结界出来的是你,在结界中大喊大叫的是你,你看见自己的未来不如意,恼羞成怒杀了大巫师,还藏尸于塔楼阴暗之地,若非大巫师失踪太久,父亲再次派人搜查,险些真让你出逃。”

简直是无稽之谈,这次林焉没有反驳,不过是要杀他的借口,胡乱给他安上罪名,只是看思清那样伤心,难不成大巫师真死了?

林焉不管他们的事,谁生谁死都漠不关心,即使双手被反剪着背在身后,只要想离开,总是可以的……只是白乐乐怎么办?

林焉平下心来,问:“你不是要拜白楚攸为师吗?为何也不放过他。”

叶子慕一个手势,遣走思清,这才缓缓起身,绕至白楚攸身前蹲下,随口道:“区区一个被流放在犄角旮旯的逶迤山小徒弟也敢拒绝我,不想收我,那就去死吧。”

叶子慕把手搭在白楚攸腰侧,轻轻一碰。

那里!白楚攸刚受了伤,不能碰!

“拿开你的脏手!”林焉要反抗,忽然听见地上传来一声很轻的,破碎的闷哼。

白楚攸身体本就不好,这次出来不知道这么久不回去药也没带够,这些人不知道把他怎么了,他看起来好虚弱,叶子慕只是把手随意地搭在他腰上就让他难耐地皱起眉来,疼痛万分。

林焉急地脱口大喊道:“拿开你的手!他腰上有伤!”

叶子慕好似听不见,手上渐渐用了力,林焉只恨不得下一刻就拧断叶子慕头颅,“不要碰他!他很容易受伤!”要是伤口再次出血,会很难止住!

白楚攸好像醒了,但是伤口太疼,根本睁不开眼,连咳嗽都很勉强,每一次咳嗽都带出血来,那张好看的脸上尽是他自己的血,触目惊心。

“白乐乐!”林焉大声喊着,看见白楚攸无意识地揪着自己衣领处的衣服,脑袋蜷在自己肩窝处,睫毛细抖,连喘气都开始困难,被疼得眼角无意识流泪。

白楚攸心口疼,伤口也疼。

“我答应!”林焉着急大喊,“我留下!我什么都答应,救他!救他!”

“真的吗?”叶子慕还笑着,又确认一遍。

“我留下!”林焉挣扎着,想砍断叶子慕碰到白楚攸的那只手,又怕还来不及砍断,叶子慕就先让白楚攸疼死,“你别碰他!看不见他身体不好不舒服吗?你不是要拜他为师吗?看不见他疼吗?!”

“啪”的一声。

一个脆生生的巴掌打在林焉脸上,力度之大,嘴角被扇出血来,林焉不服气,想到白楚攸的处境,硬生生把不服气咽回肚子里。

“他还不服气,哈哈哈哈哈哈哈!”叶子慕笑得开心,又是一巴掌,而后抬脚踢在林焉肚子,林焉没忍住闷哼一声,咬着牙告诉自己得忍。

紧接着拳脚尽数打在背脊,打得骨头生疼,腿上又被狠狠踢了一脚,这一脚比先前侍卫踢得还重,饶是一向习惯疼痛的林焉也一时弯了腰,觉得这边腿再动弹不了分毫。

一开始林焉还会稍微挡挡,这一脚之后,疼得下意识不会挡了,叶子慕还要踢,被不知哪里来的掌风撞到墙上,生生摔出血来,暂时没法再动弹。

身边的侍卫也被汹涌灵力波及,朝各个方向摔去,中间留出一条通往外面的道,林焉听见一个好不虚弱的声音在叫他:“林曜生……快走……”

拦住那一脚后,白楚攸已经彻底失去力气,连喊出这句话都虚弱异常,甚至等不到林焉回应就已经趴地上,闭了眼彻底昏死过去。

而他的身下,因为刚才的动静扯到腰间的伤,血流了满地。

“白乐乐……”林焉移到白楚攸身边,想带他一起走,眼前人的满身血污让他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带不走,根本带不走啊!

这么多血,再移动的话,白楚攸真要玩完了。

叶子慕爬起来摸着自己被摔伤的后腰,吐出一口血沫,咬着牙来到白楚攸身边,看着从白楚攸身下汩汩流出的鲜红的血,突然笑了。

“师兄,好多血啊。”叶子慕仰头挑衅着林焉,抓住白楚攸手腕一拉,很轻松就将人翻过身来,动作漫不经心,对白楚攸血淋淋的伤口熟视无睹,甚至朝林焉招招手,立即有人一脚踢在林焉腿弯,强迫他跪得更深,视线与叶子慕平齐,眼睁睁看着白楚攸伤口的血一直往外流。

“你做什么?”林焉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你别乱来,我什么都答应你!我已经答应你了!”

叶子慕忽然抽出腰间的刀,细细品味着,锋利刀刃横在林焉脖间比比划划,稍一用力就能割开喉咙,气绝身亡。

林焉顿时不敢动弹,连呼吸都放慢。

“啧啧……”刀刃忽然换了方向,那人惋惜叹气,刀尖朝下手起刀落,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将刀插入白楚攸小腹,又很快抽出,溅起的血珠脏了他和林焉的半边脸。

他朝林焉微笑,仿佛这是一件极有意思的趣事。

这一刻,林焉感觉被刺伤的应该是自己,他失去呼吸,只是呆呆地望着白楚攸身上多出来的伤口,无法呼吸。

而白楚攸毫无反应,这样的痛苦也不能让他醒来。

“怎么样?这就傻了?”叶子慕见林焉没有反应,还笑着伸出两指在白楚攸腹部滑过,沾他的血抹上林焉脸庞,浸湿林焉嘴唇,笑容满面问,“你师父的血,好喝吗?”

林焉猛然从震惊中回神,视线从血流不止的伤口移上白楚攸脸庞,却看见白楚攸的嘴唇毫无血色,脸色也因失血过多而更加苍白。

“白楚攸!”林焉从未觉得自己这样愤怒过,“叶子慕你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话音未落就被一脚踹在地上,叶子慕面无表情道:“那我便等着,看你我谁能活到最后。”说完对着白楚攸好看苍白的脸惋惜般道:“真漂亮……真可惜,就这么死了。”

他捏着白楚攸下巴看了又看,看自己手上的血弄脏白楚攸的脸,又拨弄两下白楚攸低垂着的睫毛,眸子飞转,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把人从地上抱起,屏开下人单独进去内屋。

“混蛋!回来!我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你救他!救他!!!”林焉在外面喊得越大声,叶子慕走得越是欢快,丝毫不在意最喜欢的服饰被白楚攸的血浸湿。

“混蛋!你回来!”林焉看着那人走过的地上留下的一地蜿蜒的血迹,都是从白楚攸身体里流出来的,那么多的血,怎么能流那么多血,而今白乐乐生死未明又被单独带走,叶子慕不会止血怎么办?他要是不是带白楚攸进去止血怎么办?他刚才说白楚攸漂亮,他说可惜,他,他是疯子,他到底想怎样?!

林焉猜不透叶子慕想法,身边的侍卫忽然又对他拳打脚踢起来,他反抗着,想追上去把人抢回来,思清出现在门口,用哭到嗓音暗哑的声音说:“你再反抗,我马上杀了你师父。”

思清表情不像说笑。

严肃的,仇恨之下还强迫自己平静的语气,像瞬间长大的孩子,誓要让杀害大巫师的凶手不得好死。

林焉不敢再动,憋屈着,像条狗一样任人宰割,像小时候一样,不过是被打一顿的事情,又打不死。

于是逃离盛天府后就此发誓再不会被人欺负的林曜生,在陌生的他乡再次被打得鼻青脸肿后,被扔进潮湿阴暗的地牢,正欲发火,想问问白乐乐到底怎么样了,余光突然瞥见地牢里躺着一个人影。

洁白的衣衫被血脏了大半,有些凌乱,头发松松的散在发霉的稻草堆上,身边一片脏乱,但即使落魄也看不出半点狼狈的人,不是白楚攸又是谁呢?

呆愣之际,后背被人踢了一脚,林焉踉跄着摔在地上,刚好摔在白楚攸面前,他颤着手去探呼吸,临接近时又不敢,蜷回手指死死盯着那张死人一样苍白的面容,视线往下,胸膛见不到半点起伏。

林焉不死心,盯着白楚攸看了又看,看得眼睛酸涩不已,胸膛剧烈起伏着,心跳好快,想杀人,要杀了叶子慕!

但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连呼吸都刻意压制,始终盯着白楚攸看,渴望看出一点生机来。

潮湿阴暗的地牢不见光亮,唯有墙上开一扇小窗,透进来的光线均匀,阳光晒不到白楚攸所躺的地方。地面凌乱的铺着一层薄薄的稻草,已经发了霉,隐隐能闻到恶心难闻的气味,林焉将自己最外层衣服脱下,轻轻盖在白楚攸身上,有些庆幸白乐乐已经分辨不出味道。

地上稻草太薄了,睡着冷,林焉怕他又生病,拖着满身疼痛一点点挪着,捡来离得近的稻草堆在一起,又对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敢轻手轻脚将人抱起,很小心地移到总算厚一点的稻草上去,再次给他盖衣服时,指尖触碰到唇,唇软软的,凉凉的。

但有呼吸。

一点点微弱的,不易察觉的,渺茫的一点呼吸。

林焉不知怎的大口大口呼吸起来,像已经憋到快断气的鱼终于遇到新鲜空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地上,唇角隐隐有着浅浅的笑意。

他这才恍然大悟似的,发现白楚攸脸上血迹已经被尽数擦干净,白白净净的一张脸,好看得不得了,视线往下,腰腹的伤都重新包扎过,一点也不潦草,总算他叶子慕还有点良心,勉强守住了信用。

可白楚攸躺在破旧稻草堆上,毫无反应。

林焉对外喊着:“喂!来个人,拿床被褥来啊!”

一回头,思清早已经站在门口,手里还抱着一床不厚不薄的被褥,正盯着里面失神。

“算你有点良心。”林焉伸手去接,思清不动不躲,也不给。中间隔着生硬的铁栏,林焉够不着,不禁恼怒,想起此刻境遇,迫不得已咽下怒火,心平气和道:“给我吧。”

他惦着脚往外面够,指尖终于碰到被褥一角,顺着那角拽住被褥往里拿,思清像傻了一样,任他拿,不动也不出声,只是望着白楚攸发呆。

林焉也不管,思清爱发呆便发呆,只要别妨碍他就行。

牢房另一侧还有稻草,林焉重新堆了稻草,仰面躺下重复压着,直到躺上去不会太硌人,再把衣服从白楚攸身上取来垫在稻草上,想给他盖思清拿来的被褥,思清总算开口道:“被褥放下面,用衣服盖。”

林焉看过去一眼,思清还是一副失神的样子,继续道:“被褥不沉,但会压着伤口。”

林焉听劝地把被褥垫好,最上面一层向下叠了两下,看起来勉强算是个枕头,这才重新抱回白楚攸回去躺着。

小窗光线暗淡,夜幕将至,林焉浑身疼得不行,还要给白楚攸输送灵力,想着等他伤口好点了,就可以带着他离开了。

输送一会儿灵力,林焉觉得疲惫,怕再继续下去自己又会病发,遂停了手,望着眼前安静睡颜,一看再看,连时间都忘记,更别提外面还有一个思清在。

等好不容易想起该叫人送点药来时,一回头,看见思清还在外面站着,一动不动,只是盯着白楚攸看。

“你怎么还没走?”林焉问。

思清视线一刻也不曾离开,一开口,依旧是嘶哑不成样的嗓音,“我等他醒来。”

林焉欲言又止。

“那你,熬点药送来?”林焉试探性问。

思清终于移开目光看林焉,顿了顿,似乎觉得有道理,点点头,落寞地离开了。

这人怎么回事?林焉思忖着,怎么这么好说话?难道他真希望白乐乐醒来?

不怎么信思清,但也只能信思清。

林焉盘腿坐在地上,四周阴暗,一张小破木桌上有半截儿歪掉的蜡烛,借门口墙上的火苗点燃,重新固定回桌面,搬了小破木桌到白楚攸身边,一直看着,一直守着。

思清已经离开有一会儿时间,还没回来,林焉忧愁该怎么离开,什么时候才能离开。不知道表哥有没有看见信号,会不会来相助……或者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逶迤山知道。

这么久没回去,师叔们也该担心了吧?

忽然一阵头晕目眩,林焉甩甩头,想到一种最为危险的可能性——他生性不守规矩,逶迤山无人不知,此一行跟白楚攸出门,不说晚个十天半月不回,就是就此不回去也是极有可能的,只怕人人都以为是他林焉把人拐跑,压根不会想到无爱之城还扣人这一说。

林焉俯身凑近了看白楚攸的脸,一动不动,从眉眼看到下巴,最后长久停留于尚显苍白的唇。

他伸手碰碰白楚攸的唇。

动作轻柔,无限缱绻,指腹划过唇角时有一股想要俯身亲上去的冲动,反应过来时已经低头,唇与唇靠得极近,只差微妙距离就要碰上。

林焉歪头,烛光映照下的影子映在墙面,两个黑影看着已经亲上。

于是松开手,看着墙上影子,神使鬼差再次低头,如愿看见两个影子相吻,而他没碰到眼前人分毫。

不能亲。

白乐乐醒来,会杀了他的。

牢笼狭窄,林焉没有去处,已经无聊至极,很显然无所事事到极致,偏偏白楚攸还昏睡着,连个跟他说话的人也没有。

“白乐乐。醒醒。”

林焉开始自言自语。

“应该不疼了吧?你睁睁眼,跟我说说话。”

白楚攸仍是连呼吸都无力,更别提睁眼见一见他。

“你看这根歪掉的红烛,像不像喜烛?”

林焉尝试给红烛扭正,费半天劲儿不仅没正,还险些断裂。

“白乐乐,别跟小八成亲。”

林焉已经下意识认为白楚攸以后是会找道侣的,肯定是小八,一想到这里,心里就酸酸的,涨涨的。

只属于他和白楚攸的水云间,以后要住进小八,等小八收徒,还要住进小八的徒弟,如果白楚攸还要收徒,住进去的还有新徒弟,他们一大家子人都住这里,林焉就成了局外人,一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看他们如何甜蜜,如何眼中只有彼此,再容不下其他人……

不仅如此,他们两人的徒弟还要跟林焉抢床榻睡觉,小八要住进白楚攸房间,夜里相拥而眠,清晨会以吻唤醒对方,而林焉只能远远看着,从前把手搭在白楚攸腰侧睡觉的人不再是他,白楚攸接的朝露水也不再是为他,水云间会有很多人,吵得很,太吵了,林焉没法继续想下去,怎么想都觉得心堵。

是嫉妒。

林焉垂了眼眸,缓缓开口:“要不……跟我……”

“成亲”两个字在脑海无限回荡,一声高过一声,如奔涌不息的湖水顷刻而来,即刻决堤,所有理智在此时尽数出走,失控地想要想要告诉白楚攸:“跟我成亲。”

好在一声及时的低语唤回林焉理智,“成亲”二字终是压下喉咙,埋得暗不见光。

“林曜生。”

思清回来了。

碗里的汤药还冒着热气,林焉霎时回神,接了汤药自己先喝一口,抿抿唇,吹了吹,扶白楚攸坐起,靠在他身上,用汤匙小口小口喂着。

第一口喂过去的药沿着白楚攸唇角流下,滴进衣衫,胸前衣襟立即被氤氲出一处褐渍,林焉喂不进药,有些焦急。

“白乐乐,喝药。”林焉叫着白楚攸,似乎这样叫叫,就能灌进去药。

没用。

一共喂了五勺,一勺也没喂进去,与此同时林焉惊奇的发现,白楚攸身上温度不对,上手一摸额头,果然是发热了。

“思清!他发烧了,怎么办?”林焉朝门外思清求助,思清思忖片刻,犹豫着,终于让人开门,进去把着白楚攸手腕,仔细检查一番,说出来的话让人绝望。

思清道:“只能先喝药吊着,若伤口能好点,高热兴许会退。”

像是看穿林焉所有想法,告诫道:“不能带他离开,他需要静养。”

林焉当然知道首要问题是静养,但这脏乱无比的牢笼如何让人放心,只怕继续待下去伤口会恶化感染,情况更加严重。

思清端起药碗轻轻吹着,觉得差不多了,两指在白楚攸眉心一点,手中灵力源源不断注入眉心,不多时苍白的皮肤上现出一个红点,思清对着红点不知做了什么,再下指令般说:“喝药。”

然后再喂药时,白楚攸就喝了。

林焉却是看呆了。

他指着白楚攸眉心透出来的一点红,问:“这个红点是什么?”

思清说:“想活命,就闭嘴。”

但看样子思清是想白楚攸快点醒过来的,虽然不知道意欲何为,起码和叶子慕不一样。好不容易喂下小半碗药,再也喂不下了,思清把碗放在一边,隐去白楚攸眉心的红点,从林焉怀里接过人轻放着躺下,又确认一遍伤口没有渗血,这才端着碗出去,也不走远,就在门口守着。

林焉越发觉得思清不对劲。

终于忍不住问:“你跟白楚攸先前认识吗?”

思清从怔愣中抬眼,愣了愣,才回:“好像见过。不记得。”

倒不是之前那副咋咋呼呼的性子,一时之间还真不习惯,林焉又问:“那你一直守着,是有要事要问吗?”

思清沉默片刻,道:“是有要事要问。”很重要,迫切地想问出一个答案,“我好像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想问问清楚那是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林焉不解,“只有白楚攸知道吗?”

思清说:“只有他知道。”

林焉很疑惑,“叶子慕说我是杀害大巫师的凶手,你怎么一点也不恨我的样子?”

“你不是。”思清没有犹豫道,“但你会作为杀人凶手被处死。”

“……”林焉一时语塞,“那你们这就不讲理了,为了杀我给我安上莫须有的罪名,你良心不会痛吗?”

“痛啊。”思清说着,眼泪汪汪,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声音里都带了哭腔,“我痛,我害怕,我做的梦到底是不是真的,大巫师,我想大巫师……”

林焉明白了,这就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大巫师的离世对他打击太大,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性情都大变。

林焉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岔开话题问:“叶子慕打算什么时候处死我?”

本想知道还能让白楚攸在这里养几天伤,没成想话音刚落,叶子慕那个瘟神就一人前来,面带寒霜,来了什么也不说,把一个斗篷披思清肩上,揽过他肩膀无声离开。

林焉以为叶子慕说要折磨他的话是一时嘴硬,没想到是认真的,夜里天还暗着,叶子慕就派人拖他出去,在一个更为狭窄的小暗屋,伸手不见五指,只听见耳边偶有鞭子打过的凄厉风声,和另一人刻意压制的呼吸。

林焉知道那是叶子慕。

第一鞭抽来时林焉很轻松躲过,第二鞭追来时仍不在话下,甚至一个后空翻后,反手握住鞭子的另一端往回一扯,叶子慕就被扯至身前钳住,威风尽失。

“你再打试试,我先扭断你脖颈。”林焉冷言冷语说着,叶子慕压根不怕,反而笑了,说:“那就一起死啊,白楚攸现在离不开药,也不能离开,我死了,你就等着也给他收尸吧。”

林焉手中动作更紧,最讨厌被人威胁。

“你还真是他的好徒弟啊,为了留他性命居然答应留下给我折磨,你知道与他而言你算什么吗?”叶子慕好不畏怯,嘴里吐出的是最为伤人的话,“结界里他的选项里有你,两次都有,两次他都没有选你。要离城时他找我父亲告别,偏偏不带你一起,你在他心里什么东西也不是,你算个屁!”

“那又怎样?”林焉也笑着,声色平静,冷得可怕,“他也不是我的正确选项,你以为你看见点东西就知道内幕了,你以为我跟他从前很要好吗?你又怎知,我从来没把他当师父,师徒关系就是狗屁!”

林焉越说越来劲,“你不是偏偏想拜他为师吗?他宁可听我这个逆徒的话也不收你,你痴迷想要的师徒关系,是我最不屑一顾的垃圾。”

叶子慕奋力挣开钳制,连连后退拉开距离,再顾不上形象,摆摆手叫来人便道:“那你就看着你最为不屑一顾的师父疼死在地牢吧。”

随着叶子慕手放下,刚进来的人再次离开,听声音是往白楚攸所在的方向去。

“站住!”林焉一声呵斥叫住离开的人。

他不敢赌,扔了鞭子,沉默片刻,戾声道:“来吧!但打完我,你得每天都给白楚攸送药,他今夜高热,还没好。”

而他自己,不过是被打一顿而已,早习惯了,不疼的,一点也不疼。

他听见叶子慕狞笑,随即鞭子带着恐怖风声,从狭小的空间各处传来。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