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觉春意[AB] 第28章 疯犬2

“你就这么宝贝这条领带吗？不就是几万一条的破领带吗？”

程□□极败坏，他想拽开观庭脖子上这条脏得不成样的领带，整个人却被观庭用力推开到一边！

观庭满是疼惜地用手一点一点抚平被程氰的弄皱的领带，手弄得脏兮兮的，整个人也都狼狈不堪，唯有顾由送他这条领带，虽然还是很脏，却板板正正地系在他白暂的脖子上。

“是，我很宝贝这条领带，还有送这条领带的人。”

观庭眼里含着泪，“我喜欢顾由，我爱他，跟你有关系吗！”

下一秒，观庭整个人被推倒在沙发上。

昏暗潮湿的空间内，原本清幽，像幽灵似的酒味的信息素瞬间如热浪一般翻滚着，包裹着沙发上的两个人。

观庭瞪大了眼睛，眼里是惊愕和一片茫然，数秒之后，他终于反应过来，想要挣脱眼前之人的禁锢，可是，基本上是徒劳。

程氰像是把观庭嵌入到自己的身体那般用力地拥吻着观庭，直到他的嘴里突然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观庭咬破了他的舌头。

程氰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琥珀色的眼睛里滋生的恨意和嫌恶，而他的眸中是一些幽暗不明的唯有他自己知道的情愫。

观庭原以为他会因此发怒，换个变态的手段继续惩罚自己，又或者像用上驯服其他人的手段。但他没有想到是，程氰没有放开他。

如果刚刚这个男人只是在咬，这一次，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温柔缱绻的吻。

疯子……

真是疯子……

血腥味越来越浓，在两个人的口腔中不断蔓延开，观庭要恶心得吐了，而程氰才放开他。

被放开的一瞬间，观庭的一个拳头冲程氰的下巴袭去，这一拳直接把不做防备的alpha打趴在地上。

而躺在地上的程氰迅速地从地上站起来，一个闷拳袭向观庭的肚子。

两个人很快又纠缠在一起。

观庭一拳又一拳地宣泄着自己的情绪，激动的情绪让他眼眶微红，眼神愤怒，眼角却染有艳色，与平时的他有极大的反差，因为在这个曾亲眼目睹过自己所有狼狈不堪的人面前，他所有的伪装都那么脆弱不堪，无济于事。

更气人地是，程氰只是躲避却从未回击，偏偏，观庭还是无法将他打倒。

最后，观庭快要筋疲力竭的时候，一个失神的片刻，程氰抓住他的双手，把他逼到了墙角。

一个可以拥抱的距离，但他们都只想干掉对方。

观庭最先开口，道：

“程氰你到底发的什么疯？你喜欢我吗？我喜欢顾由跟你有关系吗？”

明明是嘲讽，但观庭倔强地抬起脸，眼神决绝又满是恨意地看着面前的程氰，湿红的眼角，未干的泪痕，又轻易出卖了他的脆弱。

他就像一只被人逼到绝境难逃命运的困兽，处于继续反抗命运和被迫接受命运的两难之中。

“你想多了，我不可能喜欢像你这种干巴巴，硬邦邦的男beta。”

话是这么说的，但程氰却没有放开观庭，甚至为了观庭的挣扎而更加用力了。

“如果只是为了恶心我……恭喜你，你赢了。”

观庭嘲讽地反击道。但他毫不知道，他反击的样子，在程氰眼里不过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观庭，我想你弄错了一件事，”程氰突然附到他的耳边：“我不喜欢和我不能是两码事。”

程氰笑容一瞬间邪气弥漫，下一秒，他直接把观庭这个一米八左右的高个beta拦腰抱起，扛到肩上。

在片刻地惊愕之后，观庭一边拼命地挣扎，一边慌乱地叫道：

“程氰，你干什么……放开我！……”

另一间昏暗的房间内，程氰动作粗暴地把观庭扔到一张大床上，观庭被震得头晕目眩还没有缓过劲来，程氰已经飞快地解开裤子上的皮带，用皮带死死地绑住观庭的双手。

“……程氰……我恨你……”

“我要的就是你恨我。”

最后，两个人都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绝望，这样的绝望会把人拖入无尽的深渊。

程氰固执，偏执，罪恶，带着毁灭性目的地做一件事时，观庭所有的挣扎，眼泪都对他无济于事。然而，正当他即将奔入主题时，观庭却突然放弃了挣扎，谩骂。换作别人，可能真的以为他是放弃了，但是程氰却抬头向观庭瞥去，然后这一瞥，却让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观庭，你以为咬舌就能自尽，然后就能摆脱我了？咬舌自尽都是骗人的。你别以为你自残我就会放过你。”

他无情地嘲讽着，然而观庭却已无法理会，他的脸色已是煞白，额头出了一层密密的冷汗，呼吸表浅且节律加快，最后，他晕了过去。

“观庭，你继续装……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的遗骇……”

程氰怀揣着戳穿他演戏的心情，作戏般地伸出一根手指，然而，却探了一次，又探了几次，都没有探到观庭的呼吸，看着观庭已经开始发青的脸，他从这一刻才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摸着观庭冰冷的僵硬的身体，他一瞬间变得慌乱不已，不再像原本的他。

“来人！”“快来人！”

程氰动作飞速却又手忙脚乱地帮观庭整理衣服，像是在抢救一只已破得面目全非的布娃娃，然后他一把抱起了无生气的观庭冲向门外。

“你们一个个干什么吃的，快点给老子去开车！快点！艹！”

他暴躁地一脚接着一脚踹着高大的alpha们，而怀里的观庭却被他盖上外套护得好好的。

观庭的个子很高，抱起来不像omega那样小鸟依人，画面唯美，被一个身材高大的alpha抱在怀里的样子反而有些滑稽可笑。但是，从这间荒野别墅到医院程氰抱了一路。

到了医院，有路人投来的异样的眼光，是以为一个alpha抱着另一个alpha。不管怎么样，alpha和alpha的结合可是十分罕见的。

更别说，其中一个遍体鳞伤推进手术室，另一个站在门外面目狰狞，疯言疯语地咒骂着躺在手术室里的人。

像什么“你想死是不可能”，“就算你死了也休想摆脱我”，光是支言片语，就足以让人脑补。

过了好一会儿，程氰才渐渐冷静下来。

亲眼看着观庭脱离危险从手术室出来，程氰捏紧的拳头才放下。

他的其中一个手下，是一个皮肤黝黑，脸上有刀疤的alpha，自始至终默不作声地站在程氰旁边，他亲眼目睹平日那个看着温文尔雅但却骨子变态无情的少爷第一次失控崩溃的样子。

作为一个已婚已有一个孩子的alpha他不可能不知道，程氰对这个观先生的心思。

但以旁观者路人甲的角度，他永远无法体会，明明爱一个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偏偏有人爱得扭曲，爱得面目狰狞，爱得伤痕累累。

几个小时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等待，让原本风度翩翩的alpha生出些许胡碴，因为精神紧绷带来的疲劳，程氰的声音很轻，轻得如同叹息：

“王五，去办转院手续。”

“是。”

观庭清醒的时候，已是不知道第几天的清晨，从窗户偷溜进来的几道阳光映在他苍白的面容上，当他从一个长长的噩梦中醒来，迎接他的只有这几道有些孤寂的阳光。

窗外的香樟树的香气伴随着清晨的略微的冷冽风慢慢袭来，和那时候一样，观庭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程家的私人医院，也是他第一次分化的地方。

兜兜转转，他还是回到了这里。

观庭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他太虚弱了，根本没有一丝力气。顿然，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从走廊外传来，慢慢地，越来越近。

观庭停止了动作，他闭上眼睛假寐。

王五轻手轻脚地打开了病房的门，然后，看着病床上的观先生，蹑手蹑脚地把手里还是温热的流食放在一边。

忽然，观庭睁开了眼睛，目光有些无神，又有些令人发怵地看着他，这可把他吓了一跳：

“……扶我……起………”

好疼……

真的好疼……

观庭噤声了，如果不是他感觉到舌头还在，他会真的以为他的舌头被割掉了。

“这个……观先生想说什么……尽管吩咐我就好了……”

王五摸着脑袋憨憨傻笑道。

门外，在躺在床上的观庭绝对看不到的角度里，程氰一声不响地站在门外，从他的角度，可以勉强看到隐匿于白色的医用被后，只露出小半张苍白又瘦削的观庭的脸。

和那时候一样。

14岁的他站在门边，也是一个观庭看不到的地方，他当时盯着观庭盯了许久，他想，他有点搞不懂这人。

好像很坚强，好像又很脆弱。

更重要的是，他想看他难过，崩溃，又不想

离开时，窗外，郁郁葱葱的香樟树立在炽热的阳光下，像米粒般毫不起眼的花朵偏偏吸引了他的目光。

香得真令人讨厌。

观庭也是。

他是不可能在乎这种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