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恩家的神明 第1章 第 1 章

哥谭看起来和从前没什么区别，灰黑色的云层将整座城市笼罩住，雨预计很快就会落下来。

桃乐丝·伯恩站在路灯下，抱着一个陶土花盆，里面种着一株阔萼粉报春，此时正值花期，翠绿的叶片中抽出一根纤细的花葶，开着几朵淡紫色的小花。

“小姑娘，你一个人吗？”

一个中年男人摇摇晃晃地朝着她走来，带着浓烈的酒味和一个虚假至极的微笑，哪怕是刚启蒙的孩子都不会认为他是好人。

她微侧着头，打量着男人那双因过量使用药物而浑浊的双眼，里面倒映着一个金发碧眼少女，像个真人版娃娃。

她咧开嘴笑了，笑容让双眼里的她更加纯洁，但她说出口的话却充满了恶意，“不想死，就滚远点。”

“b*，你说什么？”

顶着一张毫无威胁的面孔，她的威胁理所当然的算不得威胁，男人被她激怒了，抡起了手臂。

完好无损的有钱小姐能向她的家人要点钱，不怎么完好的也能要。

桃乐丝收起了笑容，冷漠地吐出了一个词，“停下。”

在桃乐丝话音落下的瞬间，男人停止了所有的动作，整个人僵直着，双眼中天真无邪的少女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红皮恶魔，有着弯曲的羊角和金黄的竖瞳。

“作为哥谭人，你的想象力应该更加丰富一些，”她嗤笑，反手从后腰处抽出一根十英寸长的干枯树枝，它的外表和随处可见的枯枝没有什么区别，它没有被打磨，也没有篆刻上咒文，或者镶嵌上魔法石，对植物有所研究的人会知道它是一根珙桐枝。

桃乐丝将树枝更细的那一端对准了男人，微光聚于树枝顶端。

“先生，请你告诉我你的名字。”

“马克·泰勒。”

“马克·泰勒走到哥谭警局，向吉姆·戈登坦诚自己所犯下的所有罪，届时，您的身体重归您的灵魂。”

几分钟后，男人以一种怪异的走姿离开了桃乐丝的视线，她戏谑地对自己的老朋友说道:“几年不见，哥谭你的人民越来越蠢了，你的狗都应该知道半夜两点的哥谭街头只有精神病，没有迷路的小女孩，”

【现在的治安比以前好，安稳使人头脑不清醒。】

一道柔和的女声出现在桃乐丝的脑海里，她听后抑制不住地笑出了声，“甜心，你在说地狱笑话吗？”

【你的小伙伴好像成功了。】

“这我当然知道，”桃乐丝抬头看向对街一所公寓的窗户。

她此行的目标是一个叫做卡米尔·戴维的魔法师，一只狡猾的大老鼠，他租住的公寓被一种古老而强大的魔法包裹着，只有得到里面的人的邀请，外面的人才能踏足进去。

但办法总比困难多，卡米尔不会给她递邀请函，但他一定会给一个纯洁的灵魂的开门，他很清楚那些洁白的，染不上一点儿罪恶的灵魂的价值有多大。

此刻那个纯洁灵魂的拥有者——艾德·威尔亚推开了公寓的窗户，将脑袋探了出来，他那因叛逆而染的粉色头发在这个阴沉脏乱的街区格外的扎眼。

桃乐丝将树枝对准自己，“桃乐丝进到公寓。”

下一秒，她出现在了一间客厅里，客厅的面积不大，没摆几件家具，所有的墙面都用不明液体画满了符文。

艾德·威尔亚依靠在窗边的墙壁上，指了指她身后的墙。

“感谢你不必要的提醒，”她的眼睛微眯，把花盆抛给了艾德，用树枝对准了墙面。

“塌陷。”

轰隆一声，整面墙塌了下来，将一个黑色的身影埋住了。

“干的漂亮，”艾德吹了声口哨。

【你在哪里找来的活宝。】

“朋友家的孩子，”桃乐丝调转树枝的方向，往空中一划，划开了一扇浓绿色的空间门。

“待会再见，你要有什么事，你爸会把我的皮扒了。”

“再见，小勒，要是还有这种打击罪恶的事一定要喊我。”

桃乐丝随口应下，“一定，未来的超级英雄。”

艾德刚走进传送门，一个黑色的身躯就从碎块堆里爬了出来，但碎块比他更先起来，它们朝着桃乐丝飞速的砸了过去。

“碎块滞停，”在被砸的前一秒，桃乐丝让碎块停滞在了空中，然后友好的同站起来的人打招呼，“好久不见，戴维神父，近来如何。”

“谢谢你的关心，普米勒小姐。”

卡米尔·戴维的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背挺的很直，他看起来30岁左右，穿着神职人员的黑袍，长相普通，五官毫无出彩之处。但不知为何，他身上蒙了一层浅淡的光芒，加上微微勾起的嘴角和平和的眼神，让他宛如古典油画中的那位独生爱子，慈爱且神圣。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桃乐丝，深棕色的眼睛里是一个白发红瞳的年轻女人，脸色苍白的好像死了三天一样，但嘴唇却又鲜红无比。

这就好像浓烈到熏人的廉价香水混合着怎么也掩盖不掉的体臭，桃乐丝在心里和哥谭吐槽，当然她嘴上也没闲着，“中国有句古话叫人靠衣装马靠鞍，说的一点错都没有，可惜你那腐烂的灵魂散发的恶臭隔着几公里我都能闻到，不知道耶稣看到你会不会用双手捂住眼睛，不过他的眼睛还是得遭罪。”

【是因为他的手上有洞吗？】

这可是你说的，天堂那群小心眼找上门的时候你可别说是我。

卡米尔的嘴角抽搐。

“你比我想象的要冷静一点，”桃乐丝挥舞着树枝让客厅角落里放着的一把藤椅飞到了她身边，然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了下去。

卡米尔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有祂存在，我不必畏惧。”

桃乐丝轻笑了一声，“为您感到遗憾，您注定不能去往祂的身边，根据您和我主人的契约，你的灵魂现在是它的私有物，您有十分钟决定您的死法，以及说点遗言。”

“我可怜的羔羊，要求善，不要求恶，就必存活，你我都知道，祂存在这世间，唯有臣服于祂，才能免于苦痛。”卡米尔无视了桃乐丝的发言，神情怜悯地看着她，这让他更加接近他效仿的对象，“普米勒小姐，你应该走在铲除罪孽而非制造罪孽的路上。”

桃乐丝皱起了眉头，一般情况下她不会这十分钟内打断对方的话，但卡米尔的发言让她很不爽。

“铲除罪孽，说的好听，你来哥谭三个月了，那几个知名精神病一个没死，死了几个年轻人，他们其中犯的最严重的罪不过是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出卖一些东西，你还有9分钟。”

“所以你是拒绝我吗？”卡米尔很快的收起了他的怜悯和光芒，“我听说过很多有关你的传闻，你有个绰号叫人间恶魔。”

“短短2年，你为你的主子在这个世界带走了145个灵魂，无论对方是善是恶，是强是弱，你总是轻易的剥夺他们的生命，他们说你带着面具，见到你的人觉的你是什么样子，你便是什么样子。”

桃乐丝打了个哈欠，“消息还算灵通，你眼中的我是流传最广的一个形象，说实话我不太喜欢。”

卡米尔轻笑，说出了他的内心想法，“但无论你是谁，你的魔法天赋与那位英国的提摩西·亨特不相上下，得到你的灵魂，我也许统治世界。”

桃乐丝站了起来，她转动着树枝，“怎么，角色扮演演不下去了？看来你做好的决定。”

“不是我，而是他们。”

“啪！”

卡米尔的话音刚落，那扇被艾德打开的窗户关上了，墙面上的符文开始在墙面上流动，很快组成了新符文，原本停在空中的碎块纷纷落了下来。

“就这？”桃乐丝把树枝插回后腰，抽出来了一把精致小巧的左轮，“不让使用魔法，那总让我使用热武器吧，快把你的小伙伴都叫出来，是时候来一场紧张又刺激的肉搏了。”

[使用武器可不叫肉搏。]

卡米尔看着兴奋的桃乐丝轻笑，灯高悬于他的头顶，他的影子一点点开始变大，慢慢的铺满的整个客厅。

一只手，一只黑色的手从影子里伸了出来，死死抓了桃乐丝露在外面的脚踝，桃乐丝甩了甩脚，非但没把手甩走，还将头颅和身躯扯了出来，随后越来越多的手，越来越多的身躯，密密麻麻、争先恐后地从影子了爬了出来，朝着她扑去。

它们都是被卡米尔杀害的人的灵魂，不同于其它健康的灵魂，它们通体漆黑，黑的浓稠的，黑的令人作呕。

桃乐丝没怎么反抗，任凭那些灵魂抚摸她、包裹她，将它们的痛苦传递给她，灵魂不坚韧的人，很快就会陷入它们的陷阱之中，迷失自我。

“没有能力的人往往喜欢夸大敌人，”卡米尔满意的看着被黑色淹没的桃乐丝。

【它们都不太好辨认。】

要不是答应戴维夫人拿到她女儿的灵魂，我早完工了。

桃乐丝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炸了，虽然那些灵魂不能对她造成一点伤害，但她受不了几百道声音一同在她耳边叠叠不休，好在她很快在其中捕捉到了一道稚嫩的童声。

“你知道我弟弟在哪儿吗？我找不到他了。”

“可我找到你了，”桃乐丝准确地把声音的主人从灵魂堆里拽了出来，是一个三岁的小女孩。

在她抓住小女孩的瞬间，卡米尔的眼睛也睁大了，他不受控制的喊出了他姐姐的名字：“左伊！”

他立刻开始操纵灵魂们回到他的身体里，但一切都迟了，在瞬息之间，他看着他的灵魂全部钻进了桃乐丝那小小的身躯里，只留下被牵着的左伊。

桃乐丝抬起了她拿枪的手，“傻逼，和这个世界说再见吧。”

半小时后。

桃乐丝把客厅的家具都拖到了卧室和厨房里，只留那把她坐过的藤椅放在客厅正中间，然后费把卡米尔的尸体拖到椅子上。

[为什么不用魔法。]

“因为某个恶魔喜欢这种亲自动手的仪式感，或者说看他人劳累的快感，”她走进厨房用洗手液洗了几遍手，然后用水果刀划开自己的手臂，血液很快浸湿了手臂。

“我觉的我可以抽空去看看我有没有贫血了。”

【你很健康，而且这是最后一次不是吗？】

“希望是，”她走出了厨房，开始用自己的血液围着卡米尔和椅子画召唤阵，由于过于熟悉，不到十分钟她就画完了。

给自己治疗好伤口后，她跪坐在了藤椅前，双手相握抵在额头上，她的表情无比的虔诚，可祈祷声中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感情。

“我伟大的主人，崇高的仇恨之主，挣脱天堂束缚的勇敢者，我挚爱的弗洛尼尔，请聆听我的呼唤，降临在您最忠诚的信徒身边，请怜惜您的信徒，降临在这肮脏的世间。”

坐在椅子上的卡米尔睁开了眼睛，但不再是原来棕色，而是金黄色，瞳孔也变成了竖的，里面的倒映着桃乐丝真实的模样。

一个黑发蓝眼的14岁少女，穿着时新的黑色短裙套装，手上涂着五颜六色、亮闪闪的指甲油，和哥谭中学里那些青春期的学生没什么两样，但她身上没有一点她这个年纪该有的，那些学生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点的天真、稚嫩、对这个世界的探究欲，以及蓬勃的生命力。

她身上只有沉闷，沉闷的像块木头，像连续加班一年多的程序员，但弗洛尼尔很满意她现在的样子，这说明她成长了，四年的时间，她不再是当年那个歇斯底里、莽撞的小女孩。

“我亲爱的小糖饼，别来无恙啊，”弗洛尼尔的声音甜的发腻，它惯用这种嗓音和孩子交谈，那些小东西幻想中的圣诞老人和小仙子就是这种嗓音。

很明显，桃乐丝不吃这一套，“你想恶心死我，直说就是。”

为了防止弗洛尼尔说出更多让人作呕的话，她站了起来，弯腰捞起了放在墙边的一个巴掌大的玻璃瓶，丢给了弗洛尼尔，那里面装着卡米尔的灵魂，同被他奴役的灵魂一样漆黑，但却不是因为痛苦，而是恶。

“这是第150个，我们两清了。”

两年前，弗洛尼尔把她从泥潭里拉了出来，作为报酬，她成为了他的收债人，替它在人间收取抵给它的灵魂，如果做不到，就用她的灵魂来抵。

弗洛尼尔接过瓶子，摇晃了几下，满意地听着里面发出来的惨叫和咒骂，“当然，我从来都是信守承诺的。”

“你自由了，小桃。”

它从空中拽出了一张纸，然后用地狱之火点燃了它，几秒后纸成为了灰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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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普米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