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腻 第3章 黑暗里紧盯猎物的野兽

苏瑶一早醒来，先拉开了窗帘，她习惯睡前窗帘全拉，一点光都透不进来那种，这样她比较安心。

她没有察觉出房间里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光脑也还是昨天的样子。

苏瑶不是一个又耐心的人，前两天的尝试已经让她失去了耐心。但想到那个人，她还是不打算放弃一点希望。拿出备用光脑播放视频，前期还是没什么看头，一模一样的场景，让人格外烦躁。

手一划点到后面，眼尖的她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床上的人不见了。

条件反射的向视频里唯一的光源看过去，本就不亮的光被挡了更是所剩无几。苏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身影，她知道那是自己，但她就是看出了不一样，那个人，比她更加的随和一些。

看着那个身影在房间里到处翻找，然后复原。

苏瑶不能确定这个人就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人，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就是她。她还需要多观察一下，不能打草惊蛇。

盯着屏幕里的自己到处翻找，苏瑶没有很强烈的被冒犯的感觉，这也是她觉得面前这个人就是她要找的那个人的原因。

她从小领地意识就特别强，既不喜欢别人未经允许进入自己的地盘也不喜欢别人动自己的东西。这么多年只有一个例外。

直到视频里的人躺会床上好一会没有动静，苏瑶才开始调视频，调到那个人刚开始醒的时候，又重头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将视频剪下来保存。

这才去洗漱，好在今天是周末，不用去上学，不然佣人应该早就来叫她了。

根据她的观察推测，她们两的意识不能互通，目前看来应该也不能互相看见对方看到的。她身体里的那个人应该是才到这个世界，或者更准确的说法是“才回来”。她对光脑不熟悉，对所处环境不熟悉，对周围的一切都还抱有警惕心。

但她应该是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的，因为苏瑶没有从她的神色和行为上看出任何对现在所处情况的疑惑。

苏瑶下楼的时候楼下唐芝和苏琳在一起喝茶，桌子上还摆着什么，隔得远，苏瑶没有看清。

听到动静唐芝看了过来，“刚让厨房给你准备了早餐，吃了再去吧。”

苏瑶点头坐到了餐桌边。今天她要去一趟心理医生哪里，其实本来是可以不用去那么频繁的，但是她原本就有事要出去一趟，这个借口就刚刚好。更何况她早上有了新的发现。

等到了心理咨室，苏瑶原本打算直接进去，却被前台小姐拦在了门口。

“尼诺尔医生现在有病人，苏小姐麻烦您再等一会。”

苏瑶走到等候室的沙发上坐下，翘着二郎腿，右手放在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最后又翻出了视频逐帧观看。配置好光脑的虚空成像做得很好，背面和侧面的人都看不到她放的东西。

等候室的门口有一个人走过，苏瑶抬眼看了一眼，没在意。

“苏小姐，尼诺尔医生说您可以进去了。”

苏瑶拎起自己的棕色书包走了进去，坐到了尼诺尔对面的椅子上。

“你病人还挺多。”

苏瑶打的手语，不过尼诺尔的光脑开启了翻译功能，所以两人可以无障碍沟通。

“这次怎么来这么快？我记得你不会已经快好了吗？”尼诺尔选择跳过了她的调侃。

这次苏瑶却没有很快的回答，而是斟酌了一番，“她好像出现了。”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动静，不用苏瑶继续说尼诺尔也知道说的她是谁。

停下的笔最终还是没有写下去，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抬头认真的看着苏瑶，“你确定吗？”

苏瑶撇了他一眼。

“那我换个问题，她以什么方式出现的？现在在哪里？”

苏瑶回答：我的身体里，只不过只在我睡着的时候出现过。至于以什么方式出现的她目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不成说是寄生在她身体里的灵魂？

尼诺尔其实有点怀疑是苏瑶出现了幻想症，但在苏瑶的坚持下她还是决定先做个检查。“你跟我来。”

说完转身走进了身后的休息室，将手掌在左边墙上按了一下，出现了一个通往地下的电梯。两人走进去，大概下降了四分钟，电梯停下了，电梯门外是一条直行走廊，感应到人供电系统自动亮了起来。走廊两边有好几个房间，每个房间里都有不同的仪器。

打开其中一道门，关闭原本的灯开了旁边的开关，房间的灯光从冷白色变成了暖黄色，然后点燃旁边桌子上的香薰，“躺上去，一会我会检测你的脑电波，然后催眠你，试试唤醒她，如果她真的存在的话，那我就可以检测出来。”

苏瑶狐疑的打量了仪器一眼，极其怀疑，“就你这玩意就可以检测出来？”

“这是我新研究的机器，检测的是人的大脑频率。你知道的，世界上每个人的大脑频率都是不一样的，所以人们才不能直接通过脑电波接收到对方的想法，而有的人之间却有一种被称为心灵感应的现象，这是因为这两人的脑电波频率比较接近。所以如果她真的出现了或者真的在，就算再微弱我也应该能检测出两种频率。”尼诺尔不允许别人质疑他的实力。

苏瑶最终还是躺了上去，任由尼诺尔把一堆东西接到她的身上。

没一会眼皮就越来越沉，最后不受控制的闭上眼。

尼诺尔注视着屏幕上，从一开始就存在的脑电波从一开始的各种跳跃变成现在这样的小有起伏。

尼诺尔灭了刚才的香，转而从柜子里拿出了另外一瓶淡粉色的香，点燃，放在了床边，还像苏瑶在的方向扇了扇。接着拿出了怀表，一串有节律的走表声传了出来。尼诺尔低头在苏瑶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屏幕上的脑电波发生了变化，开始反复的起起伏伏，床上躺着的人也开始皱起眉来，但却始终没有出现第二条脑电波。

苏瑶睁开眼睛看着尼诺尔，可能是因为是从催眠状态下突然醒来的，眼神还不是很清明。眼睛聚不了焦，看起来很没神。

尼诺尔盯着始终没有出现第二条脑电波的屏幕，看向眼神迷离的苏瑶，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轻声的问：“你是谁？”

苏瑶皱起眉，看了尼诺尔一眼，然后伸手比划了两个字。

原本就觉得没有第二个人，还是谨慎的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同时也认真的看苏瑶的表情，按照苏瑶的说法，两个灵魂没有互通，那那个灵魂应该也不会在意识不清醒的状态下下意识的比划手势才对。

再次等待了一会，依旧没有第二条脑电波。仅有的那条脑电波突然起伏突然变大了，尼诺尔转头看着病床上的人，现在眼底已经一片清明的看着他。

其实说看并不准确，那更像是盯着他。

尼诺尔有点惊讶，还确定了一遍自己的香薰确实还没有熄灭。“你竟然现在就清醒过来了？”

苏瑶没有回答他，转头打量了仪器和屏幕一眼。

尼诺尔以为她是比较关心结果，“我差不多已经检测出结果了，自始至终都没有，但他说不上来，最后被打进来的电话打断了思绪。

等苏瑶从床上醒来的时候，自己还在地下室的床上，但尼诺尔却已经不见了。房间昏暗的灯光感应到她的醒来自动逐渐变亮。

屏幕上有尼诺尔给她的留言：我先上去，你醒了自己上来。

苏瑶看了仪器一眼，已经关闭了。

输入密码上楼，等到地面的时候听到了外面的交谈声，她在屋内的沙发上坐着等一会。

坐着没一会她又开始犯困，在沙发上打盹。但门被推开的时候她还是瞬间就恢复了清明。

尼诺尔给她递了一杯水，她接过然后盯着尼诺尔。最后还是问了一句：结果呢？

尼诺尔皱眉看了她一会，摇头，“没有，只有你一个人的。”最后怕她不信还调出了当时的数据给她看。

苏瑶坐在梭车上，目光平静的看着飞快略过的树木，看不出来在想什么。她不怀疑自己会看错，并且那段视频还在她的光脑里存放着。但她也相信尼诺尔的能力，尼诺尔的器械的准确性她是知道的。如果尼诺尔的能力不行的话，她也不可能在他这里治疗这么久。

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复盘了一遍，她觉得，肯定有什么事情是被她遗漏了的，但到底是什么呢？她不是很清楚。早上的视频？尼诺尔的地下室？还是那个机械？又或者是别的东西。

突然，她想到了在地下室尼诺尔对她说的话：“一会我会检测你的脑电波，然后催眠你，试试唤醒她，如果她真的存在的话，那我就可以检测出来。”

拿出光脑给尼诺尔发消息：今天中途的时候，我有醒过吗？

怪异感再次爬上尼诺尔的心头：醒过，但是没有出现第二条脑电波。

苏瑶对下午的清醒没有任何的映像：在地下室的监控发我。

没等一会视频就发了过来，苏瑶看着屏幕里的自己，仔细的，逐帧的看。最后得出结论，醒过来的不是自己。如果不是她之前被催眠的时候还是会有一些映像的，那她大概也不会怀疑视频里和尼诺尔毫无破绽的对话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不过令她惊讶的是，那个人回答尼诺尔的问题，全程用的手语，并且还很熟练，所以她是个哑巴？

苏瑶给尼诺尔发去消息：你催眠醒来的那个人，不是我。

尼诺尔不怀疑苏瑶，但是他也不觉得自己的设备有问题，仔细回想了一下，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苏瑶能够确定那个人不是她。

“你怎么确定的？”

这次苏瑶却没有回答。

怎么确定的吗？其实除了自己没有映像之外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从头到尾对尼诺尔都有防备心，虽然藏得很深，但放在自己的身上她就是可以一眼看出来，因为那也是她防备别人时的状态。

睁眼第一件事是先观察周围，确认暂时没有危险后才放松一些，但在和那个陌生人的问答里虽然意识没有完全清醒却一直保持着防备状态。

那双放下时轻微握拳的手出卖了她。

苏瑶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这也是第一次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主动出击，但是她又怕如果真的是那个人的话吓到她。

当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产生一种特定的，难以描述的感情后，就算是再心硬的人在牵扯到关于这个人的事时都会变得优柔寡断，难以决策。人们把这种感情叫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