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安静学习我真是操碎了心 第11章 你真不是妖精吗

李无水原本以为沈鹿川就是那么随便一说。

高中时期的学生们都在长身体，吃得多消耗也快。尤其是晚自习下课后的男生宿舍，不管学校再怎么三令五申不许吃东西，总有人能想办法搂一碗泡面。

你嗦一口面，我跟在后面喝一口汤，再凑几个小面包出来吃个宵夜。因此晚上的宿舍总是热闹的，各个班级的男生穿梭在宿舍里，你来我往，手里都拿着点什么东西。

但是李无水的宿舍除外。

刚开学的时候万宝意作为班级里的润滑油，和易达一起去过李无水的宿舍，想着对新同学友好一些，尽快帮李无水融入学校的生活。结果一推门就看见正在学习的李无水，对方看了一眼他们手里拿的小面包，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谢谢，我不饿。”

而后就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课本上，拒绝被打扰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从此以后也就没人再来过他的宿舍。

本身就不太合群的性子，加上与四班截然不符的成绩，大家都觉得李无水是看不上四班的。或许人家只是短暂地在四班过渡一下，总归是要跑到一班去的。因此哪怕是特别会来事儿的万宝意，和李无水说话也总是保持着分寸，有几分距离感。

高中生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站在班级共同角度的时候会帮着说几句话，而小团体行动的时候还是会寻找关系更亲密的朋友，常常就落下这个格格不入的李无水。

李无水习惯了这种生活，所以当沈鹿川猝不及防推门进来的时候，他被吓了一跳。

“你来干什么？”李无水拿起手边的书盖在刚准备画的符纸上，有些戒备地看着沈鹿川。

沈鹿川倒是自来熟，直接晃悠到了李无水的桌边，靠着墙懒散道：“不是说让我来找你驱鬼画符吗？”

李无水一愣：“你……”

他本来想问，你明明知道我不合群，来的第一天不应该去找班级里的其他人打好关系吗？但是这句话他怎么想都有点怪怪的，到了嘴边就成了：

“你不去吃宵夜吗？”

沈鹿川眨了眨眼，显然没理解李无水的脑回路：“？”

“不是……哎，算了。”李无水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揉了揉太阳穴：“哪有什么驱鬼，应付社长而已。你回去吧。”

沈鹿川不吭声，垂着头看李无水。对方很显然是刚洗完澡，头发湿成一绺一绺的还在滴水，白皙的脖颈处搭着一条半湿毛巾，整个人都氤氲着水汽。因为私人空间被打破，李无水的嘴唇也紧张地抿了起来，身体也有些僵硬，似乎是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态度面对这种情况。

像一只闹别扭的小黑猫一样。

沈鹿川觉得新奇，存了心想逗他：“今天跳大神的效果不是挺好吗？你说咱们俩是不是应该再练习一下，以备不时之需？”

李无水的背绷得更直了：“你自己跳去，别拉上我。”

“说起来，今天跳大神的时候你还吓了我一跳呢。”

沈鹿川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伸出自己的右手看了看：“你干嘛突然那么凶，不让我看那个女生？”

李无水见沈鹿川越说越起劲，在这么聊下去自己会捉鬼的事情肯定要暴露。他干脆直接站起身，用毛巾快速地擦干了头发：“行了，你别问了。我跟你一块儿画符还不行吗？赶紧弄完睡觉了，我很累。”

沈鹿川达成目的，丝滑地坐在了板凳上：“来吧，怎么画？”

李无水看他这么从容的样子，才意识到自己被摆了一道。

……一张脸已经够让人分心了，还这么有心思，这人真不是什么妖精变的吗？

李无水暗暗腹诽，手上的动作却一点儿都没犹豫，一巴掌拍在了沈鹿川的背上：“起来，我要坐在这。”

沈鹿川一脸无辜地起来让了位置，看着李无水拿掉桌上的教辅书，露出下面黄色的符纸，又拿出一直红笔，准备开始画。

沈鹿川好奇地从李无水的身后凑过去看，脸颊蹭在他柔软额头发上：“直接用红笔画？我看他们不都是用软笔写吗？还要沾点朱砂什么的。”

沈鹿川的疑问确实合理。画符的标准符合大众的刻板印象，尤其是朱砂这个重要的原材料，是符纸能够起到作用的关键。李无水倒不是没有朱砂，但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现在自己从抽屉里拿出来一盒朱砂，沈鹿川绝对还要接着问个没完。

反正自己的灵气够用，直接把灵气灌进符纸就行，红笔只是个媒介而已。

李无水一如既往地选择了强悍且粗暴的解决办法，这也是他能在学校冒充普通人的重要资本之一。他捉鬼的时候不需要乱七八糟的辅助，只需要借助寻常的物件便可催动法术。孔旭曾经羡慕嫉妒恨地看着他说过：

“你这么用灵气，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当时还处在中二期的李无水充耳不闻，像个二世祖一样眼也不眨地挥霍着自己的灵力：“天物？那只是对你们而言吧。”

思绪回笼，李无水点了点符纸：“就这么点条件，能找出来一张黄纸都不错了。”

沈鹿川深有同感地点点头：“你这个符纸看起来倒是挺专业。你想怎么画？咱们不需要找点视频参考什么的吗？”

李无水拿着笔的手一顿，心里暗叫不妙。自己居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伪装过程，差点就露馅了！他默默地收回了准备下笔的手，从兜里掏出手机：“嗯，我正准备上网找点相关的视频。”

沈鹿川看着李无水点开手机，在搜索栏输入：“镇鬼符视频教学”，随便点进去了一个网址。

然后，一阵奇异的呻吟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从手机里传出来。一片白花花的身体占据了整个屏幕，仔细一看，居然还是两个男人。

李无水面无表情地划了出去，倒是沈鹿川的呼吸猛得一滞，原本趴在李无水肩上的身体像是触电般快速弹开，一张脸上的神色很是奇怪。

李无水奇怪地抬眼看了一眼沈鹿川：“？”

沈鹿川抬手挡住半边脸，试图维持最后一丝体面：“没事，就是突然被吓了一跳。”

李无水扫了一眼这人的耳朵尖尖，红透了。

“噗。”

李无水没忍住笑出了声，倒也没揪着这点让沈鹿川难为情：“行了，这个视频看着还可以，就学这个吧。”

他可不像某些人，揪着机会就要逗趣别人。只是新同桌居然还有这一面，这让被耍了好几次的李无水有一种莫名的平衡感。

没想到顶着这样一张脸，这人居然意外的纯情啊？

虽然李无水放过了沈鹿川，但这种尴尬的余韵还盘旋在沈鹿川的心头，让他老实了不少。他难得乖巧地站在旁边，想办法转移话题：“我听陈瑾风说了那个男生宿舍的传闻，你是怎么解决的？我看过相关的书，这种灵异现象应该是有……宿主？据说如果是一个人的执念过深，就可能在还活着的情况下催发出自己的怨灵。”

李无水眉头一挑，没想到捉鬼社里水货云集，真正懂点玄学的人居然是刚转学过来的沈鹿川：“没错。我调查了一下，好像是因为脱发的烦恼才会这样。”

沈鹿川既然懂点东西，那李无水也不介意跟他多说两句。不过再深入的，比如那天晚上出现的生灵，他肯定是闭口不谈的。

横竖新同桌的好奇心旺盛，说两句满足一下他的求知欲，也能防止他一直问个不停。

“脱发？”沈鹿川笑了，“真是贴合学生生活的烦恼。”

谈话间，李无水已经完成了符咒。他挥了挥手：“一会把这玩意烧掉就行了，你回去早点休息吧。”

沈鹿川不满道：“我根本什么也没做，社长的意思不是让你带带我吗？你应该教我怎么画符。”

李无水掐了掐人中，刚刚因为沈鹿川红脸而觉得对方还挺可爱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此刻的李无水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幼师，面对来自小孩的各种死缠烂打，心里只想赶紧下班：

“给，这符纸你自己拿回去烧着玩吧。走吧走吧。”

沈鹿川接过李无水递过来的符纸，楚楚可怜道：“人家不敢用火。”

李无水：“……”

你这犯贱劲儿又上来了是吧！

“行啊，那需不需要我给你找、个、视、频，看看怎么克服对火的恐惧？”李无水气极反笑，对着门口一指：“要么看视频，要么赶紧滚。”

沈鹿川自然知道李无水说的是什么视频，刚起来的劲儿瞬间就散了：“行了，怎么还真急了……那这东西你烧吧，我宿舍也没有打火机。哦对了，我宿舍就在对面，有事了随时联系。你要是愿意，没事也能过来。”

李无水目送沈鹿川出了门，这才嫌弃地把那张符纸扔在桌上。视频里教的都是什么玩意，还白费他的时间装新手跟练了这么久。

不过……

李无水拿出笔重新准备画符，却难得地在起势时分神。

自己好久没和人说过这么多话了。

驱除怨灵的符李无水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他快速地解决了高生的事情，终于赶在睡觉铃声响起之前接了壶水，跑到窗口去给小草浇水。

小草今天的精神倒是很好，虽然前两天刚下了暴雨，但看样子它还是抗住了来自大自然的风暴。毕竟是跟着李无水这么多年了，可能这棵草也有点道运在身上。

“小草，那个新同桌你也看见了吧？你觉得他人怎么样？”李无水摆弄着小草的叶子问道。

小草的叶子抖了抖，似乎是想点头，却被李无水忽视了：“我看不像个好人。天天就会拿别人寻开心。”

小草：“……”

它真是恨自己不能说话！

李无水继续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这人的气场也很奇怪……虽然干净，但问题就是太干净了……”

说到这里，李无水突然想到那股被沈鹿川吸引过去的黑气。难道沈鹿川也是特殊的体质，才会招得黑气往他的身上缠绕？

李无水想了想，决定再观察观察。沈鹿川既然略懂玄学，与自己也算有缘。倘若真是什么麻烦的特殊体质，能帮则帮。

想到这里，李无水紧皱的眉头终于松懈下来：“好了小草，我先去休息了。你也要好好修炼……哎，这都十来年了，你怎么连一点灵智都没有呢。”

小草自然不会回答他。李无水坐回床上，照例打开学校论坛。晚上十一点正是学生活跃的时候，帖子以极快的速度刷新着，其中不乏有关于灵异信息的热帖。

【我靠有人听说音乐教室半夜会敲钢琴引人跳楼的事儿没？】

【放个耳朵】

【放个耳朵＋1】

【我就亲身经历过……不过没有跳楼这么夸张，就是听了之后特别悲伤，一直哭，哭到身体不舒服了都停不下来。】

【楼上只是单纯没考好情绪崩溃了而已吧？】

【对啊，听音乐会扩大情绪的感受，这不是很常见的事情吗……】

【其实我也经历过差不多的事情……甚至不是在晚上，大白天的我听见音乐教室有人弹琴，然后我就开始笑……笑得停不下来，卧槽原来里面可能不是人在弹琴吗？？】

【有点恐怖了孩子们，我明天下午的音乐课，sos】

这些都是前几层楼的发言，随着晚上学生们洗漱完都开始玩手机，帖子的热度越来越高，已经爬到首页去了。

看来，这就是下次的目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