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与捕盗大将的联姻关系敲定,我和李成各自度过了在宫/家里的最后一个夜晚。
这一日的天气极好,碧蓝的天空就像翡翠,没有一丝云彩。
景福宫门口,宫中大队人马,伴随我长大的尚宫、内侍浩浩荡荡,父王格外怜惜,额外下赐了20名宫女随身伺候。虽说我还没有获封大君,但这个排场都快赶上母后一半的仪仗了。
我含着泪向父王、母后行跪拜大礼,乘坐轿撵,前往捕盗大将的府邸。
这是我第一次离宫别居,心中难免悲伤,坐在轿中,听着耳边侍卫高喊:“都让开,王子殿下来了。”那种百感交集的感觉非常明显。
赵尚宫随我一同出了宫,赵尚宫是我自小贴身服侍的老尚宫了,最早是我母后私邸时就伺候的老人了,做事极果决,心思又极其缜密,对我的关怀无微不至,离开宫里之后,幸好有赵尚宫同往,不然我还真没信心在陌生的环境里生存下去。
作为王子,我年岁又比李成大,自然应该先入府,可谁成想,李成却比我早到片刻,被林府伺候的婆子挡住了去路。
“公子稍安勿躁,您要等王子殿下先进门,您才好入府。”林府门口的婆子恭敬无比,想必夫人柳氏下了严令,不能怠慢我们。
“你这腌臢婆子,不知道我家公子是庆林大君的幼子?你家什么品级,也配拦我们公子入府?”李成身边一位极其严厉的老嬷嬷突然站出来。
“娘娘莫怪,只因这屋里的主人也得遵守体统,不能乱了章法。”那守门婆子虽有些胆颤,但说的也全在理上。
吉时一到(宫里贵人出行,都要讲究时辰,所以我的队伍必须在吉时到的时候抵达林府),我在赵尚宫的引导下走下轿撵,正巧遇见“活阎罗”李成。
虽说有过一面之缘,再见时,这少年一袭玄色外衣,头发可见是新梳的,腰间束着一条精致的玉带,身姿挺拔,可见从小习武,让他的身材极其匀称,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英气。
很明显我这么庞大的队伍,李成知道是我来了。
我望着林府的宅子,虽是富贵,但也没有逾矩,一眼望去灰色的瓦片似乎有过翻新,看来林大人对我们的到来极其重视。
我心中默念:这半年,这就是我的安身之所了。父王已经命人加快进度,收拾装修我未来的大君府,从此我便真的要远离父王、母后,做个闲散大君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抬起头,想仰望天空,可不巧,却结结实实的与李成四目相对。
那是一种炽热但又包含复杂情绪的眼神,李成的眼睛极大,水灵灵的,四目相对时,我明明看到了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可能是我不善于与人目光交汇,停留两秒后,我迅速转移了我的视线。
赵尚宫似乎看到了我的尴尬,赶忙上前来扶我,用坚定的眼神示意我可以进府了。
“王子殿下驾到。”赵尚宫嗓音升高了2度。
听罢,门口的婆子、仆役迅速跪倒。
“原来是顺王子。失敬失敬!”李成恭敬的给我行了一个礼,但却把王子二字说的格外重。
“公子不必多礼,日后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又是堂兄弟,自当彼此照应。”我略略有些心虚,婉转道。
“王子太客气了,我等哪能跟您相比,您看我们早到一刻钟,门都不让进。”阴阳怪气的语调搭配李成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这句话说的真是让人脚趾头都抓紧了。
“这是自然,公子,依朝鲜法度,王子是嫡子,您是庶子,王子是殿下子,您是大君子,不论从哪一个方面讲,您都该后进门。”赵尚宫恭敬却透漏出一股在宫里厮杀多年展露出来的霸气。
就在此时,柳氏出来圆场道:“王子殿下、公子,两位都是贵客,还请王子殿下先入门。”
柳氏极其谦逊,却也明确给出了主人家的态度。
我略微朝李成点点头,便先一步迈进了林府。
“等着吧!”李成恶狠狠的嘟囔了一句,紧跟着我进入了林府。
在柳氏的引领下,我被领进了东边的一处小院,围墙并不算高,但明显看得出是新翻新过的。院子极僻静,是个小院落。进门便是院子,迎面是堂屋,院内有一颗极大的桂花树,现在是秋季,桂花的芬芳沁人心脾。
“这树是极老的,恐怕几十年了。”我随口说道。
“王子殿下眼力极好,这是思宗朝就栽下的。”柳氏恭敬的回复道。
都是我皇爷爷辈的大树了。
走进正堂,屏风是极雅的梅兰竹菊,矮桌则是黄花梨木的。
我盘腿当中坐下,赵尚宫侍立在我身旁。
柳氏轻盈的走进来,给我行了一个大礼,说道:“蒙殿下隆恩,王子殿下亲临,臣妇柳氏参见王子殿下。”
我仔细打量了一眼,柳氏不过三十出头,却已是两位孩子的母亲,从眉眼可以看出来正室夫人的那股子精明劲儿,虽说已为人母,但却保养的极好,皮肤白净,双眸黑亮,正室夫人的那股子稳重端庄,拿捏的十分到位。
我正要请柳氏起身,赵尚宫用手轻压了我一下,示意我不要动。
“柳氏,跪着回话。”赵尚宫语言干练,却也有威压。
“是。”
“今后,我要在这府里住上半年,不免会对大家有些叨扰。夫人不必操心,我从宫里带了人来伺候,你只需按他们吩咐准备就是。之后若宫里人对府上多有打扰之处,夫人只管来告诉我,我必责罚。倘若这府上伺候的人有个不小心,我也会知会夫人,全权由夫人做主就是。”我明白赵尚宫那动作的意思,所以也必然要端端王子的款儿,但又不能让旁人觉得我在仗势欺人。
“臣妇惶恐,必当从命。”柳氏跪着回道。
我满意的笑了笑,眼神示意赵尚宫请夫人起身。
“夫人,小人德九。”柳氏刚刚起身,门口仆役前来通传。
“放肆,没看到王子殿下在吗?”柳氏扭头向门口轻声呵斥道。
想必是极其重要的事,不然仆役也不会盲目来打扰我们,我的好奇心也被激发了,说道:“夫人不必呵斥,想来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进来吧。”
一位年龄看起来并不大,面容却十分清秀的少年走了进来,轻声道:“王子殿下,夫人,外院的那位公子闯进了二小姐的闺房。。。”
柳氏一听,顿觉慌神,男子闯进未出阁女子闺房,传出去,女子此生便不能再嫁了。于是柳氏慌忙给我行了个礼,便匆匆往门外赶。
刚刚的恩威并施是否奏效还不清楚,但是现下,明显二小姐有难。
我那堂弟的脾气,我是有所耳闻的,天不怕地不怕,更不在意名声,若他真要乱来,也许真的只有我能压得住他。
“赵尚宫,我们也去看看吧,免得夫人为难。”我看了一眼赵尚宫,她老人家秒懂。
“这位公子,您不能进这里,这是我们二小姐的闺房,您进了,我们小姐的名声可怎么办啊?“一位侍女用身子堵在门口,双臂张开,死死拦住李成。
柳氏见状,快步走到房门,和颜悦色的说道:“公子是贵人,这是小女的陋居,恐污了公子的眼,还请公子随我前往您的处所。”
柳氏虽恭谨,但是言语间已经有了明确的指令。
“夫人何出此言,我只是看这院子里的海棠树长得极好,一时没注意这是小姐的闺房。”李成笑盈盈的答道。
“这位公子明明知道是小姐的闺房,可就是要硬。。。”那侍女见夫人驾到,瞬间感觉有撑腰的人了,话说的也开始强硬起来。
“住嘴!自己没有服侍好小姐,还乱攀扯!”柳氏疾言厉色的呵斥着侍女。
“殿下,果然是小门小户家的侍女,一点城府都没有,此时夫人正陪贵客,她这样一说,岂不打了主人家的脸,要知道谁都不能把错误推到贵客身上不是?”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的侍女倩儿。
架空朝鲜背景,并非真实的古代朝鲜。还请各位看官老爷勿喷,谢谢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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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