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距离Aubrey最近的那个Alpha最先反应过来:“原来是Aubrey先生的人。”
Aubrey笑开,对着江堰招招手:“过来。”
江堰走过去,将手搭在Aubrey的手上。Aubrey一用力,江堰跟着他的力道往前,顺势坐在了他的腿上。Aubrey悄悄和他咬耳朵,低头嗅了嗅他脖颈的位置。醇厚的声音散开,有些不满:“颈环怎么摘了?”
“我以为您需要Alpha。”
Aubrey没说话,他还记得江堰带着Omega颈环的样子。
很诱人。
更多的视线投过来。
今天这局是围着Aubrey组建的,坐在Aubrey旁边的那个Alpha在极地的时候和Aubrey聊的不错。知道对方会回到北江于是热情邀请,因为许多人想搭桥找他做生意。Aubrey在国内算是异军突起,在这之前没听过一个叫Aubrey的外国人。
一场拍卖会,让这人风声鹊起。
地下王国出现了三支配对的Muse,众人不解。简简单单的性,药有什么好拍卖的。
似乎知道大家的反应,第一对Muse直接在拍卖台上示范效果。
是毫无信息素的Beta对一个A级Alpha,效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气氛一时推上顶峰,第一对被拍出七千五百万的高价。
第二对是九千万。
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因为自此Muse没有出售渠道。
Aubrey摸上江堰手上的限制器,很无聊似的不停的摸索。江堰感觉自己手上的限制器一会儿松的要脱落,一会儿又紧的充血。Aubrey似乎玩够了捏捏他的食指指尖笑着问:“难受么?”
江堰摇摇头:“习惯了。”
“周六日去哪里住?”
“学校。”
Aubrey调紧了限制器:“去行宫。”命令的语气,这是没有商量余地的意思。
江堰顿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他不快。还是点乖顺的点头:“好。”
他们这边倒是不急不慢的氛围,周围的人着急。
Aubrey这个外国佬行踪不定,能在北江找到他几乎难如登天。如今好不容易撞见了,这人就一直坐着没有丝毫交谈的意思。之前几个人要去谈合作都被他轻飘飘的挡过去了。
都快有人按耐不住了,没想到Aubrey先开口了:“你们找我不是为了找Muse么?”
原本佯装放松的氛围立刻有些尖锐,大家是同样的目的来的没错。但是肥肉肯定是自家能吃下最好。
Aubrey笑笑,绿色的眸子带着笑意。将江堰轻轻推出去:“我的教子,Muse。”
气氛陷入死寂。
江堰被推着站起,一时站着不知道要做什么。很多时候Aubrey都是阴晴不定的。哪怕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江堰也不能完全摸清他的心思。
有人打趣道:“Aubrey先生,我们来到底是为了什么Muse。您心里最清楚不是吗?”
Aubrey站起,轻轻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坐的时间有点久,他叹息了一下,衣服都皱了。随后站到江堰的身后,他用手托住江堰的手腕。江堰的手臂随着他的动作举起,像是一个木偶一样被他摆弄。
Aubrey低头叹气,靠着江堰的脖颈气息喷洒暧昧道:“可这就是Muse──我的Muse,也是那个劣等药剂的名称来源。”
江堰有点懵,Muse不是自己吗?药剂是什么?
九千万天价的Muse被他成为劣等。
拿人的名字去命名一款d品,众人不知道先一步觉得这人是疯子,还是先一步可怜面前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Alpha。
Aurey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他不美吗?”
美,这个Alpha像是那种可以满足人类一切幻想的理想体,说他是Muse不为过。
接下来的一句话,让现场的气氛热闹到极致:“今天我开心,你们谁能第一个打败他。就能拿走一对Muse,如何?”
江堰瞳孔紧缩,原本空气混杂的包厢只让他觉得难闻。如今却有重量一样压的他难受,汗味、信息素、酒味、□□、还有一些奇怪的药的味道。
一瞬间,感觉原本打量的视线变得尖锐,像是有分量一样要戳破自己。
江堰感觉自己一脚踩在万米高空楼台,一脚悬在空中。一个不慎就能完全栽落下去,万劫不复。往上看是这辈子抵达不了的高空和自由,往下看各种人群伸出手兴奋着、咒骂着想将他拽下。原本Aubrey托举着他的手臂还有一丝力气撑着自己,突然Aubrey也收回手。江堰任由自己手臂落回身侧,狠狠的撞上自己的大腿外侧。
几乎要站不稳,江堰闭上眼,感觉有一些头昏眼花。花了一秒钟的时间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和奇怪的情绪。再次睁开眼,已是一片平静。
他像是最合格的执行者,站在Aubrey的面前。眼神散漫,俯视包间里的人。一个个扫过,漫不经心的开口:“谁?第一个?”
……
江堰是站着走下擂台的,他慢慢走到Aubrey的面前。S级的信息素不受控制的散发──他已经没有精力去控制信息素了。原本漂亮的脸上染了不少血,他很平静的和Aubrey对视。两方信息素互相对持着,江堰败下阵来,Aubrey注射了母剂对他有基因上的控制权。
虽然他们没有进行所谓的终生标记,江堰身上没有一处不是疼的。
麻木了。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嘴唇微微翕动了两下。开口的一瞬间就往前栽倒,彻底晕了过去。
他是往前栽倒的,因为前面有Aubrey──没准可以接住他,江堰是这么想的。虽然他已经伤痕累累了,但还是不想狼狈的摔在地上。
Aubrey没有接住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江堰。任由对方错过自己往前倒去。
差点碰到Aubrey他还微微让了一点。
江堰栽倒的力道掀起一阵微小的风,带着霜雪冷冽的信息素。
像是一场小型的暴风雪,没有威力。
只有沁凉。
Aubrey深吸了一口,觉得心情舒畅。
他没有扶江堰的理由很简单他身上有别人的血。
怪脏的。
就连周围人都有些不忍心,这个十七岁的Alpha所表现出来的,所忍受的超乎所有人的预料。
好在有人接住他,Ron冲进来快的像是一阵风。伸出手在江堰快倒地的时候垫了一下,S级Alpha的信息素让他非常难受。他蹲着感受到头顶上传来巨大的压力,Ron回视。
Aubrey微微笑笑,语气意味不明:“之前怎么不见你这么好心?”
Ron沉默。
Aubrey嗤笑:“带他去治疗吧,真想死在这儿吗?”
霜雪的味道逐渐变大,江堰身上的血不完全是别人的。Ron顾不得Aubrey的真正意思,打横把江堰抱起。虽然江堰是S级Alpha但十七岁的年纪没有成年人那么有分量,Ron第一次觉得江堰轻的可怜。
江堰星期一没有来,星期二没有,星期三也没有。
就在大家以为这个突然出现的Omega会突然消失的时候,他又来上课了。
邵江还是像往常那么早的来学校,教室里应该就他一个人的。邵江喜欢难得的个人时光,那本夹着小纸条的书已经看完了,如今换了一本更厚的。
他抬眼看向自己的位置,旁边终于有人了。
是江堰,他蜷缩在位置上。从教室门口的位置看去只能看到一个后脑勺,邵江不紧不慢的回到自己座位上。
Omega的颈环戴在脖子上档位调的很高,上面显示着红色。
Alpha显示红色的时候基本是情绪非常激动,或者是易感期。Omega显示红色的话就是发情期。
邵江蹙眉,这人没有一点生理常识的吗?发情期还来上课?
叩叩。
江堰原本在睡觉,有人吵醒他也不生气。从臂弯里抬起头看向声音来源,是一节屈起的手指。往上是一节小臂白皙,上面覆盖着形状姣好的肌肉。
“邵江?”江堰的声音很哑,他这几天没和人说过话。那场擂台结束后他信息素紊乱,发起了高烧。喉咙几乎要烧坏。他是昨天夜里离开行宫的,想去宿舍睡。因为C-18的原因他现在对Aubrey的感觉很复杂,结果到宿舍门口的时候才发现衣服已经被换了,宿舍的钥匙不在。
江堰不太想看到Aubrey,就在教室睡了一宿。
趴在桌子上睡觉这个姿势其实很难受,但他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一觉起来就看邵江,他还以为自己没睡醒。
觉得和邵江说话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甚至觉得自己还在行宫,只是在做梦。梦到一些学校的事情,那是他难得度过的安稳时间。
邵江看清楚他的脸,愣了一瞬才回答他:“嗯。”这人脸上,胳膊上都有新伤,不经意的扫过江堰身上的伤口,开口问他:“疼吗?”
这下轮到江堰愣住了:“什么疼?”声音还是哑的。
邵江觉得江堰是被打傻了,但自己脑子也没清醒到哪去。
一大早和喝多了一样,伸出手。屈起手指用指背轻轻碰了一下江堰的嘴角。那里有一处结疤的伤,动作很轻。
似乎是怕给他造成二次伤害。但开口发言尖锐:“给人打傻了?伤口,疼不疼?”
江堰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邵江是在关心自己。
不怪江堰反应迟钝他从来没被人问过受伤疼不疼,这是头一次有人问他。
虽然语气不怎么好,江堰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回答他,语气带着愉悦:“不疼。”
因为笑的太真诚,都有点傻。邵江看他这幅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气,手上的力道加重一些。
也没加多重。
“现在呢?”
江堰对疼痛不是很敏感,只是觉得邵江这样很奇怪。抬起眼睛和邵江对视。
邵江似乎因为他的回答而心情变差,他不希望对方因为自己心情不好。这太不值得了,邵江表情不明。
江堰难得有些犹豫,他认真的感受一下还是说:“不疼。”
确实不疼的。
邵江没说话,手也没收回。江堰就这么看他,眼里装满了疑惑:“怎么了?”
邵江突然皱眉,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喝多了。直接将手附在江堰的额头上,手下的温度烫的惊人。语气有点严肃:“你在发烧,不知道吗?”
发情期的时候会发热,邵江不确定他是发热还是要发情。他闻不到一点信息素的味道,得带他去x江堰本就没好透,夜里就这么出来在教室坐了一夜。哪怕是夏天夜里也很凉,他的身体终于受不了罢工了。
邵江的手带着点凉,可能现在任何正常人的手对他来说都挺凉的。摸的他有些舒服,江堰不自觉的在他手心里蹭蹭:“不知道。”
更像一只猫了。
邵江蹙眉,站起来。
额头上的触感突然消失,看着对方站起来神色不明。江堰以为自己的举动让对方生气了,于是低低的:“对不起。”
邵江觉得如果江堰真的是只猫的话,现在的尾巴应该会耷下来求摸摸被拒绝。
“为什么要道歉?”
江堰不知道怎么说,他突然想起来上次和邵江没有成为朋友,这样下意识的亲昵好像是不太好。
硬要解释也不知道说什么。
于是他就睁着眼睛,呆呆地看邵江的肚子。
“真被打傻了?”
这句可以回答,江堰转转眼珠,迟钝的:“没有。”
“起来。”
江堰乖乖的站起来。
“跟着我。”
江堰点点头。
于是邵江往教室外面走,江堰也跟着。
邵江走一步,江堰也走一步。邵江停下,江堰也跟着停下。
邵江现在知道了,江堰是真的傻。不是被打傻的。
等到走出很远后,邵江开口:“你不问我要把你带到哪里去?”
江堰这才反应过来一样,他确实没想到这个问题:“带去哪里?”
邵江看他这幅呆样,上下嘴唇一碰很刻薄的:“卖掉。”
出乎意料的回答,但是江堰觉得邵江不是真的要把自己卖掉的。可能是个玩笑江堰很认真的点头:“好。”
走了这么久,江堰以为对方会问自己为什么身上有那么多的伤口,因为正常学生身上好像不会有这么多伤的。但是邵江没有,他只是一直在前面带路,没有问他多余的问题。
等路过食堂的时候江堰停了下来,邵江看对方没有跟上也折回:“怎么了?”
江堰这几天打了很多针,吃了很多苦药。很多时候都在想四季奶青甜甜的味道,之前是不会想的。因为没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
如今发高烧依旧迷迷糊糊。卖四季奶青的奶茶店就出现在眼前,他真的走不动道了。
江堰眼中的渴望都要溢出,伸出手指着食堂。声音不大,咬字倒是很清晰:“四季奶青。”
邵江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是食堂,好不容易在记忆里想起四季奶青到底是什么。垂眸看着他冷漠拒绝:“不可以。”
江堰和他对视,再次重复:“四季奶青。”
邵江回盯着他,再次拒绝:“不行。”
江堰遭到两次拒绝,垂下手臂表情有点失落。邵江狠下心不为所动,就这么看着他。随后江堰抬头在邵江和食堂之间来回看,表情里带着犹豫。似乎在做什么很难的决定,等到第三次看向食堂的时候江堰终于下定决心──去食堂。
邵江看对方丢下自己,咬牙:“回来。”
江堰给他一个背影,很冷漠:“四季奶青。”
邵江看他这八头牛拽不回来的劲,懒得和他废话。直接两步上前抓住他的手腕,冷声道:“不许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