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家有女初长成 第15章 第 15 章

玉玺宿醉头晕，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得地方有点冷，床板也硬邦邦的，原来他昨晚没有回寝殿，而是在书房睡了一夜......这群奴才，居然敢把他扔地上睡一宿？真是平时和颜悦色多了，惯得他们不知天高地厚！小太子刚要发作他的起床气，忽然听到身边的呼吸声，微微诧异，侧头，在自己左肩看到一个熟睡的脸。

小小女子娇嫩的睡颜，像花朵一样好看，偶尔闪动的眼皮居然是粉红色的，只可惜，我们的太子没有心情欣赏美女，他满脸惊恐，猛地推开身边熟睡女子，仿佛看到了猛兽一般，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章菲颜睡梦中被猛推了一下，“咚”一声，头磕到地板，人就醒了。想到昨晚自己心血来潮去书房探望太子，居然还有机会去送醒酒汤，然后顺其自然的留宿在太子书房过了一夜，想到昨天晚上，她脸一红，被推醒了也不在意，明显还没回魂。只见她慢慢起身，一直不好意思抬头......谢天谢地，小章同学娇羞的恰到好处，没发现太子见了鬼的表情，否则，这个初夜绝对会变成她未来感情生活的阴影。

玉玺反应一会儿才搞清楚状况，佯装镇定，向门外喊道，“李玉”，随即，一群太监、婢女在李玉公公身后，举着水盆、手巾、饭食、茶水和衣服，依次进来。

看着太子面色不善，李玉赶忙吩咐人用最快的速度把侧妃请回去。

章菲颜从书房里出来，听着身边的婢女不住地道喜，表面上淡淡的，但是双手已经不自觉的覆上小腹，虽然，可能希望渺茫，但她还是忍不住心中狂喜——她真正拥有了太子......

李玉在伺候太子洗漱更衣时，总感觉一双冰冷的眼睛恶狠狠盯着自己，冷汗不住地往外冒，然后听到太子殿下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到底怎么回事？”

我就记得看了一堆糟心的消息，喝了不少酒，我老婆是不是来了，她还劝我少喝点酒，后来，嗯，是一些点不能显示的画面，或者是梦吧。一早醒来，为什么是章菲颜和我睡在一起？！到底是谁把她放进书房的？我居然稀里糊涂的把她给睡了，真是太糟了......

李玉把伺候的侍从们打发出去，跪下在地上一一解释。

玉玺越听心越凉，他记得昨天夜里听到过一个熟悉的声音，至于其他的，那些欢愉刺激的画面逐渐清晰，不禁苦笑，原来并不是完全不记得。

他的两个侧妃，虽说是平衡朝廷新旧势力的权宜之计，可两个姑娘，一个是故交旧识，一个温婉可人，即使大婚当天，甚至后来的日子不曾招她们侍寝，仍然恪守本分，恭敬知礼。十五六岁的年纪，也不准备一直做和尚，身边有两个美丽的侧妃，发生昨晚的事，太正常不过了。玉玺知道有些感情，终将会在分隔的时日和不能相守的时光里，慢慢褪去......

看着主子的脸色苦闷，李玉起身附耳说了句什么，玉玺猛地扭头看他，呵斥一声，“放屁！滚出去！”给李玉吓得，顾不上磕头，连滚带爬的飞速消失了。

李玉这个馊主意，一碗堕胎药，的确可以挽回......可玉玺是太子，太子侧妃侍寝在宫中会有记档，大婚当夜没有侍寝记录，已经让他母后非常不满了，如果他再做出那种事，鸟皇大概率会怀疑他是否有未来执掌天下的职业能力了。

冷静下来，既然如此，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未来可能出现的状况。

章菲颜的祖父章泽周是三朝元老，目前是他母亲强有力的支持者和坚定的太子党，他的孙女嫁给玉玺做太子侧妃，没什么大问题。但是，那样的家世，绝对不能让她生下长子。目前正宫空悬，她若产下皇子，母凭子贵入住中宫顺理成章，如果这样，那么未来，外戚的实力就太大了。所以，章家的姑娘未来的前程，只能到此为止，无论如何不能更进一步了。

一想到那个单纯的傻姑娘，对他一片痴心，玉玺百般愁苦中生出了一丝怜惜。

韦恬然整日在家闲晃，完全没有启程的迹象，于是老板只能亲自上门去催。

乐庸美滋滋的吃着梅欢准备的各种精美茶点，讨好的说道，“小姑姑，我一年付您五万薪水，眼瞅白拿几个月了，咱啥时候开始工作呀？”

恬恬道，“要不你直接扣我薪水吧，反正我哥也会补给我。”

乐庸给噎的，“你是我小姑，怎么可以欺负我？”

恬恬等梅欢离开，才说道，“我不想现在去京城...”

乐庸道，“都分手了，还不允许太子开荤啊，啥情况还不知道，最好别生出儿子来，章家那个不能做国母，章泽周三朝元老够风光了，不需要锦上添花。”

恬恬想了想，感情什么的先放放，这么快传出有孕的消息，可能有鬼，她抢过乐庸手里的核桃酥，随口一声，“行吧，我明天就回京。”

话说现在京城的韦府里，之前的三套马车只剩冷辉还在，不过他岁数也大了，很多事都是他儿子在负责。

韦恬然回京赴任，总得和父亲的老部下问候一声，冷辉看着从前上房爬树的小姑娘，也长大了出来做事，不停的感慨时间不等人。

冷辉在皇宫行走多年，虽然脑子不够灵光，但是政治眼光独到，一直是韦大人的死忠分子，多年的历练，他对京城事早已了如指掌。

韦恬然不想跟长辈下属绕弯子，直接问，“辉叔，太子侧妃有孕，消息证实了吗？”

冷辉犹豫片刻，“我查过东宫的记档，与消息传出的时间，有点出入...”

恬恬道，“是消息出的太快了吗？最初是哪传出来的？”

冷辉道，“一个小太医，不是冷家人也不是医堂的。”

恬恬问，“查过那个太医的背景吗？”

冷辉摇了摇头，扬声叫儿子进来，“我儿子，冷迅，以后听凭大小姐差遣。”

恬恬笑了，“辉叔，您家的公子，在冷家任职多年，是前辈，我怎么好僭越。”

冷辉笑道，“他不过是个皇宫侍卫，以后能跟着大小姐做事，我就安心了。”

韦恬然知道这是父亲的老部下给自己指派心腹，毕竟京城里有很多事，冷家或者魔教直接出手都有点敏感，如果是其他亲信，行事会更方便。

从冷辉那出来，冷迅跟着韦恬然来到屋外，恬恬问，“那个传递消息的太医，什么来路？”

冷迅道，“背景很干净，他负责东宫侧妃的日常请平安脉。”

韦恬然笑了，继续问道，“玉玺另一个侧妃，王氏，也是个美人儿？”

冷迅不太习惯自己的小上司，尤其还是他从小着长大的小女孩，用调侃的语气和他讨论太子侧妃是不是美人，可也只能下压心中不适，答道，“知书达理，温婉谦顺。”

恬恬转头看着他，“我看过报告了，你不用背上面的字，接触过真人吗？”

冷迅一头黑线，小祖宗你这个问题的导向很有问题，我没事接触太子的侧妃干什么？嫌自己一家老小活得命长啊？

看他那个空白问号脸，已经有了答案。韦恬然只能无奈道，“派人暗中查，我怀疑那个太医同她有关。”

冷迅低头答“是”，快速离开。

恬恬回到韦府，贴士侍女春桃已经准备好帕子、热水、茶点和衣服候着了。看到春桃笑盈盈的站在台阶上，目光温柔，恬恬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快步走过去，揽过春桃的肩，轻声说，“桃桃，我都想你了。”

春桃伺候大小姐接风洗尘，然后把最近京城贵妇圈的八卦讲给恬恬，哪家小姐许配了哪家公子，将门少爷科考高中之类的，平时没人注意，可是春桃不是一般人，她不是大小姐身边嚼舌根搬弄是非的大丫头，这些消息的背后，牵扯的是门阀世家的兴起和衰落。

恬恬问道，“侧妃王氏家，在京城有府邸吗？”

春桃道，“他们虽说是户部尚书王正宁的亲戚，但是随着他们家到外地任职，京城并不府邸。”

恬恬道，“中原武林，除了丐帮，还有什么传递消息的组织吗？”

春桃顿了一下，犹豫着开口，“茶马阁，独立于南国政权之外，信息买卖不分贵贱。”

恬恬皱了下小眉头，“这种不受控的组织可不太好...”

春桃道，“他们也有冷家的对接人。”

恬恬来了兴趣，“我怎么不知道，是谁？”

春桃苦笑道，“只有您知道，是我...”单方面的对接，说白了就是间隙。

恬恬大乐，“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春桃道，“阁主怎么敢染指冷家......”

恬恬道，“你爹就舍得牺牲你？”

春桃道，“我只是个庶女，更何况我的命是您救的，所以我对您终生效忠。”

冷家新舵主回京上任的消息已经传进皇宫，皇帝小念久卧病榻，让皇后鸟皇代替他召见，都是自家人，该走的程序走得没外人挑理就行。

鸟皇看到恬恬一身华丽的官服，挺直身子站在当下，差点没认出来，她走了几步，扶起屈膝行礼的女孩，轻声说，“小姑姑不用多礼。”

恬恬规规矩矩坐在下首，鸟皇热情让御膳房准备她从小喜欢吃的茶点，恬恬道，“殿下不用这么麻烦，我都长大了。”

鸟皇笑了，“不麻烦，御膳房的老师傅还在，你爱吃的那些，他都记得。”

恬恬也笑了，还是找回点熟悉的感觉了。其实，就算玉玺娶了别人，之前家人还是家人，她不曾失去什么......

玉玺听说皇后正在召见新赴任的冷家舵主，飞一样的赶过去，宫人叫门前，特意整了整衣冠，没等太监那声“太子殿下到”高声唱完，他已经来到韦恬然面前。

恬恬再次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几个月不见，竟然生出一种沧海桑田的无奈感，她笑着说道，“太子这么急，是有要事吩咐臣下？”

玉玺一张灿烂的笑脸，闪的人不舍得移开眼睛。一早还在朝会上故作深沉的太子殿下，转眼间就变得这样单纯可爱，鸟皇都不禁好笑，但是，正式场合君臣会见，她儿子怎么这么不稳重，可转念一想，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如此这么难得的情谊，日后千万不要被那些所谓的君臣之礼弄生分了。

纵然有很多话，韦恬然也不能一身朝服和太子或者皇后殿下闲聊天，她毕竟刚刚上任，有很多事情要忙，推辞了宴请，告辞回府。

玉玺跟了出来，不顾她的反对，一路送回了家。

韦府一直有玉玺的房间，就是他小时候住的那个院子，里面的陈设一如从前，现在也放置着一些太子常用的器物和衣服，以便他什么时候心血来潮去祖爷爷家重温旧梦。

恬恬换下朝服，换好衣服出来，玉玺还在。

“太子难道真的有事要吩咐？”

玉玺看着她，“没有公事就不能来见你吗？”

恬恬道，“太子太保还是我父亲，我在朝中没有官职，只是以冷家人的身份做些江湖事，太子有需要，草民安敢不从？”

玉玺叹了口气，“好吧，可以帮我查查，那个太子侧妃有孕的消息是怎么闹得人尽皆知吗？”

恬恬失笑，“这是太子的家事，于国也是喜事，需要我们查什么？”

玉玺从她的脸上看不出明显的情绪变化，斟酌着要怎么开口，韦恬然已经准备端茶送客了，看到她还能在自己面前耍个性子，心里一喜，开口道，“一次酒后...就那么一次，不过章菲颜的确是有了，但按那个消息出来的时间，明显不可能，所以我想知道幕后的人到底存了什么心。”

听到玉玺亲口承认自己的妻子有孕，恬恬内心刺痛，原来还是在意的，当下只能强迫自己不能流露出任何神情，她慢慢说道，“明白了，我们会跟进调查。”说完，便起身离开。

玉玺看着恬恬的背影，感觉有什么很珍贵的东西，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