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魏哲一和林苏终于到达了巴黎机场。
到达当天因是已经晚上,再加上时差,谁都没有力气再玩。
于是他们在早就定好的酒店入住后,随便在附近找了点吃的就草草睡下。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魏哲一陪着林苏去学校报道,然后又去了home stay的家庭,和一对友好的当地老夫妻打了个照面。
林苏的课程要在两天后才正式开始,所以这几天主要是魏哲一带着他去学校附近逛逛,还一起逛了博物馆。
魏哲一对艺术并没有什么研究,卢浮宫里的画作大多介绍也很浅显,只能走马观花了解个大概。
不过林苏倒是很喜欢这里,时不时会跟魏哲一介绍这副画,介绍那个画家,活似个小导游。
魏哲一笑着打趣,“姐姐这两年给你交的学费没白花。”
“那可是。”林苏骄傲地扬起脑袋。
魏哲一失笑,“说你胖还喘上了。”
两人在巴黎市区玩了两天后,林苏便开学了。
魏哲一又多在巴黎待了一天,不过法国虽美,但法国人大多冷漠,有很强的边界感,这让魏哲一总觉得冷冰冰的。
于是他买了张火车票,独自坐车去了西班牙。
从巴塞罗那的海滩到圣家堂,然后一路往南,又去了格拉纳达和塞维利亚。
这里是欧洲大陆的最西端,气温也比法国要暖个几度,十分舒服。
魏哲一很喜欢这种幽静的小城市,喝一杯咖啡在路边坐一下午发呆,什么都不用去想,不用盘算,实在舒服。
他在这个小城市一待就是一个礼拜。期间他也会每天早上和黎旭视频,给他看各种他在欧洲拍的美景和美食。
魏哲一说自己还想再顺道去个葡萄牙。
黎旭开玩笑说他是乐不思蜀,要把自己给忘了。
魏哲一也跟着笑着哄他,说自己应该很快就会回去。
“没有艳遇?”黎旭挑眉问。
魏哲一反问:“你觉得我会是白人的菜?”
黎旭眯起眼笑,故意放低了声音,“你那么好,谁都会喜欢你的。”
对方的声音很轻,传到魏哲一耳朵里就化作了一团烟,惹得他耳尖都热了起来。
二人又聊了好一会儿,黎旭说自己要去值夜班了,魏哲一这才挂了电话。
他迅速洗漱完,便下楼去了附近的一家早餐店。
这家店就在街角的转弯口,东西好吃也不贵,魏哲一这两天经常来这里。
喝咖啡的时候,餐厅的服务员小哥主动跟他搭话。
“中国人?”
魏哲一许久没听到中文了,不由愣了下,这才抬头仔细打量对方。
跟他说话的是咖啡店的服务员小哥。
对方并不是典型的华人面孔,头发卷翘蓬松,皮肤被晒得透出好看的小麦色。
魏哲一愣愣点头,“你也是?”
“一半一半吧。”男孩耸耸肩,说着并不标准的中文,“我母亲是中国人,父亲是西班牙人。”
“你中文说得很好。”魏哲一客气道。
谁知对方却朗声大笑,“哈哈哈哈!就算我不是地道的中国人,我也能听出你话里的假客气。”
魏哲一尴尬地眨眨眼,随后也跟着笑起来。
现在店里并不忙,男孩就干脆和魏哲一聊起了天,问:“游客?”
西班牙人素来热情,陌生人之间互相寒暄打招呼是件很正常的事。
所以魏哲一也没多想,点头称是。
“为什么一个人来西班牙?”男孩又问。
魏哲一不知道对方带着什么目的,想了想还是谨慎道:“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撒谎。”男孩坏笑着看他,“你来这家店好几天了,我一直都有注意到你。每次你都是一个人坐到中午的时候再离开。”
见魏哲一立刻皱起了眉头,男孩冲他眨眨眼,道:“放心,我不是什么偷窥癖。是你实在长得太帅,很难让人不注意到。”
魏哲一虽然是个同性恋,但这辈子还没被别的男人这么直白地夸过’好看‘,而且对方还是个混血大帅哥,魏哲一一时害羞得有些无措起来。
对方好像看穿了他的窘迫,笑着打趣,“该不会在中国从没人说过你很帅吧?”
“在我们的国家,大家普遍都比较含蓄。”魏哲一假装喝了口咖啡,缓解尴尬。
男孩似乎对魏哲一很有兴趣,主动伸手介绍自己,“我叫Louis,你呢?”
“Wei。”魏哲一也伸手握住对方。
“你好Wei先生。”Louis其实长得很好看,中西结合的五官在他脸上展示了所有优点,整个人给人阳光的没好感。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会一个人来西班牙呢。”他追问,见魏哲一不答,又眉眼弯弯笑了起来,“一般独自长途旅行的不是失恋就是失业,哥你是哪一种?”
西方的孩子果然够直接。
魏哲一这样想着,苦笑道:“都是。”
Louis孩子气地撅起嘴角,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干脆直接一屁股在魏哲一对面的位子上坐下,“我可以带着你玩。”
后知后觉的魏哲一终于意识到原来对方是在跟他搭讪。
早上黎旭问他有没有艳遇,他笑着说不可能,想不到打脸来得这么快。
魏哲一受宠若惊,但也直接拒绝,“不用了,我有男朋友了,如果被他知道我和你这样的年轻小帅哥出去玩,他就会不高兴的。”
“你又撒谎。”Louis摇摇头,“你刚才还说你是失恋了跑来这里的。”
魏哲一愣了下,继而又道:“之前是失恋了,不过现在已经有男友了。”
“救生圈?”Louis挑眉。
魏哲一愣住,“什么?”
“你并不是真的喜欢你现在的男友,你只是用他忘记前任而已。”
魏哲一立刻变了脸色,“不是这样的。”
“好吧。”Louis耸耸肩,“只要你不告诉他不就行了。”
魏哲一将手里的咖啡一饮而尽,“多谢你的好意,但是真的不用了。”
说完,魏哲一就拿着账单去了前台。
临走前Louis还把写着自己电话号码的小票递给魏哲一,绕有深意地冲他眨眨眼。
魏哲一只当没看见,收起东西离开,并在路过转角的时候,将纸条扔进了垃圾箱。
一整天,魏哲一脑子反反复复都是Louis说他把黎旭当做救生圈的这番话。
明明只是一个陌生随口说的一句话,可魏哲一就是觉得有些生气。
那个小屁孩懂什么,凭什么说他不喜欢黎旭?
黎旭那么好,几乎是个完美男友,他怎么可能不喜欢。
魏哲一不断告诉自己。
晚上魏哲一找了家当地知名的弗朗明哥舞博物馆看舞蹈演出。
热闹的民俗舞蹈表演,再加上一杯桑格利亚,终于让魏哲一忘了白天的烦躁。
演出结束后,还不到十点。
魏哲一觉得刚才的酒有点上头,于是便打算早点回民宿休息。
回家的路他走过好几次,知道有条抄近路的小道。
路过坡道的时候两旁边的路灯坏了,比白天的时候阴沉些。
魏哲一张望两下,想着不过就是一百多米的距离,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于是便快速穿过。
周围越走越黑,魏哲一很快意识到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
他加快脚步,眼看着亮光就在眼前,这时几个人影从另一条小巷子里窜出。
几个年轻男人看起来应该是吉普赛人,嘴里骂骂咧咧不知道在说什么,但魏哲一明白这帮人是冲着钱来的。
由于欧洲不方便用支付宝微信,所以魏哲一多换了点现金带身上。
这些钱如果没了,后面的几天他都不会好过,更别说是去葡萄牙了。
魏哲一看了眼前头的灯光,心里默默盘算跑过去大概要多久,最终决定堵一把。
他双手摊开摆出一副认输的模样,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空皮夹往地上一扔。
为首的年轻男人低头要去捡,就在这时魏哲一当机立断绕过对方撒腿就往前跑。
他几乎是用尽了吃奶的劲,还不时听见身后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和咒骂声。
就在这时,眼前出现一道亮光,紧接着是刺耳的刹车声。
车子在魏哲一面前停下,车窗摇下,露出周逸阳一脸焦急的面孔。
“快上车!”周逸阳喊道。
魏哲一也来不及多想,立刻开门上车。
周逸阳一脚油门,车子立刻冲了出去,将那群流氓甩在了后头。
二人坐在车里很久都没说话,直到车子开出好几个block,并没见到那帮人追上来后,魏哲一才松了口气。
车子开到安全地带才停下。
周逸阳立刻解了安全带,凑近魏哲一身边查看,“哲一哥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你吓死我了!”
魏哲一皱着眉头没说话。
周逸阳抱住魏哲一,“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下吧。”
魏哲一冷冷推开周逸阳,眼神不悦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跟踪我?”
周逸阳手里的动作顿住,睫毛微微颤动着,低声说:“对不起。”
魏哲一深吸了口气,又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
“从你来西班牙后。”周逸阳知道瞒不过,也不想再隐瞒,于是老老实实回答,“我担心你一个人会有什么事,所以一直偷偷跟着。”
魏哲一自然不会相信周逸阳,只把这当鬼话,又问了遍:“为什么要跟着我?”
“我真的只是担心你。”周逸阳深深看着他,哀怨的眼神里满是委屈。
魏哲一垂眸想了想,忽然身体后仰,警惕地看着他,“刚才那帮人是你安排的?你以为一场英雄救美就能让我感激你,对你以身相许?”
周逸阳表情瞬间凝固,身体也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赤红着眼看起来像是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魏哲一皱眉,手指慢慢移到门把手上,打算在周逸阳发疯前逃离。
下一刻周逸阳的哽咽声传来。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吗?在你心里,我真的就这么坏吗?”
魏哲一全然无视对方瞳孔里的脆弱,冷声道:“你比我想象中的更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