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清决定假装成聋哑女,这样可以更好地掩盖她听不懂也不会说当地语言的疑点。
她是被一个蒙着面巾的女子推醒的。那女子看起来有三十多岁,身边放了一个药香。
女子按着她的肩膀不让她坐起身,一边解她腹部的白布,一边说了些什么。
冉清摇摇头,指了下耳朵和嘴巴,摆了摆手。
女子手头的动作静止了一瞬,抬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女子给冉清上好药后,拉开药箱底部的抽屉,拿出一本册子来,指了指上面的字。
冉清依旧摇头。
女子眉头皱了起来,先是拉过冉清的手给她把脉,检查她的头上有无伤口,全身上下都摸了一遍。
检查半响,女子像是放弃了一般,拍拍冉清的肩,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冉清,摆摆手,表示自己治不好她。
冉清面无表情地目送女子提着箱子去给其他人看诊,再次闭眼凝神。
她在这个世界相当于残障人士加文盲,就是去干粗活都可能没人用她。好在这个地方发生了战乱,身份文籍的事情可以糊弄过去。
看这些女兵们虽然面容疲惫,但说说笑笑,有对生活的希望。冉清醒来后就没看见有男人进这大殿,若有事,也是站在门口台阶处让人传话,说明这里的军队治军严谨。虽说她刚穿过来时,那些男人心有不轨,但只要自己时刻跟着这些娘子军,不落单,保护自己应该不成问题。总比孤家寡人一个在外面流浪强。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她虽然听不懂这里的语言,但是八卦的身体语言自古至今都是不变的。
先推推身边人的胳膊,再往她这边给一个眼神,身边人就心领神会地附耳过来,身边人听完话,先瞪大眼睛张大嘴看在对方,再撇撇嘴附和几句。两个人看似在做针线活,实际上五句话只缝了两针,实在与之前的效率不符。
若是她猜得不错,这时候她被男兵欺负了的事情已经传扬了出去。希望她受害者的形象能激起她们的怜悯之心,留军就能有四成把握,剩下六成,就得看这里募兵处的了。
清誉只能先抛在一边了。她也管不了别人的嘴。
得先和她们套上话才行。她的目光在殿内转了一圈,最终停在了不远处凑在一起缝补的女兵们身上,起身弓着腰朝她们走去。
冉清学着她们的样子跪坐在地上,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刚刚她走过来的时候,那些女兵们眼里没有恶意,只有打量和好奇。
她先是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先表明自己又聋又哑,再指了指身上被扯坏的衣服和她们手里的针线,表明自己要缝衣服的想法。
那些人眼睛里先是惊讶,再是可怜,又看她捂着肚子脸色苍白,便坚持让她脱下衣裳要替她缝补。
冉清再三鞠躬道谢,又弓着腰躺回了原位。
这里的女兵们倒是热心肠,这样她的计划也能顺利许多。
冉清摸了摸肚子上的白布,湿润感又重了。那个医女给她拆布的时候,她看见有新鲜血迹染在了布上,想是她坚持站在门口观察这里时扯到了伤口。刚刚她又再三给女兵们鞠躬道谢,也牵扯到了伤口。好在死尸男穿了盔甲挡了箭不少力道,她的伤口不深,就是有可能会因为感染破伤风死了罢了。
她摸了摸自己已经开始发烫的额头,扯了扯嘴角,她是身穿,若是现在死了就永远也回不去了。
她好想爸爸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