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达彼岸 第10章 第 10 章

秦砚礼知道江堰回来了之后就坐立不安。终于熬到下课，迫不及待的转头像个怨妇一样抱怨：“江堰！你也太过分了！！”

江堰还在整理这两天不在的时候发下来的卷子，太多了。结果翻开的时候已经按照科目和发放顺序整理好了。听到秦砚礼的声音立刻抬头，他的表情充满歉意：“抱歉啊，我当时中午有事就被叫走了。都没来得及回班级和你说一声。”

本身就是要道歉的。

秦砚礼立刻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你都不知道，你放我鸽子之后闻人迟和邵江都嘲笑我。”

江堰现在对邵江的滤镜非常重，蹙着眉头。想起这件事情确实是自己有错，底气不足的反驳一句：“邵江...应该不会吧？”

秦砚礼发现江堰没有和他站在同一战线，立刻拉拉个脸：“什么邵江不会？”

闻人迟注意力也调转过来，心中疑惑这才几天态度就转变了？

秦砚礼捶桌，同仇敌忾声音提高八个度：“你知不知道！！我们当中最坏的就是邵江了！你不要被他的表面所给迷惑啊！”

和死了一样安静的邵江在这个时候终于有了动静，他抬起眼盯着秦砚礼看看。秦砚礼顿顿随后立刻调转话头：“对了，你这几天去哪里了？身上怎么全是伤口？”

闻人迟也有一些好奇，做什么事情能惹的这么多伤回来？这人刚开学的时候身上也全是伤，现在离开几天又是。

江堰不自然的躲了一下，抿出一个笑：“应该不会影响月底的晚宴。”

秦砚礼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江堰会这么理解：“不是这个意思啊，这些伤口不疼吗？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说出来我们给你解决。”

江堰愣了愣，Aubrey这种庞然大物也可以解决吗？

不可以的吧。

他们只是普通学生。江堰不想给他们添麻烦，于是摇摇头。

邵江注意到江堰的不自在，屈起手指用指背敲敲桌子：“你话怎么这么多？”

秦砚礼这才偃息旗鼓，还想说交换个联系方式。有事也好联系，这个时候闻逸进门敲敲讲桌：“下节课上格斗啊，都去训练室集合。先换体术服。”

邵江先站起来，闻人迟紧随其后。闻逸看到江堰喊他出来，秦砚礼再次想要联系方式被打断。

江堰走到闻逸面前，不知道为什么不自然的偏了一下头。自己的嘴角上还有疤，他声音闷闷的：“怎么了，老师？”

他之前从未因为身上有伤而局促。

闻逸站定，打量了一下江堰。没理会他的问题，叹了口气：“你怎么又打架了？”

“对不起。”江堰立刻道歉，他的模样真的很乖。

闻逸蹙了下眉头，然后问他：“疼不疼？去过校医室没？”江堰抬眼和闻逸很短暂的对视了一下，对方的眼睛里有明显的关心。

江堰摇摇头：“不疼的，处理过了。”

觉得心里暖暖的。

这里的人不会问他为什么会输，也不会责怪他赢的为什么不利索。

每个看到他伤口的人只会关心他痛不痛，周五下午在擂台上打的那场车轮战似乎是他做的一个噩梦。然而江堰知道，那种日子才是他的现实。学校的一切才是梦，一个易碎的美梦。

闻逸语气严肃：“你这次突然消失都没有和我说。下次可不允许了。”

江堰点点头，闻逸看他这个样子实在是说不出什么责怪的话：“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事情，可以和老师说。”

江堰很短暂的停顿一下，然后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我知道了，老师。还有什么事情吗？”

闻逸打量了一下他，遂放弃。拿出了一个手机和一个校园卡还有一串小钥匙，递给他：“你哥哥刚才送来的，说你早上走的太着急忘带了。”

江堰的视线看向那几个东西，他再次开口的时候语气有点颤：“他...他长什么样子？”闻逸还没说，就听江堰又问一句：“是不是绿...眼睛？”

闻逸回想了一下然后摇头：“不是啊，是个黑色眼睛的。”他话风一转：“你有两个哥哥么？”

江堰还在想Aubrey应该也没什么空来找自己，听到闻逸的话有些心不在焉的：“嗯。”不然不好解释。

闻逸点点头，觉得江堰的社会关系有些复杂。但是没有深究，这孩子才刚来太关切容易适得其反他拍拍江堰的肩膀：“行了，你去上课吧。你哥让你拿到手机之后回个信。”

江堰点点头，捏着手机走了。闻逸打个哈欠去教工宿舍睡觉。

由于是第一节格斗课，江堰来的时候老师还在训练室前面讲注意事项。江堰站着听了一会儿，老师讲了课程安排搭档组合，然后让他们去换衣服。

江堰走在人群的外围，有一种游离在外的感觉。

他看着前面两个Omega在窃窃私语些什么，突然其中一个打了对方一下。两个人就这么笑闹开，江堰眼睛看的都有一些直。

这，真的是江堰未曾接触过的一个世界。

他想融入这个集体，又不想。

也许，应该保持距离的。

他不知道Aubrey让他来学校上课到底是为了什么。可能是心血来潮觉得好玩而已，也没有说要在这里待多久。

但是江堰知道他迟早要离开，甚至不需要什么缓冲。

可能就是下一秒打来的电话，Aubrey会淡淡开口通知他，让他收拾一下东西准备回国。然后就回归到之前的世界。

像是一把悬在头上的重剑，随时都会掉落。

斩断这一切。

江堰在来之前听说北江会下很大的雪。江堰很期待，他在心里想如果可以的话——在这里过一个寒冬吧。

一个寒冬要四个月，他觉得自己有点贪心了。

其实不需要整个冬季，就第一场雪就可以。

思绪纷纷扰扰，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出很远了。他抬眼，下意识看了一下前面的路。

面前是Alpha的更衣室，他不自觉的走到这里，江堰立刻想调转回头。

他在这里的档案都是Omega，就这么站在门口实在是太奇怪了。

突然，迈不开脚步。他发现邵江和闻人迟站在Alpha更衣室的门口在盯着他。不知道看了多久，江堰被邵江的眼神完全摄住，一瞬间脚下生根了。

之前在那个世界的所有反应和伪装不知为何，在他们面前完全拿不出一点。

邵江抱臂挑眉，漫不经心的开口：“烧傻了？”

江堰摇摇头，知道他在内涵自己。一本正经的解释：“在想事情，没注意走到这里了。”

闻人迟手里夹着根烟，刚要点燃就看见江堰往这儿走。本着绅士的原则没有抽，就这么夹着。没想到邵江会主动搭话，他挑挑眉。还是他不知道的内容，按道理来说邵江和江堰应该没有什么私底下的联系，视线在邵江和江堰两人之间转过，闻人迟将烟收烟盒里。

他以为邵江会就这么放过江堰，毕竟他们也不过同桌几天，不熟。

而且邵江和自己一样没什么好奇心。

没想到邵江放下手臂，手指指了指门口的指示牌继续道：“没注意走到Alpha更衣室？”然后略微侧身让了让。

下意识的江堰跟随他的动作往里看了一下，邵江挑眉又站回去，挡住他的视线：“还偷看？”

江堰被惊了一下，觉得奇怪。明明自己也是Alpha却因为邵江这句话让他觉得——自己真的是个Omega，还是个妄图去偷窥Alpha换衣服的Omega。立刻脸侧过不去看邵江，江堰几乎磕巴：“我...我没有。”然后低头去看地面，似乎地面长出花来了。

闻人迟看不下去了，他把烟盒揣起来：“去换衣服吧，要集合了。”

江堰如释重放呆呆的点头，转身走了。

第一步有点同手同脚。

邵江看着他的背影之后又将视线转向闻人迟，挑了下眉。似乎在无声询问。

闻人迟把烟重新抵出来，叼在嘴里：“脸都烧红了。”邵江拿出打火机丢给他，闻人迟接住打了两下点燃。邵江不太喜欢闻烟味，转头往里去换衣服。

闻人迟吸了一口，惬意的把烟吐出：“他就是那个你去见义勇为的Omega？”

邵江点点头，在心里补充其实是个Alpha。他的脚步没有停顿，径直往里。

江堰走到自己的衣柜前，他的学号是三十号。在最里面，他将手机拿出来上面是Ron给他的短信：你到学校了吗？

手指直接划开屏幕江堰回复了他：回了，东西是你送来的吗？

Ron没理他，大概是有事情。江堰将手机放到柜子里，开始脱衣服，体术服是紧身的。刚开始江堰还有一些不适应，但是他发现很轻便。

需要保护的地方体术服里面还有一些夹层，用来缓冲。

确实适合打架的时候穿，这是江堰穿上之后活动两下得出的结论。

他下意识的去摸手环，摸了个空。

江堰叹口气把柜子关上。

等到走到外面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没有带颈环，他刚准备折返回去拿。老师就开始吹集合哨，江堰不想迟到。他伸手去摸自己的腺体，不烫了。紊乱的症状也好很多，也许不带一节课也没什么。

毕竟S级Alpha对待信息素的控制力很强，江堰对信息素的控制程度也到了一种堪称恐怖的地步，之前在学校带颈环大部分时间都是没开的。邵江他们也闻不到，因为江堰一直在压制。

他夜里从行宫跑出来的时候是想把手环和颈环都带着的，没想到Aubrey没有给他准备Alpha用的手环。无法，他带的颈环，因为发热他对信息素的掌控不是那么的精确，所以把颈环一直开的很高。

但是现在已经好了，一节课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今天怎么总是丢三落四的？

老师站在台上他要求先随便来一组看看实力如何：“二十九号，三十号。”

这个班就三十个人，这个老师选择最后面的两个人。

闻人迟，江堰。

江堰去看闻人迟，刚才这人帮自己解了围。江堰不是很想和他打，抿了抿唇他喊：“闻人迟。”

闻人迟看向他：“怎么了？”

“你会打架吗？”

闻人迟听到他说这话，有点懵。然后扯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应该会吧。”

江堰听到他的回答点点头然后和闻人迟一起上前，江堰看着那一块简易的擂台。和那种地下的八角笼不同，这只是单纯切磋的场地。

江堰攥了攥手心，他想：如果闻人迟真的不会打架的话他可以放水。

秦砚礼和邵江站的在他们的旁边，看他们上去之后。秦砚礼戳戳邵江问他：“你觉得闻人迟该怎么办？”

邵江抬眼看着站在台上的两人，吐出三个字：“会放水。”口袋中的手机响了一下，邵江拿起来看了消息。手机点了几下开始回复消息。

秦砚礼撇撇嘴。

周围同学也有很多开始讨论起来，谁都知道江堰这个前几天刚入学的漂亮Omega。没见过Alpha和Omega打架的事情。

“和Omega打啊？”

“这不是单方面的碾压吗？”

“闻人迟会真打吗？”

众人视线看向台上，江堰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对于他们的讨论视若无睹，体术服穿在人身上特别考验线条。少年哪哪儿都恰到好处，甚至有种纤细的美感。但是并不过分单薄，整个人很爽利。像是一把即将出鞘的冷兵器。

台上的老师和他们说了会儿话，秦砚礼看迟迟不开始有些无聊。蹲下去，Alpha和Omega打，没准老师会重新选人。

然后没蹲多久，他刚想去骚扰邵江。

“哦哦哦哦哦哦～”

“哇！”

人群传来巨大的吵闹声，秦砚礼立刻抓住邵江的裤腿用力一拽。邵江蹙着眉头立刻用手捏住自己腿根的布料。

裤子差点没被秦砚礼扯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秦砚礼站起来的一瞬间显示看到邵江不耐烦的表情，然后立刻转到台上。

刚好看见江堰和特效似的在空中转了两圈半，一记勾腿把闻人迟带趴下。

“咚！”

闻人迟摔在地上的瞬间，软垫回弹。闻人迟都腾空了一瞬，他只来得及做防御，落地的一瞬间立刻抓住少年的脚踝，想将江堰掀起。

江堰眼神狠厉一瞬，和以前那副温和的样子判若两人。如果被掀开闻人迟就会趁机用身体压上，会输的。

不行。

江堰果断的用另一条腿配合着在闻人迟肩膀上的左腿绞紧，闻人迟感觉脖子上传来巨大的压力。呼吸不畅，用手做了最后的挣扎。

无果。

闻人迟放下手也放松了力道，叹了口气：“我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