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达彼岸 第27章 第 27 章

“啊？”江堰不可置信的抬头和邵江对视，都忘记自己眼睛的事情了：“真的？”

“嗯，高一那会儿。节假日我和闻人迟还会给秦砚礼送饺子。”他说的语气特别认真，还说了一下场景：“秦砚礼就在那种单独小房子，门牌号是250，温屿就是251。我和闻人迟就隔着玻璃窗和穿着病号服的秦砚礼说话。”

他在和江堰说话的时候观察他的眼睛。现在眼睛主人的注意力被转移，不再躲避了。

邵江放开握住的手腕。

江堰很少听到说这么长的句子，真的相信了：“那他们俩是什么病？”

“思维障碍，现在治疗的差不多了。但你也别凑太近。”本来就不太聪明

江堰再去看看两人，鸡同鸭讲的吵在一起。秦砚礼叽叽喳喳，温屿好声好气不知道说了什么，但气势要比秦砚礼强很多。

“现在看他们很正常啊。”江堰嘀咕。

邵江用手指轻轻抵了一下江堰的头，示意他：“看周围。”

江堰的看了一圈，这个厅的人不多。大部分都在专属的椅子上休息，或者处理手上的公务，要么小声的在打电话沟通，很安静的环境。

“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

“他们是不是都在安静的做自己的事情？”

“嗯。”

“好。”说完邵江又拨了一下江堰的脑袋：“看病患。”

温屿嘴皮子上下一掀，说了一句话。秦砚礼似乎被戳中了什么痛脚，拿起墨镜一甩支腿豪气的戴在脸上。左还数着一个八的手势，右手剧烈的挥舞着。

温屿笑了笑又说了一句什么，秦砚礼差点一蹦三尺高。

“太过分了！”秦砚礼说不过温屿，一声大叫。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实在有违教养很不好意思的熄了火，期期艾艾的坐到闻人迟的旁边。

闻人迟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看出区别了吗？”邵江很有耐心地问江堰，如果江堰还看不出来他不介意也把对方送过去，就安排在249。

“看出来了，有点闹腾。”

邵江满意收回手：“思维障碍，就是会聒噪一点，毕竟脑子不太好使。”

江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邵江带着江堰落座前去自助区拿了点东西，他放在两人之间的小桌子上言简意赅：“吃。”

江堰坐下后看着那盘白色的精致小糕点有些犯难，他刚吃过早饭。

这里的位置是两个按摩椅为一组中间一个方桌，邵江和江堰的座位在一组。温屿的坐在江堰的右边，两个人之间是一条过道。

邵江屁股挨上椅子后长腿交叠点地，一手支着扶手一手用指尖抵着托盘往江堰那边推了推。

虽然不饿，江堰看着邵江那看成艺术品的手推过来的托盘食物。

没吃过，决定尝尝。

“这是什么？”江堰很端正的坐姿，脊背挺得笔直一只手完全摊开放着托盘，另一只手捏着银制的小叉子。

像是以前幼儿园乖乖听老师话的小豆丁，邵江看了一眼之后扭头。不明白江堰对一个蛋糕还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随手拿了一本周刊摊开在腿上：“蛋糕。”

“好吃吗？”江堰问他。

“不好吃。”

江堰刚挖了一小块准备放进嘴里，听到他这个回答手戳在那里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看向邵江疑惑的问他：“真的？”

邵江头也不抬，张嘴就来：“嗯，最难吃的就是这个。”

江堰把‘那你为什么拿这个给我’这句话咽了回去，目光呆滞的看着手里的蛋糕，一丝甜甜的味道缠了上来。他的鼻尖动动，抬手把那勺蛋糕放进嘴巴里。

邵江略微侧头看去，江堰又露出了之前喝到奶茶时那种表情。

挺容易满足的。

他的动作幅度不大，可这两个人都在关注他。温屿看江堰吃小蛋糕，面向他问：“好吃吗？”

江堰的眼睛微微眯着，嘴角也不自觉的扬起一些。猝不及防听到他的问题：“好吃。”

温屿就撑着下巴看江堰，江堰被看的不自在。他下意识的把蛋糕往温屿那边递了递，以为对方想吃蛋糕：“你要吃吗？”

温屿不想吃蛋糕，他只想看江堰吃。快速扫了一眼江堰的手，对方的手捧着托盘。现在去接的没准可以碰到于是他欣然答应：“好啊。”

温屿伸手去接。

江堰愣了，这才想起来是自己吃过的：“这——”

邵江放下打发时间的周刊，看着江堰的后脑勺。淡淡开口打断了他们：“这是我的，你要想吃可以自己去拿。”

温屿笑，还是那个准备去接的姿势。透过江堰看邵江和他对视，无辜的眨眨眼：“可江堰现在给我了呀。”

邵江：“是吗？你要把蛋糕给他吗？”

江堰略微站着，一阵危机感从脊椎窜上。被两道视线夹在中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蛋糕是邵江给他的，他不能代替人家的意愿把蛋糕给别人。

而且自己吃过了，江堰看着被自己挖了一块的蛋糕。自认为想了一个最好的办法，对着温屿说：“我去帮你去拿一个吧。”

温屿这边觉得是个好方法，听了之后笑的更开心了，站起来：“好啊，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江堰把吃过一口之后被冷落的蛋糕放在两人之间的桌子上，对邵江说：“我去拿一下就回来，你有什么要吃的吗？”

邵江这边不觉得是个好方法，他先是盯着缺了一角的蛋糕然后将视线转向江堰的眼睛。站起来挡住两人的去路，随后看向温屿躲着他：“一起。”

温屿抬眼和他对视，还是那副笑轻描淡写的：“好啊。”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江堰站在他们中间那种坐如针毡的感觉又上来了。

不免心中嘀咕：一块蛋糕需要三个人去拿吗？

“就我去——”

温屿和邵江同时看向他，语气难得整齐划一：“闭嘴。”

江堰不说话了。

三个人就这么目标极其庞大的去自助区，秦砚礼还沉浸在八百万的爱车在第一次上路就被完败的打击中。看到他们问：“你们去哪里？”

邵江想到温屿对江堰这一见如故的样子，恨不得多十个人和他们一起去：“自助区。”

秦砚礼刚和温屿吵完没吵过，是不打算去的。可这时候邵江居然开口问他：“你要来吗？”

秦砚礼满血复活，站起来：“我要去！”作为一个嘴停不下来的人，又做了邵江十几年的兄弟还很讨厌温屿的情况下只会贴着江堰走。

邵江隔开温屿之后故意给他让了个位置，果不其然秦砚礼贴在了江堰的旁边开始叽叽喳喳：“堰堰，你早上吃过了没有啊？”

江堰正夹在中间为难，有人和自己说话松了口气：“吃过了。”

“吃的什么？”

“吐司，奶油蘑菇汤。”还有一些国内不怎么吃的配菜，是Aubrey的饮食习惯。

“好可惜啊，对。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去吃早饭......”

秦砚礼和江堰在前面友好的交流，气氛不错。邵江难得的看秦砚礼围着江堰吵闹的样子顺眼，温屿盯着挡在自己面前邵江的背影：“你怎么这么防着我？”

邵江仗着身高的优势侧着头，睨了他一眼：“你有什么值得我防的？”

“江堰。”温屿笑：“你对他很不一样。”

邵江点点头，这点傻子都能看出来。他也不打算瞒着，表情里却看不出什么有效讯息很坦然：“嗯。那你还不离他远点？”

温屿不自觉的观察邵江的微表情，只觉得这人越长大与不好对付。以前还能看得出喜怒哀乐，现在完全捉摸不透他故意往那点上踩：“我为什么要离他远点？他又不是你的。”

“他不是任何人的。”邵江蹙眉，情绪外露了一点很快收回。语调都没什么起伏：“倒是你，第一次见到他就上赶成这样？”

温屿摊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对他一见如故不行吗？”

邵江鄙夷：“你？”

“嗯，我以前应该见过他。”温屿得益于不是本土人的Omega父亲生长轨迹很神奇。不是传统的上学那么简单，温屿小时候参加过不少训练营和封闭式训练。这在圈子里是众所周知的秘密，邵江想不明白温屿会和江堰的过去有重叠的地方。

不对，也不是没可能。

江堰的身手看上去很不简单，交流过程中也透露过之前一直居住在国外。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温屿好奇邵江这种太子党是怎么和江堰认识的。

“转校生，同桌。”

“联高？”温屿惊讶：“他的背调呢？”

“一片空白。”

温屿了然，他想了想之前参加的训练咋舌：“他的背景可不简单，邵大太子。别玩脱了。”

“什么背景？”

“我也不能确定啊，等我先看看是不是那个人再说吧。”

邵江嫌弃：“人都到你面前了，你都不能确定？你的脑袋是摆设？”

温屿无所谓他的语言攻击，理所当然的：“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总要确定特征才行啊。不过，你也知道的能和我一起参加的训练的能是什么善茬呢？”

“什么特征？”

温屿想想：“比如信息素，当时的代号，或者看看后背。”

“后背是什么？”

“什么？”

邵江：“为什么要看后背？”

温屿回忆：“如果真的是他的话，他的后腰那里有一串代号。”

“什么样的？”

“一串数字，上面还盘着一条蛇。”

“很漂亮。”温屿补充：“我这段时间应该不会走，有机会的话我会确定。不，是一定要确定。”

邵江忽略他的自言自语，扼住重点：“你回来干什么？”

“一些事情，大概你们也会参与其中。你们还不知道吗？”

“嗯？”

温屿惊讶：“你们这里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邵江看着江堰的背影：“没有。”

温屿露出了一种羡慕的表情：“邵珩誉对你保护的还挺好啊。”

邵江不想听到邵珩誉的名字，想问的事情也差不多了抬腿离开。

江堰已经找到了提供蛋糕的专区，回头去喊温屿：“温屿，你看看要吃哪个？”

温屿笑着答应：“来咯～”

蛋糕提供的冷柜摆放着四列蛋糕，温屿左看看右看看没找到江堰吃的那个。

“怎么没有你吃的那个？”

“我不知道啊，是邵江给我拿的。”江堰视线转向邵江，求助：“你拿的是什么蛋糕？”

邵江看都没看冷柜，上下嘴唇一碰冷漠：“没了。”

“你都没看。”江堰示意他再看看，旁边还有两个冷柜呢。

邵江看着江堰乱飘的深灰色眼睛，吐字：“给你的那个就是最后一个。”

这时候服务员来添加食物，看着他们都站在这里。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询问：“怎么了，先生们？”

“那个...”江堰想不知道那个蛋糕叫什么名字，用手肘戳戳邵江。

邵江垂眸扫了他一眼，接过话：“雾野仙踪还有吗？”

服务员笑笑：“抱歉，没有了哦，先生。这款蛋糕制作比较麻烦，每天都限量的呢。”

江堰点点头：“谢谢。”

服务员推荐：“慕尼黑也很好吃，用料基本差不多。只不过奶油更甜一些，上面裹了一层巧克力丝。”

温屿听后随意拿了一块慕尼黑，他又不执着于吃什么蛋糕，原本只是想和江堰说说话而已。

秦砚礼也去拿了点，几人散开。

江堰看着各种排列整齐的蛋糕，最前面的位置还写着介绍。早就空了的雾野仙踪位置前的标牌上写着：雾里是一场美梦吗？也许吃一块我就知道了。

江堰看着有点出神，他刚才吃过这款已经没有了的限量蛋糕。

很好吃，他觉得雾里是一场美梦。

邵江站在旁边看他看的实在过于久，以为他还想吃：“你的不还没吃完？”

江堰的手指划过那块标语位置的玻璃，小声回答他：“我在看它的标语。”

邵江扫过一眼：“每个蛋糕都有，编着玩的小东西。”

江堰轻轻的说：“是。”

邵江：“什么？”视线转过，看清了那块标语：“一个蛋糕可以让你觉得是美梦？”

“不是的。”不是蛋糕是美梦，是认识邵江，认识这些人，在这里过着普通学生的生活。在这普通的生活里吃到这块雾野仙踪是一场美梦。

邵江觉得自己和江堰还是不够熟稔，他不能透过表层的三个字去理解下面的含义。自己和闻人迟秦砚礼可以做到这样，他看着空了的蛋糕盘略微俯身凑近江堰。在他耳边说：“蛋糕而已，以后都给你包了。”

江堰感觉耳边的热流，抬眼去看他：“真的？”

邵江直起身，很轻的：“嗯。”蛋糕又不是多贵多难得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