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情书 第18章 合唱

2003年10月3日，星期二，天气晴。

感受着微风透过窗户吹过身体，许江晏眯着眼睛笑起来，扭头看向身边的人，笑着问：“哎，阿予，等会我们要去学校吧。”

“嗯。”程时予翻过一页，应了一声抬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嗯？是吗？”许江晏抬头去看悬挂的时钟。

好像确实不早了，现在八点二十多，距离庆典开始还有半个小时左右。

“那我们走吧。”

“好。”程时予合上书本，随意摆在桌上，动作一顿，像是想起什么，他问，“阿晏，昨晚的复习有用吗？”

这话问得好。

许江晏拍着胸脯说：“保证没问题。”

程时予笑笑：“那就好，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好。”

别看许江晏现在的表情很自信，昨天晚上他可不是这样的。

昨晚，许江晏对着曲谱非常苦恼，头发都要被他抓秃了。

学习什么的他倒是可以，但音乐这东西，对他来说，和无字天书没什么区别。

初中学到的音乐知识早就忘到八百里开外了，现在的他对音乐完全是一窍不通，连曲子都看不懂，更遑论唱出来了。

上面的音符随着曲线跃动着，在他眼前跳来跳去，无论怎样，就是无法完整成为一段旋律，许江晏为此感到非常心烦。

假期前，老师布置下来的作业，其中最特殊的一项就是学会这首歌，说是到时候校庆要全班一起大合唱。

当时许江晏就傻了，什么情况，唱歌？这刚好踩在他的死穴上，他在心里哀嚎，完了，要丢脸了。

可能比较少人知道，许江晏其实五音不全，是个明明白白的音痴，对音乐一窍不通。

初中音乐课就没好好上过，上这堂课对什么都不懂的许江晏来说就是一种折磨，他以为到了初中就不用上音乐课，甚至可以不用接触音乐了，只要好好学习就行，但没想到，现在竟然还要碰音乐。

得知这个消息，许江晏犹如五雷轰顶，整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萎靡下来。

与他不同，程时予从小就拉小提琴，虽然如今不常看他玩乐器了，但那些大部分的乐理知识他不太可能会忘，当然了，看懂乐谱这最基础的事情自然不在话下。

于是许江晏给程时予发了条消息，可怜又无助地求助自己的发小。

没多久，程时予就拿着曲谱登门拜访。

许江晏迫不及待打开门，拉他进来坐下，眼巴巴地看着他，“阿予，我不会……”

程时予对他安抚一笑：“没事，我教你。”

他把曲谱放在桌上，拿过一支笔，又抽了张白纸，把那些数字所代表的音符给画了出来。

许江晏看着从他笔下倾泻下来的音符，那些音符好似被赋予了生命，蹦蹦跳跳地从纸里跳出来，在他眼前跳着舞，从这边旋转到那边，都把他给转晕了。

许江晏不由得想问，他的发小还有什么不会的？

“最基础的就是这些数字代表着什么，曲谱上面的数字，1234567分别代表着do、re、mi、fa、sol、la、si，了解这些，我们就可以试着哼出旋律来。”

曲子上第一行写着211561，程时予先给他示范了一下，看着那些数字，他哼出旋律来。

少年人青涩的嗓音伴随着音符飘进许江晏的耳朵里，他愣愣地看着程时予认真的侧脸，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真好看啊

此刻，音乐终于给他留下了印象。

“阿晏，你来试试。”

程时予的声音响起，把许江晏飘走的思绪拉回来。

“什么？”

“试试唱出来。”

“哦，好……”

许江晏点头，看着那几个数字，学着唱出来，大差不差，但有几个音错了。

程时予手指敲着桌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敲在许江晏的心上一样，互相碰撞、震动，久久不停。

许江晏以为自己唱得不好，抬头看程时予，心虚地问：“怎么了……”

“挺好的，就几个音错了。”

“哦……”

程时予又清唱了一遍，耐心地教他怎么发音。

许江晏努力学了一晚上，程时予也陪了他整一晚，后来就直接在他这里睡的。

两人已经很久都没有同床共枕过了。

自从程时予离开后，两人都没见过几面，就算这几年他又回来了，许江晏却依然找不回那时候的感觉，总觉得他们之间好像出现一层看不见的隔膜。

主要是因为他们已经长大了，也就不好再在一起睡觉了。

而这次，两人难得同床共枕，许江晏说了很多话，程时予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应几句，到最后，许江晏迷糊地睡过去，嘴角还带着一丝恬静的笑意。

经过昨晚的突击补习，许江晏稍微有了些信心，今天就是校庆的庆典大会的日子，他们班的大合唱被安排在第二个上场。

两人先是去教室和班里人汇合。

走在楼梯里都能听到班上的吵闹声，他们似乎都很兴奋、紧张，只能通过不断和别人说话来让自己安心。

他们走进教室就看见了柳航和楚绥，他俩坐在位子上，正有说有笑地聊着天，楚绥好像说了什么，柳航抬头看到他们后，笑着挥手打招呼。

许江晏笑了一下，也挥了挥手。

班上已经有很多同学都到场了，别老师站在讲台上，应该是在等人齐，看见许江晏和程时予来了，就赶紧让他们就座。

两人的位置靠窗，许江晏坐在里面，透过窗户可以看见下面的情形。

今天校园里来了很多人，个个西装革履精英模样，他们在校长的引领下往礼堂的方向走。

旁边的程时予从书桌里掏出书，随意翻看起来，以此来打发时间。

瞧见他的动作，许江晏不免心生佩服，自己这位发小就算身处如此吵闹的环境下还能静下心来看书，真是有够厉害的，要是换作自己，那必不可能看得进去。

不过，他认真的样子很好看就是了。

程时予身上穿的是再普通不过的蓝白相间的校服，整个人显得干净又清新，由于没有拉上拉链，领口敞开露出一截脖颈，头发蓬松，微微低垂着眼，骨节分明的手指衔着一页纸，轻轻翻过，屋外的金灿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带着点阳光的味道。

恬静而又美好，好似待在他身边就能让人忘记烦恼。

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程时予才会给他这种感觉。

许江晏双手托着下巴，愣愣盯着看了一会，便移开视线，眼睛扫视着班上同学的脸。

每个人都面带兴奋，其中自然有放假的快乐以及和朋友聊天的愉快，但更多的可能是即将上台的紧张。

而别老师则是在焦急地等待着什么人，时不时抬头看钟表，庆典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了，不过因为他们第二个上场，所以还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许江晏知道她在等谁，班上只有一个人还没来，不过这都是常事了，林浔安又不常来上课，许江晏几乎都没怎么在学校里看到过他。

这次校庆，许江晏也不认为他会出现，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影却忽然出现在教室门口。

林浔安面容白净，穿着统一的校服，高挑的身材，显得如此瘦高单薄，身影却如一棵松竹般挺拔，表情淡淡地说：“别老师，对不起，我迟到了。”

别老师看着他，没说什么，只是笑着让他进来，“没有，没有，刚刚好。”

林浔安进来后就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许江晏离他不远，视力很好的他可以清晰地看见林浔安校服的袖口沾了点红色还未干涸的痕迹，随着他的动作落在桌子上。

那是什么，红色油漆吗？还是说，这其实是……血呢？

许江晏想不明白，林浔安不过一个学生，有什么事是会见血呢？难道被人欺负了……想到这里，他有些不淡定了，想着要不去问一下林浔安，但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那万一不是血呢，或许只是他不知道在哪里沾上了红色的痕迹，也是可能的吧……

他脑子里想了很多，最后还是没出口询问，只好在心里对自己说，可能是看错了，那也可能不是血，毕竟剂量很小。

程时予视线从书中移开，落在许江晏身上，注意到他表情有些气馁，便问：“怎么了，很担心？”

许江晏知道他是在问自己是不是怕上台，于是他摇了摇头，笑着说：“没有，昨晚阿予给我补习过，我已经不害怕了。”

程时予笑了起来，“没事，要是实在怕，就把台下的人想成土豆。”

“哎，土豆？”许江晏面露疑惑，“为什么？”

“你不是喜欢吃土豆吗，把他们想象成你马上要吃掉的土豆，这样你就不会紧张了。”程时予一本正经地说，眼睛都不眨一下。

许江晏被这一本正经说笑话的程时予给逗笑了，他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许江晏感觉心里的紧张确实少了很多，不由得想，这个方法说不定有用，可以试试。

班上人都来齐了，别老师叮嘱了他们几句，参加完大合唱还要回班上集合，然后就带他们去学校礼堂。

礼堂不算大，也就能容纳一百人左右，现场座无虚席，舞台被装饰得很好，旁边还摆着两个音响，台上的主持人正念着台词，说：“南城一中建校80周年庆典大会现在开始。”

说完，满场掌声，热烈庆祝着庆典开幕。

别老师带着他们到舞台后面等待，交代他们整理一下校服，保持整洁的仪表。

许江晏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没什么问题吧，这么想着，突然感受到有人伸手碰了一下他的头发。

许江晏抬头，刚好撞上程时予的眼睛，直直望进清澈的眼底。

他的手还停留在许江晏的头发上，程时予丝毫不慌地抚摸到发尾，表情不变地说：“头发翘起来了。”

许江晏低低“哦”一声，乖乖地让他摸头，像只收起爪子的小猫，有点过分可爱了。

程时予收回手，轻轻笑了一下。

许江晏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听见别老师的呼唤。

她招呼他们赶紧上台，然后又让林浔安去换衣服。

许江晏瞥了他一眼，见林浔安沉默地点头，起身出去，应该是要去厕所换衣服吧。

林浔安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显得有些孤独。

他一直都这么独来独往吗……

其实许江晏并不了解林浔安。他给人的感觉很神秘，一直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远离人群，和所有人都不亲近，总是看起来好像很忙的样子，但具体在忙什么，除了他自己，恐怕没人知道。

班上也没什么人真正了解他，许江晏想，这世界上谁能了解他呢？恐怕连他父母都不行吧。

说起他的父母，许江晏好像也从未看过他的父母。

每次家长会，他的名字悬挂在成绩表的榜首，本该是令人艳羡，父母骄傲地接受老师夸赞的场景，可是他父母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次都没有，没人问，别老师也从来不说。

这人来过他们班吗？许江晏有时候心里冒出过这样的疑问，简直像幽灵一样，你可以在任何地方看见他的名字，但几乎从来看不见他。

这种人其实最适合做所谓的刺客、杀手，因为这样的人能更好地隐藏自己，完全满足刺客杀手的需要，许江晏有些好笑地想。

他有点无法想象这个人和其他人建立联系的样子。

很难想象，却不代表不可能，说不定未来的某一天，他会找到那个能与之产生联系的人呢。

嗯，就在那遥远还没到来的未来。

注意到许江晏失神看着某个地方，程时予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见林浔安走远的背影，他表情不变，垂在身侧的手臂轻轻一颤，手微微握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

“阿晏走吧。”

许江晏愣愣地回：“好。”显然还没回神。

程时予看他一眼，没说什么，没继续等他，而是大步往外走。

许江晏好不容易回过神，却发现程时予已经走远了，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急急忙忙追过去，嘴里喊：“阿予，等等我——”

许江晏喘了口气，快步走上前去拉他的手臂，“阿予，等一下……”

程时予垂眼看着手臂上的手，最后还是停下了脚步，侧身看他，似乎想看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不过还没等到许江晏开口，就听见别老师催人的声音，招呼他们快点上台。

许江晏闻言便放了手，有些失落地垂下头。

程时予看着他毛茸茸的头顶，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妥协了，又或是其他什么意思，许江晏不懂，只是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他的手。

程时予伸手拉住自己的手，而后牵着他往前走，声音似是叹息：“走吧，要上去了。”

“好……”许江晏愣愣地看他，后知后觉想到回握，还微微收紧了力道。

登上舞台，灯光汇聚在他们身上，远远看过去，底下的嘉宾黑压压一片，像一大片乌云。

许江晏心跳如鼓，他以为自己不会紧张，没想到当站在舞台上，他才发现自己的逞能，手心冒出冷汗，嗓子发干，只能通过不断地咽口水来让自己保持冷静，尝试润一润喉咙，希望等会儿能开口唱出来。

他努力去听程时予的话，把台下人看作土豆。

一个个土豆整齐排列成一排摆放着，忽略他们的目光，只把他们当作没有生命的土豆，许江晏有些不合时宜地想到先前程时予一本正经说笑话的样子，什么一口吃掉它们，便没忍住笑出来，心里的紧张仿佛一下就消失了，然后他听见了程时予低低的声音。

“别怕，还有加油。”

“嗯……”

音乐老师面向他们，做好准备工作，抬起手，接着双手一挥，他们便开始唱起来。

声音如流水般经过，校歌通常是充满高昂和激扬的，学生才能唱出那种感觉，充满了朝气，恍若来到了校园，遇见一个又一个学生，他们正笑着朝自己挥手，反正挺鼓舞人心的。

具体唱得怎么样，许江晏已经忘记了，应该不会太差吧，反正下面的土豆非常捧场，都纷纷鼓起掌。

下台后，许江晏才堪堪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程时予温和地看着他，“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嗯。”许江晏笑着点头。

他俩说着话，柳航和楚绥就朝他们走过来。

柳航看上去很兴奋，他问：“晏哥，小予啊，留下来看现场吗？”

许江晏疑惑：“什么现场？”

“林浔安的单独表演啊！”柳航搂着许江晏的肩膀，兴奋地说，“晏哥，你就不想听听看吗，那可是林浔安的钢琴独奏哎！！没想到他还会弹钢琴哎，我可太好奇了……”

林浔安，弹钢琴？这两个词能联系到一起去？真没想到那个神秘的林浔安能出现在学校里，甚至还要上台展示才艺，换做以前，根本想都不敢想。

没想到林浔安会弹钢琴，看来没人了解他啊，真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少年。

被他这么一说，许江晏也有点好奇。

“好啊。”他看向程时予，“阿予，你要不要……”

“嗯。”

还没等他说完，程时予就答应了，竟然有点迫不及待的意味，许江晏还以为自己感觉错了，接着就听到他说：“我还挺想看他弹钢琴的。”

许江晏惊讶地抬眼看他，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程时予因为其他人露出这么热烈的笑。

不知为何，许江晏心里莫名有些不好受，骤然间，情绪也没有之前那样高涨了。

相比他提不起劲来，程时予反而是满脸期待，他看得就觉得心堵得慌，便扭过头去不愿再看。

既然都答应了，也不好反悔，许江晏就被柳航拉着从舞台后面出来，来到昏暗的小礼堂，随便找了个角落半蹲着，看着舞台上主持人继续报幕，说：“下面是钢琴独奏，由高二（1）班的林浔安同学为我们带来——《致爱丽丝》。”

主持人说完便退场，林浔安则慢慢走上台，今天他穿着一身比较正式的黑色燕尾服。

黑色的布料衬得他愈发白净，那张干净好看的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步伐不紧不慢，带着蓬勃的自信，他微微点头致意，坐上钢琴凳，姿势优雅迷人，像个上世纪的贵族少爷。

他闭上眼睛，双手弹出优美的旋律，优美的钢琴声从他白皙修长的指尖倾泻而下，慢慢汇聚成一条银河，滑过耳畔，流入心间，带着星辰的光亮渐渐沉入人的心扉。

众人屏息聆听着，悦耳的琴声缓缓流淌过，最后化作朵朵泡沫，飘散在空中，轻轻一戳就破了，当破裂声响起，他们才被惊回了神。

原来其他人都在鼓掌，更有甚者，直接站起来鼓掌，其间夹带着止不住的赞叹声。

柳航就不用说了，一曲毕就差没把手掌给拍红，就连程时予和楚绥都没忍住拍掌，连连赞叹。

虽然许江晏不懂其中的门道，只觉得挺好听的，还有看他们的表情，林浔安确实弹得很好。

许江晏看向舞台上的林浔安，他微微一笑，弯腰致谢，完成了表演的最后一幕，接着他走下舞台，表情又恢复了冷淡。

这人还真的挺神奇的，许江晏心想。

能想到听者可能会回味，但没想到这首曲子后劲这么大，就比如他旁边一直喋喋不休的柳航。

柳航好像还没有从那种感觉里脱离出来，回去的路上在不停地夸人家怎么这么厉害，眼睛里冒着星星，显然是被人迷住了。

许江晏有些无奈，只是敷衍地迎合他，说一些“嗯嗯”“对”“是”“很厉害”这类词来回复他。

“……”楚绥似乎都有些听不下去了，他眯起眼睛，声音非常冷淡：“柳航，你再说，我就不帮你复习了。”

柳航立刻就住了嘴，两根手指在嘴前交叉，表示自己不说话了。

楚绥的表情才微微缓和，柳航又去拉着人撒娇去了。

许江晏则一直沉默不语，他时不时扭头看一眼身旁的程时予。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一直没加入他们的聊天，只是独自一人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江晏很敏锐地感觉到他好像有点不开心，但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想开口说点什么，可脑子里又忽然闪过先前那个笑容，心情一下又变得低落起来。

于是两人就一直沉默，没人开口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程时予率先打破沉默，开口说：“走这边，这条路近。”

“哦……好。”

许江晏便跟着他走上那条比较隐蔽的路。

两边有高大的树遮蔽，层层叠叠的树叶遮盖住天空，阳光透过缝隙落在地上成了几块小光斑，忽而一阵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声，在此刻安谧的氛围中却显得格外吵耳。

许江晏很想开口说话，苦于一时找不到比较合适的话题，于是便迟迟没说出口。

他的视线随意乱瞟，猛地看见两个人在树底下接吻，一个人把另一个人压在树上，两人亲得忘乎所以，也可能是他们太没有存在感了，所以竟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许江晏的第一反应是：震惊，什么？竟然真有人在这里谈情说爱，怎么这么不小心，也不知道找个隐蔽的地方，第二个反应就是：啊？在接吻？这是什么情况……

尴尬后知后觉找上他，许江晏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但他仔细一看，竟然是两个男生，于是他又震惊了，这又是什么情况？由于过于好奇，便直勾勾地盯着看。

即使走过了，还频频回头，向那边投去目光，他有点不解，也有些好奇，两个男生之间也能接吻吗？

许江晏移开视线，看看身边的程时予。

程时予目不斜视，当作没看到，表情不变，跟个没事人一样。

于是许江晏又去看那两人，视线在他们之间转来转去，突然感觉有人伸手捂住了他眼睛。

“没什么好看的。”

然后把他的头扭正，许江晏看着程时予的侧脸，只听见他说：“再看，脖子都要断了。”

风吹过他的头发，微微有些散乱。

恰逢程时予垂眸看他，许江晏眯起眼睛，对上他那双漂亮多情的眼睛。

在那双眼睛里，许江晏只看到了自己。

莫名地，他感到了一种满足，有点奇妙，让人摸不着头脑，但他很喜欢。

“嗯。”许江晏笑着说。

程时予也微微笑了一下。

两人继续并肩往前走，先前那种别扭的沉默已然消失。

而许江晏也早已把那些情绪全都抛在脑后，包括那种莫名的感觉，只觉得现在这样就足够了，他已经很开心了。

许江晏在心里说。

嗯，我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