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开始之前,两人都在远离看台之处热身。
“心蕊,你赌谁会赢?” 周溪月问。
李莎莎白了她一眼:“这还用说?叶景臣要是输了,我就将你一直想买的’无名’送给你!”
‘无名’是一把宋代古琴的名字,价值约莫在五百万左右。心蕊暗暗咂舌,果然是富家小姐,随手一赌都是价值百万的东西。
周溪月笑说:“好啊,那我要是输了怎么办?”
李莎莎笑说:“那我得想想怎么惩罚你……”
周溪月问了一圈,没人站在她这边。她做了个鬼脸,笑说:“心蕊,你呢?你觉得连澈会有赢的可能性吗?”
她问这话时叶景臣和连澈恰好结束热身,一前一后的朝比赛场地走来。连澈抬头看了一眼心蕊,她神色淡然,轻轻摇头:“我不知道,我不参加。”
他又转过头去,见叶景臣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冷笑,一时间怒火中烧,竞争之心大起。
连澈小时候跟着母亲在贫民窟生活,贫困练就了他隐忍的个性。后来被连璟心接回连家,大姐表面不说,其实很是欣赏连澈的隐忍。连家人除了狂傲不羁的连亦山,几乎个个都是沉稳如山,所以长大后都城府极深。
连澈曾鄙夷爱情,一来是怕受伤,二来是怕感性凌驾于理性之上。不想他千方百计的保持理性,到头来还是让竞争的妒火席卷上脑。
“开始!”
卢冉一声令下,比赛正式开始。
同样身着白色道袍的两人对峙两边,心蕊听到那个叫谷春的男人叨了一句:“压根没有悬念嘛,不知道连澈为什么逞这个强?”
李莎莎在心蕊旁边嘀咕道:“你说这两人是不是很养眼?。”
场上的两人眉宇明朗,翩然而立,确实养眼。如果是真正的比赛,就光是颜值,都能让黄牛将票价炒高好几倍。
“那等一下要是谁被打的鼻青脸肿,你可别心疼哦。” 周溪月笑说。
中村连忙说:“我们又不是打架斗殴,点到为止就行。”
真实的武术讲究快狠准,电光火石之间就能决出胜负,前边的试探看似费解,其实重要。影视作品为了提高观赏性,往往将一招一式都展示清楚。现实里,要么一招制敌要么混乱的纠缠到一块。
心蕊对空手道完全不了解,只听卢冉时不时一吹口哨,大喊一声,方才差点踢到叶景臣面门的连澈就被叫停,朝后退开。
这一来一回的试探,偶尔叶景臣的拳头即将挥到连澈的脖子,偶尔连澈的出拳被叶景臣的手臂格挡,看不懂的心蕊渐渐有些心烦意乱,开起了小差。她一会想着叶景臣对自己的纠缠,一会想着怎么样才能完成那件事,一会又思索如何摆脱连澈,纷繁杂乱。
场上的连澈却完全是不同心境。不过是试探环节,他就已知卢冉并未夸大,叶景臣确实远在他之上。
连澈并非完全没有准备。在飞机上与中村认识后,连澈就已接受对方的邀约要去他的新武馆参观。这几天他也有在中村指导下慢慢捡起空手道。连澈常年保持运动,体格比一般人都好,天赋又高,捡起来不算难事。
卢冉见叶景臣无心出招制敌,像是在戏耍连澈,心中不悦,喊了一声暂停,又分别将两瓶水递给两人。
叶景臣接过水,看向心蕊。李莎莎用胳膊肘推了她一下,后者回过神来,原本因思索而产生的淡淡哀愁一变,对着叶景臣绽放一个明媚的笑容。她本意是怕自己出神被发现,敷衍一下叶景臣。但同时被两个男人看在眼里,却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叶景臣当然十分开心,暗下决心,喝完水之后就使出必杀技将连澈解决。
连澈也看到了心蕊的笑容,她笑起来是极好看的。记得当初在巴黎,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她就在笑。那时她身边跟着的是祁宴,“青梅竹马”的男友,她是对那个男人笑。
他的占有欲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勃.发。
她这时也在笑,不过不是对着他,不是祁宴,是另一个男人。
连澈忽然觉得自己特别可笑。他从头到尾做的事没有一件真正入了她的心,对她而言,他就像是垃圾桶里被丢弃的避.孕.套,就只有那一点性上的欢愉。他为她彷徨失措,为她据理力争,为她担惊受怕,这些林林种种,说到底不过是自我感动,在她看来,全都是笑话。
他性格里非常骄傲的那一面终于克制不住爆发出来。随着卢冉又一次宣布开始,这次他率先攻击叶景臣。
叶景臣等的就是连澈心烦意乱的时候,两人过了几招,叶景臣忽然身体回旋单手撑地,右脚朝后飞起,精准的踹向连澈的脖颈处。
连澈当即倒地,随即叶景臣右手一撑,又稳稳当当的再度站起。
看台爆发一阵惊呼和掌声。
“舍身技!这在极真空手道里很常见,但是像叶景臣那样,还能马上站起来的却很少!真不愧是高手!” 李莎莎一边拍手一边解释道:“你看到了吗?连澈伸手阻挡了,但是根本挡不了多少,因为对方下手太快太重!”
中村脸上也露出赞许之色,站起身来连连鼓掌。
比武本就有胜有败,在场的人看得习惯了,谁都不会觉得连澈丢人。然而,连澈挨了这一击,想起心蕊方才的笑容,心里又是伤痛又是惊怒,再度站起,吼道:“我还没输,再来!”
李莎莎笑说:“行啊!这要换一般人就直接被KO了,连澈身体还不错。”
叶景臣笑说:“可以啊,你先来几次都行,不过我想再喝点水。”
他喝水为借口凑到心蕊附近,只听周溪月说:“这个舍身技好帅啊,心蕊,你喜欢不?”
心蕊点点头:“嗯,要是我也会就好了。看起来特潇洒。”
连澈脸上阴晴不定,冷冷道:“喂,你喝够了没有?你到底是喝水还是泡妞?”
叶景臣被连澈说得差点将水喷出来,周溪月和李莎莎都露出暧.昧的笑,心蕊有些尴尬,低下头去。
“喝够了。” 叶景臣走回场内,笑说:“我建议你也喝一点。不然等一下我打疼你了,你都没有泪水可以流。”
又是一轮,这回纵使连澈再防,到底还是被叶景臣再次“一本”KO。他胸中激起一股坚韧之气,对手越强,他越是不肯轻易认输。
心蕊一直以为叶景臣是个性格温和之人,想不到他也会挖苦嘲讽。
两人再次动手,这回连澈汲取了之前的教训。他十分聪明,几轮动手下来,其实隐约能猜出叶景臣的弱点在哪,这次一拳迭出,正中叶景臣曾受过伤的大臂,叶景臣微微吃痛,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
但是连澈还没来得及得意,叶景臣再次使出他的看家本领“舍身技”,连澈随着叶景臣的一声利落的嘶吼再次倒地,这次叶景臣没有迅速跳开,而是一把揪住连澈的衣领。
他将连澈整个人提离地面好一会,才将他放下。卢冉在旁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知道叶景臣力气很大,但想不到居然可以提起身高几乎无差的连澈。
“你是因为心蕊才跟我纠缠不休吧?” 连澈站定后,叶景臣眼里满是讥讽之色,在他面前轻轻低语。
连澈不吭声。
“怎么不说话?我早就说了,你不是我的对手。”
连澈闻言,淡淡一笑,一只手忽然抓住叶景臣的手腕,另一只手伸向他的衣领。叶景臣一愣,在空手道里并没有这样的招式,抓人衣领很是少见。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腾空,接着就是重重落地,方才连澈摔了好几次,终于也轮到他了。
卢冉在旁边啊了一声,气道:“连澈,你,你这是干嘛?”
“打架啊?好像你不会打似的?” 连澈若无其事的笑了起来,他长得好看,这意气风发的一笑,让卢冉看的呆了一呆。
“可是,可是你刚才是,柔道的招数吧?” 卢冉回过神来,不满地说。
“无所谓!” 叶景臣咬牙道:“他想打,我奉陪到底!”
“喂喂喂,现在什么情况?”
武馆的主理人中村察觉到不对劲,正想站起,李莎莎一把将他拉住:“你干嘛?”
“我再不去制止,他们就真要打起来了!”
“打架不比你们那切磋好看啊?” 李莎莎说的理直气壮:“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去制止他们打架,我就跟你分手!”
周溪月笑说:“莎莎就这样,唯恐天下不乱。上次我们去游乐园,有人看花车的时候打架,她花车都不看了,就去围观人打架。”
众人猜不出连澈和叶景臣打架的原因,但人的八卦心理却是共通的。除此之外,大家也想知道,这两个人到底谁会最终胜出。
场上的两人扭打到了一起,这次卢冉这个裁判已形同虚设。叶景臣和连澈都是高手,连澈不像叶景臣只精通空手道一项目,他还学过柔术和合气道,于手上招数运用比叶景臣懂的更多。但总体而言,还是精通一项的叶景臣占上风。叶景臣在第一次被偷袭之后,很快扭转劣势,逼得连澈连连后退,不得不用手护着头部,旁边的卢冉又气又急,想阻止两人又怕自己受伤。
重重的一拳落在了连澈的嘴角边,叶景臣已是什么规矩都不顾,他的胜负欲从小就强,凡事都要争个第一,所以学什么都比一般人快。
连澈面如死灰,被叶景臣风一样的狠辣招式逼的连连后退。他知道自己肯定要输,可即便是输,他要抗争到最后一秒。
打到后来,卢冉心疼了,喊道:“连澈,你认输吧!”
这一声更是激发了连澈的傲气,叶景臣冷哼一声,说道:“不自量力!看来得给你点苦头吃才行,你不是喜欢用拳吗?好啊,送你一拳!”
这一拳打中了连澈的门面,打的连澈口鼻流血,身形摇晃。卢冉和谷春同时喊道:“别打了!”
周溪月也觉得情势不对,低声问李莎莎:“是不是有点过了?到底是决胜负还是决生死啊?”
李莎莎笑说:“是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连澈被打的退了几步,用手抹了一把鼻子上,双手鲜血淋漓,他还没反应过来。叶景臣又一招“舍身技”将他打倒在地。
这次连澈没能快速站起,他能支撑那么久,场下同样学习空手道的师兄弟们其实已颇为佩服。像叶景臣这样的高手,第一次舍身技就能将人打的回不过神来。
叶景臣走到连澈跟前,居高临下,面露得意之色:“认输了吧?连小公子?”
连澈一把抓住他的脚踝,完全不顾卢冉的尖叫,使出全身力气想要用力一拧——
叶景臣没怎么受伤,反应比他迅速,另一只脚踹向了连澈的腹部,卸了后者手上的劲道。
“喂!你要杀人啊!” 卢冉过去将叶景臣推到一边,俯身查看连澈伤势。
“连澈,你没事吧?你怎么样?”
“给我滚开!” 连澈坐起来,偏着头摸了一把嘴角的血,将卢冉推开。
“还打?你疯了啊!” 卢冉一把将他抱住,哭道:“再打下去,你不要命了。”
谷春见女友如此,又不好在连澈情绪激动时上前劝阻,只觉得自己头顶绿油油的一片,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就在连澈奋力起身的时候,只听心蕊的声音传来:“你们都别打了,要是在这里出了事情,中村不好交代呀,大家都是来切磋的,干嘛闹的你死我活的呢?我还想着结束之后大家一块吃个饭呢。”
所有人都围了上来,有部分人负责平复叶景臣的情绪,另一部分人围着连澈。卢冉被谷春一把拉到了一边去,空出来的位置,恰好心蕊可以补上。
她蹲了下来,查看一下连澈的伤势。他颧骨上有明显的红痕,额角有一道血痕,嘴角乌青,口鼻最凄惨,方才连澈抹了一把,弄的半张俊脸都留下些许斑斑点点的血迹。
“你们刚才打架越打越有街头流氓的味道了。” 心蕊将手从连澈脸上放下来,淡淡一笑。
旁边的周溪月笑说:“也像小孩子打架。”
李莎莎说:“小孩子打架可没那么狠,我看你们是要拼命,喂,你们什么仇什么怨?”
她最后那句话是压低了声音问的,眼里闪着八卦的火花。
连澈张了张嘴,又在碰到心蕊严厉的眼神后闭了起来。
他原本想说的是:夺妻之恨。
月底之前工作比较忙,31号前隔日更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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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 6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