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怀孕躲起来休养也不是一件坏事。
刚坐上总理大臣位置的澄夜并不是那么轻松。异党仍旧猖獗,丝毫不把她这个年轻的政治新秀放在眼里。趁怀孕的时机,刚好可以浑水摸鱼,把那些别有用心的家伙一网打尽。
她躲在医院的几个月以来办了不少大事。其中最重要的是把目前最大的威胁铲除了,让自己不再那么被动。
“事情就是这样,”信女合上手边那沓厚厚的资料,“您的拥护声现在可谓水涨船高。新的国务大臣也已经就位。”
“我知道了。你和松平叔最近都很辛苦呢,终于可以好好喘口气了。”
“不不,这个不是问题。您现在身体怎样?”
兔崽子长得飞快,她为此吃了不少苦头,前段时间还进过重症监护室抢救,最近呼吸机也一直没有摘过。
但是妈妈和孩子的意志惊人地坚强。最凶险的时候熬过去了,孩子好像知道不能再毫无节制地折腾母亲,生长的步调慢了下来;澄夜的消化功能慢慢正常,所以胃口也好了不少。
“我很好哦。医生说等到四五个月的时候就会非常稳定了。”
“那就好。一直不露面也会引起无端猜测,偶尔出去接受采访才行。不过最近只能穿宽松的服装款式了呢,我看直接说您变胖了就好。”
“呀,真的那么明显吗?”澄夜拿过镜子,发现自己的脸颊开始圆润了起来,“……搞不好会越来越胖。算了,先这么办吧。”
“还有一件事,松平叔托我提醒您。如果要跟春雨结束合作关系,现在正是好时候。”
说得也是。她已经靠春雨达到了目的,作为总理大臣,跟宇宙海盗组织走得太近迟早是个定时炸弹,先前的合作模式已经不适用了。
“我考虑过了。完全斩断合作不必要,但明面上的合作是时候停止了。”
“毕竟是趋势使然嘛,但这么做也有一定风险。已经有好几个星球透露出联姻意向,即便您不打算答应,他们也会由此改变外交策略哦。没有春雨的支持,我想他们多少会给您找些麻烦。”
澄夜倒是不惊讶:“嘛,就算做了总理大臣,待遇也跟公主差不多呢。”
“现在还可以替您挡回去,只不过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联姻是迟早的事情。”
“跟天人吗?说实话我已经受够天人了。”
“……我说,结束跟春雨的合作关系,真的不要紧吗?”
信女的目光很是担心。澄夜明白她的顾虑。
产下私生子的压力已经足够大,实际上就算把孩子生下来,扔给春雨养育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澄夜并不打算这么做。第七师是群不知轻重的混蛋,她完全不放心。
或许要等到孩子长大后再说。
“不要紧,另外绝对要瞒着那家伙。要是这个时候说我有了孩子,跟春雨暂停合作关系的事情会变得更复杂吧。”
信女的头都快摇下来了。
“不不不不不,果然还是瞒着春雨好了。”
“阿伏兔那边就拜托你帮忙应付了。抱歉,再过一个月我就算爬也要爬起来!”
“身上插着一堆管子的人还真敢说。”
“很快就要恢复啦。不过被大家关心的感觉真的很不错呢!”
信女皱起眉头:“撒娇也要看看场合吧,我们可是操心到头发都离家出走了!”
“知道了知道了,”澄夜拉了拉信女的手,“我很感激哦,你们为我做的一切。”
很少有时间再去想两人之间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全部的精力用在休养和治理国家上,偶尔想起来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如果要结束合作关系,之后能不能再见面也已经说不准了。他忙着在宇宙四处飘荡,而她的心里只有脚下这颗星球。
真是无可奈何呢。不过她已经可以坦然面对了。
时间过得飞快,她的身体也恢复得越来越好,怀孕五个月的时候总算可以下地蹦蹦跳跳了。
肚子已经很明显,还好也胖了不少,整体看起来不算违和。
按照医生的说法,最好六个月之后再回到府邸休养,可是计划总赶不上变化,住院的事情暴露得也如此突然。
催她出院的电话也是松平叔亲自打来的。
“猜猜是谁害得我夜店会员服务没用完就得跑回警察厅呢——没错,猜得没错,就是舒舒服服在医院休养了快半年的国家首脑哦。”
有人暴露了她一直在住院的消息,加上好几个月不在公众面前露面,记者胡乱揣测的新闻一瞬间引发了政坛大地震,电视和报纸四处充斥着新任总理大臣受刺危重的消息。
信女很淡定:“嘛,还好不是私生子的事情。”
“不管哪件事,要是查不出谁泄露出去的就切腹谢罪吧。还有你这女人不是已经能跑能跳了吗,数到三立刻给我出院,一,三——”
“喂,三呢叔!”
来接她的是这段时间被政务折磨得一脸麻木的真选组。冲田坐在后座阴阳怪气:“连续好几周每天睡眠不超过四个小时了呢,我也好想在医院戴上氧气面罩休息一年半载。”
“别这么说嘛总悟!你看我就很精神!”
“精神好指的是退化成完全大猩猩体吗?”
土方副长被勒令跟她共处的时候不能吸烟,鼻子里塞着蛋黄酱已经接近暴走状态:“IM shock!”
“怎么变成暴走族了喂。”
为了安抚真选组,除了工作狂副长还要待命以外,澄夜让其他人休假三天调整状态。
“连山崎都能休息,为什么啊!!!”
“是轮休啦,副长。”
“十四一个月没空去万事屋了哦,暴走是正常的吧哈哈哈哈哈哈。”
“阿姆斯特朗旋风喷射阿姆斯特朗炮的弹药太满了,老板能应付得来吗。”
“少啰嗦!”
下车的时候还把神乐近期可能要回到地球的事情透露给了冲田,那家伙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澄夜看得出来他的步伐轻快了不少。
真别扭啊。如果喜欢的话为什么不老实说出来?如果她喜欢,一定会马上告诉对方的。
她好像没有过很心动的瞬间,难道是在不太普通的经历中少女心早就死了的缘故?这辈子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吗?
有点羡慕神乐是怎么回事。
再次回到熟悉的生活中,已经跟原来有了一点不同。她制定了严格的锻炼和进食计划,吃足量的蛋白质和脂肪,饭后要散步,每天九点整上床休息,工作也没那么拼命了。
优点是精力恢复得差不多了,缺点是松平叔和信女越来越暴躁。
信女不止一次地跟她抱怨过:“这种日子还要过多久啊——”
“生完孩子还有哺乳期呢,大概一年半?”
“最多等到你生下那个小混蛋,否则我马上就告诉阿伏兔。既然是孩子爸爸的下属,过来帮忙带孩子也很合理吧。”
“不行啦,至少还要一年!彻底恢复正常了会给你大休假的。不要生气嘛,你看这是什么。”
“……”
甜甜圈就能哄好的女孩子真可爱。
“对了,”信女满足地啃着甜甜圈,“前几天阿伏兔问我你的情况,我把那时候在重症监护室的照片发给他了,出去接受采访的时候多少画个憔悴的妆容,不然我很难办诶。”
“诶!!”
“不然呢,告诉他们完全没事吗?那也太便宜他们了。而且你不在的这几个月阿伏兔已经开始怀疑了。脑袋没病的话是个人都会觉得有问题。”
澄夜看着她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心想这么做真的不是在发泄怨念吗?
“放心啦,他们没什么表示。”
也就是说那个人渣也没什么特别的态度。
虽然没抱什么期待,但澄夜还是没由来地感到愤怒。
合作的这段时间以来她给了春雨不少好处,否则阿伏兔连飞船维修费都难以凑齐;每次那家伙到自己这里来总是能吃到特级大米和数不清的高级点心,他到处捣乱的时候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帮他擦屁股善后。
好歹过来认真地说声谢谢吧!
情绪又开始反复,一整天都很低沉。信女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蔫蔫地跟她道歉,晚上也很积极地陪她去散步了。
她没有怪信女,只是觉得有点伤心罢了。
直到躺在被窝里还在想着这件事。不过就算再烦恼,她显然还是一个合格的孕妇,九点一过就沉沉睡过去了。
再次睁开眼睛是因为有异常的响动。困顿的感觉让她无法完全清醒,所以打算出声把门外守夜的信女叫过来。谁知道才哼唧一声,一双带着冰凉夜霜的手就拂了上来。
那关节上面还缠着硌人的绷带。她慢慢集中视线,发现正俯在自己身上的那颗脑袋上也缠满了白色绷带,只在夜色里露出几缕橘红色头发和湛蓝色的眼睛。
场景有些熟悉,一时之间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她转头看向窗户,心想不是已经锁上了吗。
直到想到一个可能性,她的呼吸猛然急促起来。对方低低地笑了笑,跟她打招呼:“晚上好。”
不是做梦。那现在趴在自己身上的人就是——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