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航路没有钟声 第17章 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早在艾斯将火焰渡到允身上时，允手里握着的钟就消失了。

黑暗的房间里，隐约可以听见卡兰的声音，允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站起来，缓缓的靠近窗户，将窗帘打开，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允伸手想要去接融化的雪水，水径却直划过他的指尖，砸在了窗边。

允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自己在何方。

他有些想路飞了，允想要立刻回去，可是他如今这幅样子，也只能是累赘。

艾斯吃了睡，睡了吃，零零总总的吃饱后就出来了，里面的氛围很好，但是不属于他。

艾斯转头间就和允对上了允的眼睛，可能是刚醒，允的身上没多少力气，就这么倚靠在窗边吹着凉风，长发被风往后吹去，没入房间的黑暗里，是说不出来的孤寂。

允看着走到眼前的陌生人，没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卡兰船上的人不管现在熟不熟，总归是要见面的，寄人篱下没有给人冷脸的道理。

只是...

眼前的人太过于不知分寸了。

随着艾斯靠近，允退了几步将自己完全隐藏在了黑暗里，本来以为艾斯只是路过，很快就会离开。

允没想到的是，艾斯就这么从允打开的窗户里跳进来。

黑暗的房间里，艾斯只能隐约看见房间的轮廓 ，还有离他不远的那个地方站着一个允。

这次允“昏迷”的时间太久，身体像不是他自己的一样，视线还很模糊，哪怕艾斯站的那块地方有月光，他也只能大概看清艾斯的样子而已。

允也不知道艾斯进来是为的什么，也就让沉默进行下去。

艾斯看着黑暗中隐隐只能看的见轮廓的少年，有点好奇，也有点不知所措。

玛琪诺当年教礼貌时的话逐字逐句浮现在艾斯心里，再想想自己现在的行为，他顿时连手和脚都不知道要放在哪里了。

艾斯很快就安慰好了自己一切都是事出有因。

允看着眼前的艾斯，还是很不理解，为什么他要进来。

艾斯感受到了允的目光，手指轻轻抬起自己的帽子，一簇火焰猛的燃起，火光胜过月光，清清楚楚照亮了艾斯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允的错觉，整个房间的温度都在变高，原来刺骨的阴冷在缓缓褪去，温暖瞬间占据占据了允的身体。

艾斯嘴角上扬，带着点道不明的得意。

“允！你醒了！”卡兰惊喜的喊了出来，完全没有了吓唬人贩子时的贵气样子。

“嗯。”

卡兰没想着从门口走进来，直接从窗户跳了进来，把允按回床上，又将被子盖在了允的腿上，在床边坐下。

刚刚进来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房间里面不一样的温度，卡兰看向艾斯的眼神多了一丝异样，不过很快某些奇怪的念头就被压下了。

允的耐冷程度低的可怕，这次是昏迷，那下一次呢？所以卡兰不可抑制的冒出想要把艾斯永远的困在允的身边的想法。

但这样会带来更多的麻烦，不说艾斯背后的白胡子海贼团，但说他们无法控制艾斯的思想本身就是一个隐患。

卡兰向艾斯致谢，言语里满是认真。

艾斯的心泛起一阵阵凉意，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他抬头看见卡兰眼中的关心，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直到那种被盯上的感觉消散，他才看向卡兰。

“卡兰。”

卡兰当然知道允可以看懂他的心思，他在等允的斥责，毕竟人就是这样，在别人的衬托下才会显得高高在上。

骂他心狠手辣什么的...

卡兰很矛盾，明明已经接受了允，但还是要反复试探，像已经露出柔软肚皮的警惕猫咪，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立刻亮出锋利的爪子。

如果允说一句，哪怕一句，卡兰就会将允丢在冰天雪地里，看他在绝望中死亡，卡兰想他大概不会心软的，一定会那么做的。

卡兰等着允开口，脸上的笑容愈发真切，像是为他带上了一层假面。

“他是你的朋友？”

允开口却和这件事毫无关系，让卡兰有点失望，也有点开心...果然是同类，允真好。

允:专业撸猫，精通各种顺毛?(???ω???)?

艾斯觉得他们两个人的氛围有点奇怪，但是并不想去探究，他当时进这个房间就是看着允一个人待在那里吹风，觉得这个人不太爱惜自己的身体，毕竟他为救允努力过，就像看到自己辛苦的成果被别人随意放置，辜负那样，莫名分冒火。

本来想把人打一顿的，但醒着的允和睡着时的允差别太大了，那双眼睛哪怕是看不怎么清楚，也有压迫极了。

平静没有波澜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你，仿佛眼里就只剩下你一个人，艾斯被这么一双眼睛看着，都不知道该怎么下得去手，况且允的身体弱的碰一下都可能碎更不用说打一顿了，又不是和一样路飞皮实的小孩。

艾斯和允傻站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认识允，允只安安静静的待在那里，连自己这么个奇怪的陌生人进来他的房间都不生气，冷了怕了根本不讲，于是才有艾斯点火的举动，允不说，那只能他自己做，免得刚醒过来的人又再次昏迷。

允在艾斯眼中的形象等同于病弱＋菜鸟＋受气包，也就是打不得骂不得，还得精心养着，是要敬而远之的类型。

虽然艾斯不讨厌卡兰，也不讨厌允，但是不喜欢卡兰有时候看他的眼神，而那种眼神绝大部分是因为允。

这样或许有些无厘头，但是艾斯有想远离允和卡兰，远离莫名奇妙的算计，他本来就随心所欲，想着也就那么做了，况且，他答应卡兰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所以该离开了，今晚就走。

火焰还在艾斯的手里，允在问完题就一直盯着他手上的焰火，在他眼前的场景逐渐清晰。

“是朋友。”卡兰轻声回答。

这倒是把艾斯说愣了，虽然他的朋友很少，（大部分都变成兄弟）但卡兰对他的态度不像是朋友，或者说根本没把他当做对等的人。

“抱歉。”说话的还是卡兰，刚刚的话是对着允，而现在的话是跟艾斯将的。

允将视线从艾斯手上移开，看见他的表情有点想笑，原本从笑着变成愣怔，然后变成警惕。

卡兰在艾斯面前变脸的次数太多了，哪怕卡兰现在的表情很认真，艾斯根本不相信。

“别逗他。”允将整个人靠在床上，闭上了眼。

允不知道卡兰是在艾斯面前露出了多少次算计的眼神，才让艾斯形成这种本能反应，至少刚刚卡兰进来的那次就挺明显的，卡兰算计的眼神下明晃晃的摆着兴趣。

试探允是真的，看艾斯乐子也是真的。

“可是真的很有趣嘛。”卡兰笑着，身体突然凑近艾斯的脸，看了个仔细后，就从兜里掏出一把糖果放进艾斯的手里。

“他是救命恩人。”允的言外之意就是他会护着艾斯。

卡兰撇了撇嘴，一双眼睛就这么看着允，可是允闭着眼，根本什么都没看见。

卡兰见此，只能去跟艾斯继续他原来就要讲的话。

“交个朋友吧！艾斯！”

艾斯的怒火蹭蹭的往上涨，按照卡兰和允的对话，卡兰一直都在戏弄他而最后要交朋友的那句话让艾斯的理智彻底断了弦，卡兰完全是在侮辱友情，这样算什么朋友。

卡兰挑了挑眉，有点好奇艾斯会做到哪一步。

允睁开眼睛，看着艾斯手中的糖果在高温下融成糖浆，空气中散发着甜腻腻的味道。

房间的温度不再是温和的，反而变得滚烫，允没什么反应，而卡兰已经满头大汗了。

“你融了我给你的糖。”卡兰平静的说出这句话，有种隐隐的愤怒被藏在话里，倒是让人发觉不了他真正的情绪。

允看着卡兰隐隐有些要发火的迹象，有点想笑。

允许自己肆意伤害别人却不允许别人辜负自己的心意，哪怕只是几颗糖。

真的很霸道啊...

不过允没想到艾斯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朋友这种东西，随时都可以是，也随时都可以不是，像他和卡兰就是这样不是吗？

这个看法对不对都无所谓，允不想去探究也不在乎。

不过，允想错了，对于艾斯和卡兰来说，朋友很重要，允觉得他们两个不明白也不够清醒，但，错的只有允也说不定。

“去外面。”卡兰先走了出去，艾斯紧跟着。

他们两因着允在房间里，到现在都还是沉默，并没有动手，到外面去就能随意动手了。

屋外，火焰冲天，卡兰的眸子冷冷的看着被火焰包裹的艾斯，立即冲上去跟他扭打在一起。

桑酷酷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了踪影，009突然出现在允的面前轻轻的喊了声父亲。

允愣怔的看着009，卡兰不是什么好人，艾斯也是出于什么目的才救的他，而眼前的009根本不存在！

强烈的情绪波动让允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太一样了，刚刚的他真的是他吗？他为什么会是这幅模样，到处都存在违和感。

桑酷酷该去保护卡兰，卡兰不该那么矛盾，艾斯...是谁？我真的存在吗？允乱糟糟的想着，不远处的天边被火焰照亮，温暖极了。

一把刀错不及防的插进允的心口，009的脸变得模糊，只有用刀的手利落干脆。

在允昏迷前，艾斯被突然出现的桑酷酷击中掉进水里，而卡兰被烈焰灼烧，倒在甲板上不知生死。

允的世界变得灰暗，天地旋转，他看见，路飞跪在行刑台上，笑着接受命运的馈赠，慷慨赴死。

然后，大梦初醒，允贪婪的呼吸的空气，温暖的空气一阵又一阵的送进肺部，才好了许多。

艾斯愣怔的看着突然醒来的允，他在那双浅绿色的眼睛里看见了他自己。

那双眼睛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