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为夫作宰 > 第10章 小侯爷怕黑要明

为夫作宰 第10章 小侯爷怕黑要明

作者:羞花掠影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5-14 00:57:03 来源:文学城

熟悉的声音响起,郑清容回过身:“杜大人,好巧,你下公了?”

“原本今日御史台收了好些弹劾庄王府含章郡主的奏疏,但陛下把含章郡主提到了宫里给公主做伴读,此事便不了了之,我也乐得清闲,提前下公了。”杜近斋点点头,三两句解释了自己在这里的原因。

郑清容道了声原来如此,心想皇帝这招里外都不得罪的办法还挺好。

不仅好,还及时。

有了安平公主伴读的身份,庄怀砚倒是不用被她爹逼着嫁去岭南道了。

这一前一后,及时到都有些巧了,就像是有人在操控事情走向一样。

一个郡主,一个公主,这当中一定有什么关联。

郑清容顾自留了个心眼,打算回去向陆明阜问问二人的关系如何。

想起先前听到阿昭姑娘说起孟财主家泥俑藏尸的事,便顺便提了一句:“方才听人说京城出了命案,有人家里的泥俑藏了一具死了好几年的女尸。”

“郑大人消息灵通,验尸的仵作说死者生前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全身上下的骨头没一块好的,鉴于事件的恶劣程度,此案交由大理寺查办。”杜近斋道。

郑清容哦了一声,仵作所言倒是和阿昭姑娘先前说的对上了。

就是大理寺查办这事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大理寺负责审理中央百官犯罪案件和京师徒刑以上案件,以及复审刑部转来的地方死刑案件。[1]

能让其审这种无头疑案,看来此案不是一般的难办。

不过想想也是,一个死了这么久的人,到今天才被人发现,想要查证无异于大海捞针,确实难办。

最后很大程度上还得三司推事。

她倒是挺想参与进来的,但三司推事是由御史台的侍御史、刑部郎中或员外郎、大理寺的大理司直或评事共同办案。[1]

以她现在的官职,尚没有资格参与其中,最次也得是从六品的员外郎,主事的上一级。

如此看来,她的动作得快些了。

这样想着,又听得杜近斋盯着地上遗留的衣服和箭矢思忖道:“我道素来衣着整洁的符小侯爷怎么衣衫不整长街纵马而去,原来此番是栽到郑大人手上了,郑大人果然厉害。”

他来的路上正好看见符彦策马扬鞭离去,急吼吼怒冲冲的,委实不像这个小侯爷平日里的嚣张做派,直到现在看到了地上的箭和衣服,这才有些明白为什么。

什么栽不栽的,郑清容被他这话逗得忍俊不禁:“杜大人这可冤枉我了,我什么都没做,就是劁了个猪。”

一边说,郑清容一边躬身去取地上的箭矢。

街上人来人往的,这支箭在这里插着也不是个办法,要是伤到人什么的那就更不好了。

符彦那支箭是奔着射杀猪崽去的,箭头入地深且重,她用了巧劲才抽出来。

抽出来后不忘记把受力裂开的石块踩填回去,免得绊倒过路的人。

“劁猪?”听得她这么说,杜近斋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玩意,面上很是惊奇,“先前走在路上时便听说有人在这边当街劁猪,我还想是哪位劁猪匠这般心血来潮?不承想竟然是郑大人,郑大人竟然有如此本事,真是让人惊喜。”

确实让人惊喜,都说君子远庖厨,当官的人更是如此,对劁猪之类不太体面的事很是排斥,平日里见到都嫌污了眼睛,更别说亲自上阵。

郑清容拈着箭矢,指尖微动,箭矢便随着她的动作在上面转了一圈:“本事什么的算不上,不过是技多不压身罢了,我要是以后在刑部司混不下去,就去转行做个刀子匠,有这门手艺也不怕被饿死。”

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杜近斋先是一愣,随即没忍住摇摇头失笑:“郑大人真是风趣。”

这所谓刀子匠就是专门给人净身去势的,是宫里太监都要经过的一道程序,宫里要用的人不少,每年净身去势去做太监的人不说一千也有八百,这么算下来,做刀子匠确实是个饿不死的活计。

两个人且走且谈,路上有认识杜近斋的不由得频频侧目。

昔日里可没见到这位杜侍御史笑成这样,毕竟在御史台任职,首要的就是严肃,平日里杜侍御史虽然也会笑,但都是微笑或者浅笑,可从来没有哪个时候像现在这样开怀大笑。

不远处的梅娘子在馄饨铺里隔着人群看了一眼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眸底闪过一丝思索。

而一路找到这里的赵勤却是皱了皱眉,很是不安:“这死骗子居然跟御史台的人走这么近,此事怕是不好办。”

“赵亭长,这可怎么办?”身后有人问他意见。

赵勤指了指他身后的两个人:“你们先跟着,看看他在哪里落脚,都有哪些人一起,记住远远跟着搞清楚情况就行,不要轻举妄动打草惊蛇,我回去跟罗令史商量商量对策。”

原本是想着找到人直接打闷棍的,谁能想到这死骗子居然和御史台的人认识,还是管赃赎的杜近斋。

为了避免把人逼急了拉他们全刑部司下水,还是先按兵不动的为好。

身后人点头应下,当即跟了上去。

郑清容不经意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尾巴,笑着对杜近斋道:“恭喜杜大人。”

这一声恭喜让杜近斋摸不着头脑,不由得问:“喜从何来?”

郑清容凑过来跟他小声咬耳朵:“杜大人要升官了。”

“嗯?何意?”杜近斋依旧不解。

郑清容拈着符彦留下的那支箭矢,箭羽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掌心:“杜大人可是台院副端?”

御史台下设台院、殿院和察院三院,台院最为特殊,相比其他两院也更为接近权力中心,而台院副端则是除了台院院长之外权力最大的人。

原本朝廷里这些个很有分量的官位都被各世家大族包圆了,说什么都轮不上寒门子弟来做的,不过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各世家大族那些在朝中当官的子弟一夜之间被人杀得没剩下几个,撑起家族兴旺的人才没了,各大家族也逐渐落寞,是以后来放出了许多有实权的官位,杜近斋就是在那个时期之后科举入仕进了御史台的。

她也是昨日听陆明阜提起才知道他为何会把住所安排在杜近斋对门,尽管有官位空缺的前提在,但寒门出身的读书人,能坐到御史台台院副端的位置,可见其能力不一般。

“是。”杜近斋颔首,并不意外郑清容知晓这些。

大家都是在京城做官的,有些事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并不是什么秘密。

郑清容再问:“那杜大人可是负责掌三司?理赃赎?”

都是聪明人,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久,听到这里杜近斋已经能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了:“看来郑大人今天不只是劁了猪。”

“劁一只小猪算什么?劁一群不安分的害群之猪才是真功夫。”郑清容负手走着,偏头给了杜近斋一个你懂的笑容,“杜大人说是也不是?”

杜近斋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再度失笑。

先前听得她主动提起泥俑藏尸案和三司,他还以为她有了案件线索。

直到听她说害群之猪才知道她的重点在赃赎上,害群之猪,害群之马,可不就是说贪赃枉法的事。

揉了揉太阳穴止住笑意,杜近斋道:“我以为郑大人是要跟我说泥俑藏尸案的事。”

“自然也是要说的。”涉及人命,郑清容不自觉严肃起来。

杜近斋眼神里多了几分意外和赞许。

很自信呐!

和御史台办案,少说也得是刑部员外郎了。

而且听她的意思是要管泥俑藏尸案,也就是说她得在这件案子查破之前做到员外郎的位置。

从流外官到从六品,这可是个不小的跨越,朝中做官的人这么多,但多少人一年都不见得官升一级。

杜近斋不由得郑重打量起她来。

年少轻狂吗?可她这样子完全看不出一点儿狂傲的样子,面上不显山不露水,但给人的感觉就是很稳。

或许这就是老一辈人说的能成大事的人?

“郑大人好志气!”杜近斋由衷赞叹一句,随即又在后面补了一句,“不过郑大人跟我说这些,难道就这么相信我?”

他和她统共就见了两面,还谈不上什么交情,真要算起来也就是一糖之交,按理来说还没到可以彼此交付信任的地步才是。

怎么一上来就点这么大一个炮仗?反倒是弄得他有些始料不及了,还有些说不上来的受宠若惊。

郑清容挑挑眉:“谁让杜大人昨日都说了相信我,我自然也不能让杜大人失望。”

杜近斋再次笑出声,想了想觉得今天笑得有些过于频繁了,不太严肃,便又急忙止住:“真是对不住,虽然郑大人说得很有道理,我也很认同,但是郑大人现在每次开口我就忍不住笑。”

“要升官了嘛,杜大人应该笑的。”郑清容当即表示理解。

“打住打住。”杜近斋听到她这话难免又是一阵失笑,连连让她不要再说这些令人哭笑不得的话了,再笑下去他明日只怕会被人参一本失仪。

跟在后面的眼线看到二人一路说说笑笑,各自对视一眼。

纵然听不到二人说了什么,但能笑成这样,应该不是在说他们刑部司的那些事吧,哪有人撞破了那些猫腻还能嘻嘻哈哈当街说笑的?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杜近斋好不容易收拾好面上的表情,这才问郑清容具体要怎么做。

他没有问具体是什么事,而是直接问需要怎么做。

郑清容想,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不用拐弯抹角废话连篇装模作样和来回拉扯。

低声说了自己的打算,郑清容看向杜近斋,询问他的意见:“杜大人以为如何?”

街上人多又嘈杂,她暗自加持了内力谈话,并不怕被人听去。

杜近斋点点头:“郑大人考虑得很周全。”

心思缜密,一环扣一环,不仅把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都考虑进去了,还给出了相应的解决方案。

他现在算是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位郑令史在扬州能深受百姓爱戴,甚至调任时不惜十里相送了。

就凭借这行动力和不怕事的劲,足以盖过朝中大半当官的人。

杜近斋消化了一下方才听到的行动计划,再问:“郑大人打算何时动手?”

“本月十五。”郑清容斩钉截铁。

“这么快?”杜近斋微微讶异。

今日十三,十五那不就是后天?

尽管计划得很周密,但时间上这么赶,能一网打尽吗?

郑清容给出这样做的理由:“朔朝,人多,正好。”

杜近斋笑笑。

看来郑大人此番势在必得,所以挑了这么个日子。

“不过……”想到关键处,杜近斋又问,“既然要把事情捅到陛下面前,少不得需要有人来做这个引子,这个人谁来做?”

他作为侍御史,又是台院副端,上掌纠举百僚,下管推鞫狱讼,做这个引子虽然合适,但说到底声势不够浩大,要是与之无关的人也能进来参一本,岂不是更能显得天怒人怨。

这人还必须得是能轰动京城的人物,最好能上达天听,把局势扩张到最大。

思及此,杜近斋看向郑清容。

就见郑清容往他跟前递了递箭矢,箭身上“彦”字赫然:“杜大人觉得此人如何?”

“符小侯爷吗?他还真是个不错的人选。”杜近斋当即明白了她的打算,不用她问便顾自说起符彦这个人合适的原因。

“定远侯昔年曾辅佐先帝抗击外敌,当时庄王出人,明宣公出兵器,他出钱,是以先帝坐稳江山之后三人封王的封王,拜侯的拜侯,加公的加公,定远侯因为在此期间损失了一个儿子,先帝为了安抚他,特许其不用经过呈递奏章,有事可直接面圣陈情,如今就算先帝已经逝去,但这项恩典一直存在,符小侯爷呢自幼父母双亡,由定远侯这个爷爷一手带大,定远侯怜惜他无父无母,给他请了爵位,自小娇惯宠着,要星星摘月亮的事也有,把他养成了如今霸道蛮横无法无天的性子,不过尽管符小侯爷再怎么刁蛮任性,定远侯也乐得在他后面砸银子收拾烂摊子,所以就算这些年百姓们畏惧这位小侯爷,怕惹了他不高兴,但有定远侯用银子收拾残局,并没有发生什么人神共愤的事,两方玩归玩,怕归怕,却也一直以来相安无事,别看符小侯爷年纪小,只有十六岁,但以小侯爷的受宠程度,让他来做这个引子,确实不错。”

郑清容只是想着符彦来头不小,或许能从他身上下手,毕竟先前他站在这里时百姓们对他的态度可见一斑,现在听到杜近斋这样说才知道自己小瞧了那位美少年的背景。

这哪里是来头不小,简直是行走的财主家宠儿好吗?

她要是有这背景,她也横着走。

难怪之前符彦一副眼睛长头顶,世间唯我独尊的欠揍表情,原来是自身后台够硬。

这京城,果然和别的地方不一样。

说完符彦这些年的战绩,杜近斋又看向郑清容,反问道:“郑大人是不是以为我说的摘月亮只是夸大其词?”

“难道不是吗?”问题问得有些莫名其妙,郑清容被他弄得一愣。

这不是和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嘴里怕飞了是一个意思吗?都是用一种极致夸张的手法来表现别于他人的受宠程度。

杜近斋笑了笑,摇摇头做否定态。

不说还好,一说郑清容便来了兴致:“愿闻其详。”

实在是杜近斋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都让她有些糊涂了。

杜近斋且走且说,娓娓道来:“符小侯爷小时候怕黑,所以侯府里灯火彻夜不眠,但符小侯爷觉得灯烛不好看,就想要把月亮星星挂到自己屋子里去。”

郑清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不愧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就连照明的蜡烛都要求好看。

“这事最后成了?”郑清容接着他的话往下问,说完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么不靠谱的事居然能发生?那真是活见鬼了。

“符小侯爷想要,哪儿能不成?”杜近斋点点头,复又给她说起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定远侯爱孙心切,用自己的侯爵作请,又从侯府划了一大笔金银充盈国库,以此进宫向陛下借了一个人。”

“人?”郑清容越听越觉得玄乎。

摘月亮这种事是人能够做到的?确定不是巫?

杜近斋也不卖关子了,点破道:“司天监,公凌柳大人。”

郑清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司天台的司天监不是负责观测天文以及监测解读异常天象的吗?什么时候进化成能摘星夺月的了?

这还是人吗?

杜近斋迎着郑清容怀疑的目光,继续道:“彼时公凌柳大人虽然只有十四岁,但凭着一身天授的本事,成为了本朝最年轻的官员,官拜从三品司天监,执掌司天台,观天文,测异象,编历法,卜吉凶,任它王侯公卿为官几品,见了他都要称一声大人。”

“厉害。”郑清容由衷赞了一句。

且不说摘月亮是真是假,就拿他十四岁官职品阶便到了从三品这点,已经是很多人难以企及的地步了。

“是啊,很厉害。”杜近斋感叹,“公凌柳大人不仅官场上厉害,一身出神入化的本事也很厉害,在得了陛下授意后当真来了侯府,把天上的月亮和星星摘了下来,在小侯爷屋子里挂了一晚上。”

郑清容难得愕然了一回:“杜大人亲眼所见这位公凌柳大人把月亮跟星星摘下来了?”

这世上哪有人能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的?

她不信,但见杜近斋的样子不像说笑,又觉得自己的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傻气。

“我虽不曾亲眼见到公凌柳大人摘星取月,但我清楚记得那一晚天上确实没有月亮和星星。”似乎是想起旧事,杜近斋眉眼上也带了几分回忆之色。

“这件事发生在符小侯爷三岁的时候,那年我正好八岁,因为背不出书被父亲关在河南道徐州的祠堂里罚跪,我半夜实在饿得不行便偷偷跑出来,想着去厨房拿点儿东西垫垫,不料当晚无星无月,伸手看不到半点儿光亮,我从窗户翻出来时没看到脚下的石头,落地时不小心摔破了头,挨了父亲好一顿骂,因此这件事我至今仍十分清楚,而且后来也听人说那晚的侯府分外明亮,如同白昼。”

郑清容试着想了想。

算起来那时候她差不多五岁,不过当时她的心思都扑在跟着师傅学习上,还真没注意哪天有月亮哪天没有。

按照杜近斋这么说,难不成当晚的月亮和星星真被那位神通广大的司天监公凌柳大人给摘下来挂到侯府去了?

小侯爷怕黑要明,司天监摘星捞月。

这有钱不仅能使鬼推磨,还能把天上的月亮弄下来?

郑清容轻咳一声,还是不相信。

且不说眼见都不一定为实,眼未见,道听途说就更不能为实。

在未知面前,人们往往会神化或诡化某些自己无法认知的东西,像摘月亮这种带有某种神话色彩的故事就更是了。

信不得。

除非在她面前摘一回。

见她神情不明显然并不信这件事,杜近斋笑了笑,指了指她手里的箭矢:“郑大人若想知道真假,不妨问问这支箭的主人。”

他也只是一个讲述故事的人,其中真假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他不做过多评判,只陈述他个人所了解到的。

郑清容笑笑,指尖微挑,箭矢便在她手中翻转如花。

问?

这可不好问。

以这位符小侯爷的脾气,谁敢过问他的事?

更别说她先前还跟这位小侯爷有了过节,逼得人当街弃衣而去,这怎么可能还问得?

郑清容并未接他这话,反而从刚才杜近斋的讲述之中挑起了另一个话题:“想不到杜大人也有背书背不出来的时候?”

杜近斋半是好笑半是玩笑道:“看来杜某在郑大人心目中的形象甚高。”

郑清容隔空比划了一下他的身量,正色道:“杜大人本来就很高。”

杜近斋笑得不行,眼泪花几乎都要笑出来。

旁人听到他这话少不得要恭维吹捧一番,她倒好,说什么身量高,当真是又好笑又合乎情理。

虽然两个人交谈的时间不长,但他发现这位郑大人说话很有一套自己的风格。

论事的时候轻松自在,说笑的时候反而一本正经。

偏偏这种矛盾的情绪被她处理得很好,不会显得突兀和莫名,前后很是融洽,听的人能够跟着她的话进入到特定的情景当中去,很难分心,初闻她时不时爆出来的笑话便觉有趣,心下再品更觉妙极。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便走到杏花天胡同。

彼时昨日遇到的孩子们又聚到了一起,你追我赶地踢着蹴鞠。

见到郑清容回来,孩童们开心地招呼着:“哥哥快来踢蹴鞠!”

经过昨日的一场蹴鞠玩乐和酥糖分享,孩子们已经认可了她这个年龄大上她们不少的蹴鞠玩伴,此时再见便熟络不少。

“来了!”郑清容应了一声,撩起衣角便融入进了孩子们不大的蹴鞠场里去。

怕箭矢伤到孩子们,她特意用衣带裹了箭头插到了腰间。

蹴鞠在大大小小的足尖翻滚跳跃,或腾空、或飞跃,孩子们的笑闹声染了杏花天胡同的半边天,好不热闹。

杜近斋在一旁含笑而视。

这位郑大人今年方才十八,正是青春年少活泼好动的年纪,和孩子们玩乐一番也好,不用整日拘在这一身官服之下。

他没有打算参与的意思,往旁边站了站,不料郑清容一个回踢把蹴鞠踢到了他脚边,扬手招呼:“一起啊!”

杜近斋哭笑不得。

她倒是挺会照顾人,和她这帮小友玩乐的时候还不忘叫他一起。

“我多大了,还玩这个?”杜近斋看着还在脚边缓缓滚动的蹴鞠,又好笑又无奈。

郑清容哈了一声:“杜大人不过长我三岁,怎么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再说了,谁规定蹴鞠必须几岁玩,我不仅要十八岁玩,往后三十八岁、六十八岁也要玩。”

说着,她转身招呼身后的孩子们:“是不是啊?”

因为她有一手漂亮的蹴鞠技艺,孩子们早就以她马首是瞻,听得她这么问,都积极地响应。

有胆大的孩子对杜近斋稚声稚气地喊了一句:“大哥哥别害羞,来一个!”

有人带头,其余的孩子便都跟着喊了起来。

“来一个来一个!”

在孩童们的邀请声中,杜近斋揉了揉太阳穴,有些不好意思:“我不太会。”

郑清容想笑不能笑。

原来之前说什么年纪大不适合玩都是推脱之词,真正的原因在这里。

“这有什么的,玩乐而已,又不是在官场上,事事都要争个第一。”

一语惊醒梦中人,杜近斋恍然。

对啊,他总是觉得要准备好才能去做这个做那个,不仅要做,还要做到最好,如今被她这么一点才认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思维怪圈。

从小他就被灌输一个概念,要做就做最好,要争就争第一,是以后来他无论大事小事也都是围绕这个观点来做的。

他有时也会觉得自己像根绷紧的弦,被这些烦琐之事压得喘不过气,但他不敢松懈片刻,因为他认定了要把所有事都做到最好,包括玩乐。

后来实在是觉得玩乐争第一这种事太过伤神费力,不但不能愉快身心反而还换来满身疲惫,吃力不讨好,他索性省去了玩乐的时间,一心投入到正事上。

现在想想,玩乐玩乐,玩的不就是乐吗?好胜费力去争第一做什么?开心就好了,哪儿需要这么累去谋算怎么取胜?

“受教。”想清楚这一点儿的杜近斋顿觉一身轻松,便也学着郑清容先前的路数去试着踢了踢蹴鞠。

郑清容看出他使的是自己事先展露的那一脚燕归巢,虽然力度不太够,但掌握了五六分精髓,看起来也很是有两把刷子,不由得赞道:“杜大人谦虚了。”

先前还说什么不太会,这是不太会的样子吗?

杜近斋腼腆一笑:“是郑大人厉害。”

果然,放下好胜心之后再做事才能全身心投入,有事半功倍之效,之前是他钻牛角尖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却为之困顿前半生,还不如一个比自己小的人活得通透,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郑清容哈哈一笑,蹴鞠再次流转起来。

两个人带着一帮孩子你追我赶你来我往,玩得十分畅快。

最后一次传球,郑清容心下一动,一脚把蹴鞠踢了出去。

蹴鞠进球,却也砸到了一直跟踪她们的人头上。

那人本来是借着墙角遮掩偷看的,只露了半个头出来,被蹴鞠这么一砸正中脑门,当即吓了一跳,暴露之后转身想要逃走,不料却和身后的同伙撞到了一起,捂着头好一阵手忙脚乱。

郑清容装作不小心上前询问:“对不住啊小兄弟,我不知道你在那里,头没事吧?不如叫个大夫来看看。”

那两人哪里敢和她打照面,忙摆手说不用了,随后你拉我我拽你脚底抹油般跑了个没影。

郑清容把蹴鞠捡了回来,回头看了杜近斋一眼,意思很明确,问他还干吗?

这事有风险,她刚刚把人揪出来就是要给杜近斋看明白这背后的利害关系,人都跟到家门口了,之后的路定然不好走。

这是无可厚非的。

不得不说,杜近斋确实是个很好的合作者,在官场上所处的位置也能给她带来一定的便利,但事关个人安全和前途,他要是不想蹚这趟浑水,她也给他及时退出的选择。

没有他的帮助她单干也是一样的,左右在扬州的时候她也是自己单干,不过就是麻烦些累些,不碍事。

杜近斋明白她的意思,笑道:“职责所在,义不容辞。”

他要是怕事怎么可能还在御史台?

郑清容对他的回答很满意,抛接着蹴鞠走到他跟前:“有杜大人这句话,不管出什么事我一定挡在你面前。”

[1]刘文瑞.中国古代政治制度:皇帝制度与中央政府[M].中国书籍出版社,2018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小侯爷怕黑要明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