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人调查记录 第3章 咚咚

“来，小贺你过来，来，我考考你。“王猛伸手指着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如果说要架摄像头，我们应该往哪里架比较好？”

“呃，对着这个楼梯和这个地下室的门？”

“没错，然后呢？”

“啊？还有然后啊？”贺嘉煜挠头。

“虽然说在《特遣队员行动指南》里只是要求了尽量让居住的安全屋的每个角落都在摄像机的监视范围内，实际上并没有那么简单，来，你过来。”

王猛把一个简易摄像机放在楼梯前，然后拿起另外一个摄像机，走进地下室。

地下室想必尘封了许久，一推开门，那浓厚的地下室气味就像一记重拳打在贺嘉煜的脸上，猛地扭头咳嗽了好几下，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才继续跟上王猛的脚步。

王猛一路走到了地下室的角落：“来，你看好了，如果我们在这里再放一个摄像头，那么这个摄像头，是不是就可以和刚刚楼梯口的那个摄像头形成一个交叉的监控范围。”

“伪人是可以破坏摄像头，甚至生成虚假的监控录像的。但此时我们安置了两个摄像头，伪人就很难同时破坏这两个摄像头，或者在这两个摄像头上同时生成虚假画面了。这样我们就能更好地掌控地下室这边伪人的行动情况，懂了吧？”

贺嘉煜点头如捣蒜。

王猛满意地点点头：“很多时候，我们要做的并不是让整个房子都在摄像机的监控范围下，而是要让那些重要的拐角被我们的摄像机集中监控。伪人它像是隐身，变形，产生幻觉什么的，实在是防不胜防，我们单靠人类的生理结构很难对抗一个这样的高级生物。

只有借助摄像机的存在，我们才能更好地确认伪人的踪迹，从而提前做好作战的准备，摄影机，就是我们人类的手和眼——这些技巧都是你以前在陆上作战部队里学不到的，你还得多练一练。明白实践和理论的差别。”

“好的王哥！”

“好，那接下来的摄像机就你来放置吧，让我看看你学明白了没有。”

“啊？”贺嘉煜的脸皱成了个苦瓜。

……

看了几眼王猛教贺嘉煜的情况，秦锦城就放心地走了，毕竟王猛身经百战，教贺嘉煜是绰绰有余了。贺嘉煜虽然说入伍时间短，但本身也是陆上作战部队里数一数二的天才，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能做到出类拔萃，然后进入特遣队，拿万里挑一来形容贺嘉煜都是低估了他的水平，学习起来这些战斗技巧自然也是如鱼得水。

天色还没彻底昏沉，看了看表，离完全进入夜晚还有半个小时，这个时候伪人进攻人类的概率很低，可以放心地在外逛一逛，干脆就提上枪，走出了仓库。

步伐徐徐，漫步在破碎的校道上。银杏的秋叶已经泛黄，斑斑点点地填充了视线的一寸寸尺度，一阵微风，零落的黄叶一颤，便带下了不少枯叶，在半空中飘舞，像是自由自在的枯叶蝶。

深吸气，有些微冷的空气从气管被压入了肺底，带着些清新的草木香，在肺管徘徊了一圈，随着慢慢的呼气，有些发胀疲倦的大脑也精神了不少。

绷紧的精神与身体一同缓慢地松弛下来。

止步，闭上有些酸涩的眼睛。

英俊沉稳的指挥官，此刻短暂的忘记了死亡无时无刻的迫近，和笼罩全身的不安——他就站在这轻松惬意的秋景之中。

睁开眼，眼中满是追忆。

这里是秦锦城二十年前读的小学。

……

重新步入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小学教室，秦锦城是有些茫然的。

错落的桌椅，生锈的铁架，一层厚厚的灰尘，时光在这个教室留下了太多痕迹。

但当缓步到那窗前时，耳畔里却恍惚响起了尖锐的上课铃声，响起了那独属于儿童的欢声笑语，而眼前也不是一派秋意的孤凉，而是夏日，满目的绿意，穿着短袖校服，撑着头对着窗外发呆。

风拂过那校道旁的树荫，连温暖的阳光都摇弋起来。

那时候秦锦城还没有经历太多，也没有现在的内敛沉稳，他还是个比较害羞的小孩，相信着遥远的，英雄的故事。

所以说当上课的时候，老师要大家说出自己的理想的时候，小秦锦城扭扭捏捏地上台，说自己要当拯救世界的英雄。

老师笑了笑，问同学们有没有也想要当拯救世界的英雄的。

同学们一个争一个的举起手，那时候无论男女，都还是对着未来有着无尽的幻想。

“哎呀，我们班有这么多同学要当英雄啊，可惜我们现在是和平时代，要当拯救世界的英雄是很难很难的，但是，大家可以学会当父母的英雄，当朋友的英雄，去帮助他人，去对自己负责，这样的英雄也不比拯救世界的英雄差，大家说，好不好？”

那时候秦锦城的小脸红红，但还是眼睛明亮，和同学们一起喊拖着长音的“好——”

回过神来，回到这空荡荡的教室。

秦锦城的眼帘低垂下来。

忽然，视线落在了一个课桌上。那个桌子上的灰尘被很明显地擦干净，上边还摆着一两本教科书。秦锦城眉头微皱，走上前去翻看起来。

也就是这时，秦锦城后知后觉地看向黑板，才发现上边满满的都是粉笔的字迹，从数学的加减，到乘除，到方程式。秦锦城的眉头越皱越紧，再往后，他看到了复杂的高等数学公式。

这里……

秦锦城低下头，满是尘埃的地上，除了自己军靴的脚印以外，还有其他的脚印。

这里，在最近还有其他人来过。

……

“队长，你回来了？”程宸挥着手：“快来快来。”

秦锦城快步走上前，按照规矩在门外站定，像是这种没有队友陪同的情况下离开了一段时间，得要重新确认身份以证明不是伪人。程宸快速扫了一眼秦锦城的证件，又细细看了看样貌，便递还证件：“来吧来吧快进来，要天黑了锁门了。”

秦锦城颔首入门，程宸在他身后把门锁紧。

“让大家在大厅集合一下，我有事要说。”

……

“什么，这个校园里还有其他人来过，是不是A02小队之前来的啊？”贺嘉煜傻眼了，质疑道：“正常人怎么可能在B区正常生活，我去，如果说人类真能在B区闲庭信步，那我们在C区牺牲的那四个队的弟兄都得掀开棺材板爬起来看看怎么个事了。”

“贺嘉煜，对牺牲的同僚有礼貌一点。”程宸打断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有点太震惊了。”

秦锦城摇摇头：“正常情况下，伪人不可能一直在某个地方徘徊。而那个教室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有人在那边待了很长一段时间，而且……”

“而且，他好像在学习。”

“学习？”贺嘉煜猛地站起来，声音都破音了。

“小贺啊，别一惊一乍的，先听听队长怎么说。”王猛把贺嘉煜给摁回原位。

“我去，本来伪人就聪明的离谱，现在他还搞学习，我的个老天爷啊。”贺嘉煜还在碎碎念。

秦锦城继续说道：“按照一般的情况来讲，伪人似乎天生就带有不少知识，本身的智慧水平也不低，在成功替换人类以后还会继承那个人类全部的记忆，没有进行学习的必要性，我们也从来没有发现过有关伪人学习行为的记录。”

“所以说两个可能，要不然伪人出现了新品种，要不然就是真的有人类在这里活动，按照常规情况我倾向于第一种，因为我们已经深入到B区了，越来越靠近城市的中心区A区，伪人有特殊的表现也是正常的。”

秦锦城神色渐渐凝重起来：“但是我还是坚持那个人应该是人类的判断，因为他有着完整的学习过程，从一开始对小学基础知识的学习，很快突破到大学专业知识的水平，我又看了其他的教室，他甚至还涉及了一些艺术人文之类的学习。每个教室都有散乱的书籍，而那些书除了学校的教科书外，还有很多来自市图书馆的图书。”

“这就棘手了啊……”王猛叹了口气：“希望我们可以正常地度过今晚吧，我们现在已经没有搞明白这个事情的精力了。到时候把这个事情上报给基地就行了，等下一次001号行动开展的时候，再去搞明白真相吧。”

“说得对。”秦锦城点头：“先吃饭吧，然后就准备休整，老样子，宋子白，程宸，贺嘉煜站岗前半夜，我和王猛站岗后半夜。”

“是！”

……

夜色，已经完全淹没了整个世界。

“咚。”

“咚。”

“咚。”

“咚。”

“咚。”

“咚。”

缓慢又坚定的敲门声，一下，一下，一下，一下，一下，一下响起了。

《伪人调查记录》堂堂连载啦，今晚九点还有一更。

想不出什么抽象的小剧场，遂不写。（背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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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