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忘言 第4章 第 4 章

谢林延不敢去想，十几个小时前还在他身边的弟弟，现在成了一具冰冷冷的尸体。

难以言喻心中的情绪，谢林延从床上爬起来，身体上的疼痛还在，可弟弟却不在了，他还没来得及回应弟弟的“我爱你”。

谢林延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体会到这种灭顶的无力感。开车到警察局门口才中午，他迟迟不敢下车进去。

“小望，你一定是在骗哥哥的是不是？”谢林延心中这样想，脚如千吨重，沉重地走进警察局。

早上的女警官正在大厅里吩咐什么，见他进来，问：“你好，是…”

谢林延目光都没移一寸，盯着前方地上的白瓷砖，回道：“我是谢明望的哥哥谢林延。”

副局长听后吩咐大家去做事，上去扶住谢林延的手臂，“你看起来不太舒服的样子，虽然这种事情发生了不好受，但是身体要紧…”她扶着谢林延往靠椅走，谢林延嘴唇苍白毫无血色，眼神空洞地看着地，眼角好像有泪一扫而过，但他都没注意。

他声音沙哑着道：“麻烦您带我去看看他的……”“尸体”二字他开不了口，但副局长心领神会，点点头，“跟我来这边吧。”她的手还扶着谢林延，但他其实并不需要。

谢林延缩回手臂，嗫嚅道：“他怎么死的？”

“车祸，救护车赶到的时候已经没有生命特征了。”女警官略带惋惜地说，“他一直在打你的电话，应该是有什么话要和你说，但没挺到你接通。”

谢明望呼吸刺痛着鼻腔，连着心脏都疼得要爆开。他翕动嘴唇，说不出一个字，他想问，但又不知道该问什么。

他们走到了一个房间前，铁门上带着铁锈，拉开时嘎吱嘎吱的声音让他瑟缩了一下脖子，不敢探头看里面，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副局长拍了拍他的肩，叹息道：“昨天局里有些情况，没来得及送殡仪馆，节哀。”然后迈步离开，给他留单独相处的空间。

谢林延沉着腿迈进去，只看见一个盖着白布的人。几步路走出了几公里的架势，气喘得急，腿发酸发软。

走到那人旁边，闭上眼呼出口气，他好像接受了，缓缓睁开，眼角却已经带有泪花。

手颤抖着掀开一角，看见谢明望的脸，毫无血色……

呼吸困难，谢林延捂着嘴，双腿无力地蹲了下去，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他伸出手拽住白布，手紧张到出汗，随后手垂下来，带动着布一起滑下。

“站起来看看吧”他想着，但浑身都使不上劲。回想十年前，爸妈也是如此，静静地躺在那里，他当时害怕，没敢看。

死死盯着地板，缓了缓撑着膝盖起身，看着谢明望，穿着送给他的生日礼物，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可谢林延更希望他是真的睡着了。

果然适合他。

小时候谢明望总喜欢勾他的手指，因为没有哥那么高，就勾他的小拇指。谢林延就会牵住他的小手，手心是温热的。长大后便全然相反，谢明望仍旧喜欢勾他手指，但总是自作主张地牵他，谢林延呢，也任由他牵。

谢林延的手不自觉地勾了勾谢明望的小拇指，是冰凉的，也不会再牵住他的手了。

眼泪好像已经哭干了，眼睛干涩，他不想闭上眼睛缓缓，捡起地上的布，拍了拍，又给谢明望盖上了。

走出那个阴暗的房间，外面的阳光明媚，刺目的光逼出了他最后一滴眼泪。走到大厅，熟悉的办理好手续，平静的说：“麻烦你们帮我把他送到火葬场。”

车祸司机来到局里，通过监控视频判断，双方都有一定责任。

谢明望在斑马线附近横穿马路，货车司机又因为开车接电话分神，一个不注意就撞上了。

警方判定的结果是司机赔偿十五万另加三年有期徒刑，谢林延一直没说话，司机却恼了：“唉我说，你弟弟自己窜出来的，赖我头上不说，十五万还不够？”

谢林延听到这话，心绞痛，捂着胸口道：“我给你十五万，你把弟弟还给我。”

……

最后还是依照警方的处理结束案件，谢林延一分钱没留，十五万全捐了出去，他不需要这点钱，他只想要谢明望。

处理好局里的事情，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一天没吃东西，谢林延感觉视线都是花的，走到警察局门口，转身站在那儿往里看。

十年前，他也站在这里，拿着父母的死亡证明，哭的不能自已，但是当时，他还有一个亲人。现如今，只剩他一个人了。

谢林延清楚的记得，爸妈刚死那会儿，三亲六戚都说是谢明望克父母，说他才多大就克死了身边的人，于是就躲着他们兄弟俩，再也不来往。可是现在，谢林延知道了，原来那个扫把星，是他自己。

他上车睡了一觉，好像没睡着，又好像睡着了。好像看见了弟弟，轻吻着他的眼角，又轻声对他说：“哥，不要哭，我会陪着你的。”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一早了，睁开眼看见的是车顶上谢明望曾经贴的照片，是他们的合照，那个时候，谢明望笑得很开心，可是现在却看不见这样的笑容了。

谢林延拿出手机，呢喃着：“我还没有回答你…你怎么能离开我呢，小望，哥哥对不起你…都怪我…”

手机振动一声，弹出一个电话，接通后发现是火葬场打过来的，他买了早餐，匆匆吃完就赶去了那边。

直到抱着谢明望的骨灰，他才确信弟弟是真的离开他了，永远的离开了他的生活。

翻着手机里的照片，谢明望单人照少得可怜。谢明望总喜欢拉着谢林延一起拍，虽然谢林延不喜欢拍照，但还是由着他。

谢林延将谢明望单人的照片打印出来，贴在房间的墙上，对着床，谢林延醒来便能看见那些照片。谢明望的单人照大多数都是笑着的，谢林延用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的大脑，欺骗着自己弟弟已经死去的事实。

生活一下子发生巨大转折，谢林延请了几天假，在家里窝着，没事就对着谢明望的照片发呆。

在他调整好情绪后，又灰溜溜的去上班了。

终于写到随笔第二页啦 即将开始男鬼1的内容惹[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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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