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平生早就让他领悟了什么是香港的黄金时代,哪怕今天的裙装改得更加利落,可他还是见到了风情、美艳而又遗世独立的她。
她光站在那里,就已经感受到经济的繁荣和向上的精气神,活力蕴藏在她每一次微笑的嘴角和每一次眉眼弯弯的弧度里。
裴冼铸也不藏着掖着了,将身后的一大束玫瑰递给她。
谢平生讶异的挑起眉毛,接过花把头埋在里面深深嗅着花香的馥郁。“小裴总怎么现在才把花给我?”
她欢欣雀跃的眼神落在心窝里。
“你愿意让媒体放大我们的关系吗?”他的语气有些跳跃,可内容又有些意味深长。
“你别误会,就是觉得你这次肯定又赚了,只是个玩笑。谢谢你的花,很美。”
裴冼铸发誓刚刚那句话绝对是他的情商滑铁卢,他只是怕外界揣测谢平生如今获得的一切,要被他裴冼铸的名字钉上耻辱柱。
“我没别的意思,你要是不介意我们在镜头前面可以更大方。”
谢平生笑笑,玫瑰的姣好不及她此刻的春风满面半分迷人。“就谢谢小裴总了。”
她转头看向他们离开的地方,裴冼铸顺着她的视线也看过去。
切实站在维港的水面上凝视着远处高耸入云的城市群和徐徐而立的摩天轮,又是一番不同的风味。
谢平生叹了一口气,徐徐开口,“裴冼铸,你说为什么。上一次我来香港的时候忐忑不安,但今夜之后就完全不一样?”
“因为,你站上的人生高度又不一样了。”裴冼铸触上谢平生捧着花束的手,感悟着她的体感温度,“怎么这么冰。”
眼见着又有雨点飘飘,裴冼铸喊着所有人要回酒店。
谢平生拉过他的衣角,却始终盯着每一朵玫瑰上的水珠,不肯抬头与他对视,用听不出情绪的语调问他,“裴冼铸,今晚我们做其他事吧。”
半晌没听见回应,谢平生终于抬头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只觉得被拉住衣角的那人浑身都静止了,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盯着谢平生的眼睛,这心是多么刚硬,无论做什么都只能在金主的范畴里。
裴冼铸从来不知道给自己铺上一层微笑的面具这么困难,他弯出微笑,感觉雨水已经扑打在了他的眼睫上。他脱下西装外套,披在了谢平生裸露光洁的肩膀上,“维港夜凉,别冻着。”
披好衣服就转身离开,直到船一直平稳回到岸边,裴冼铸都没有再出来找她。
他们一席人趁着极低调的夜色离开了,有这层黑暗的掩护才能最大限度躲避娱乐记者们无孔不入的窥探欲。
当房卡插入房间雪亮的那一刻,谢平生盯着手中的玫瑰看了很久,自顾自摇了摇头,也许这些是他体现绅士风度的一种表现方式吧,没必要为了这些牵动心神。
可想是这么想着,她还是无法压制自己的嘴角,再次埋头狠狠闻着玫瑰的馥郁香气。
她把花束摆在一个光影最好的地方,掏出手机拍了许多照片,黑色的花衣包裹艳丽的红玫瑰,恰好是她第一次走秀的look,情不自禁将花束和自己的身影交叠。
诶,自己真是天生该吃模特这碗饭,怎么这么美。
她雀跃地一下扑到床上。
“呼——”她趴在床上紧闭着双眼,准备了这么久幸好没有白费。
光怪陆离的画面在她脑海里浮现,郁珏尘完美的解构主义大作,她发誓今夜之后,两岸三地乃至全世界,郁珏尘的名字将要响彻设计圈。以及在微醺之间香港高楼晕成的一圈圈光斑,直到最后的思绪定格在裴冼铸的反应。
他难道不应该非常高兴吗?他也将赚的盆满钵载,“行业风向标”的称号即将拂尘再次金光闪闪。
“砰砰砰”
敲门的声音响起,谢平生从猫眼里见是裴冼铸,不禁疑惑不是说今晚不.吗。
裴冼铸一进门就看见谢平生惊讶的神情,立马就明白她现在在惊讶着什么,刚把自己哄好的情绪又要再一次升腾起来。
但是他已经是一位成熟的金主了,怎么会因为这点小挫折就放弃转正的想法,中断他实现这个目标的勾引手段呢。
他扬了扬手里的红酒瓶和高脚杯,“你今晚像是有心事,我能有幸听听你的烦恼吗?”
他特地换了身领口有些宽松的衬衫,袖子卷上去露出他手腕旁的纹身。
谢平生侧身,“你先进来吧,我还要洗个澡。”
裴冼铸故作惊诧,“抱歉,打扰你的节奏了,我能等你回来一起看部电影吗?”
谢平生不知他几时变得有这么多想做的事,但顾忌他们现在不尴不尬的关系还是点头好,“一切都随你意喽。”
浴室中传来水花声,裴冼铸把遥控器按来按去,选中键在恐怖片界面来回切换,却一直选不出一部合适的影片。
但是一直选恐怖片是不是太刻意了,这显得他多欲求不满啊,于是干脆切到了爱情片。
果断放弃了所有文艺片,这种类型自己看的时候装一装发发朋友圈就行了,别到时候把两个人看睡着了,接着他点开了经典爱情电影《甜心先生》
推门的声音响起,裴冼铸正在看着片头。
谢平生拿过吹风机走到床边,想要看看裴冼铸要看什么。
裴冼铸眼神晦涩不明,谢平生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浴袍上,发根正一滴一滴的滴水,水珠啪嗒啪嗒打在地板上的声音格外沉闷,他觉得像自己心脏的跳动。
他跪在床上向她一点点挪过去,自然地接过吹风机,揽过腰肢让她坐在床上。
“我来帮你吧。”
阿汤哥念着台词的声音现在成为背景,裴冼铸的感官世界如今只能听见吹风机呼呼作响的声音,以及鼻腔里萦绕着愈来愈浓的香气。
他就跪在她的身后,“头发干了之后,我也和你看完这部电影好吗?”
谢平生很舒适得喟叹,“可以啊。”
裴冼铸的手法怎么不算专业呢,不断拨乱头顶的头发,温暖的热风照顾到每一根发丝,头皮舒适的触感上一次还是小时候妈妈给她带来的。
嗨,天底下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种极品金主爸爸啊,将这段不太正当的关系一直存续下去,听起来也是一段不错的体验。
也不知道吹了多久,直到他胳膊都酸了,手指反复体感应该是完全干透了。
谢平生转身把他往床上推着,“快点吧快点吧,我要是跟不上剧情就唯你是问!”
裴冼铸促狭的笑意掩盖在胸腔里了,转身将倒好的葡萄酒递给谢平生。
他们两人一起看着电视屏幕,谢平生认真的看着镜头,她发现自己心境的确变了很多,现在已经能心平气和看着这种类似科幻片的罗曼蒂克了。
可裴冼铸的心绪早就不定了,后悔今晚来得太草率,应该带点呼吸灯和香薰,起码能让氛围再缱绻一点。
“裴先生,看不出来啊,你竟然是平时会喜欢看好莱坞爱情电影的人。”谢平生说这话语气戏谑,边说着略带有温热的手在朦胧的光中找着裴冼铸的痕迹。
裴冼铸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急忙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
“也不是,跟你同处一室的时候就开始期待了。”
谢平生反扣住他的手,有点坚硬的触感,咯着她的手。
好多戒指,玩得好花。
他抿了几口葡萄酒,旋即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有些带有安抚意味地拍拍谢平生的手背,把左手上的戒指摘了干净。
他把自己的手垫在谢平生的手背上,郑重的将所有戒指放在她的手心里,收回手指时,轻滑过手心延伸到手掌的掌纹。
谢平生的呼吸有些停滞,“收好,陪我看电影的酬劳。”
她压抑自己澎湃的情绪,装作不在意的开玩笑,“裴生,希望下次陪你看电影的酬劳,是这些戒指公司的股份。”
裴冼铸愣了一下,借着微弱的光描摹她此刻闪烁着野心的双眼,顺着眉尾,眼神入鬓,乌黑的发丝轻柔。
“只要你喜欢,下次这些合同会摆在你的桌上。”
谢平生挣扎着,想用一只手把戒指套在自己的中指上。
裴冼铸抓过她的手,把戒指郑重而缓慢的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甜心先生》那句著名的台词此刻环绕在这个密闭、狭小,但暧昧早已冲破桎梏的房间里,“You had me at hello”
裴冼铸嘴唇轻启,“You——谢平生,had me——在和你相处的时时刻刻、每分每秒,我都愈来愈清晰认识到你的清醒、成熟、独立,是如此富有魅力,我已经无法让我的视线离开你。at hello——希望以后我们彼此之间的每一声问好,能富有爱意。”
“You had at hello.能不能给我一次和你相处的机会,让我能够走进你更近的人生。你追逐你的事业,让我成为你完美的后盾,好吗?”
谢平生被他突如其来的告白吓到,想赶紧发个匿名贴,
“自己完美的金主忽然想转正怎么回事?”
“我真的很爱你,我真的真的很爱你,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
谢平生看着他似乎已经含着泪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狐狸眼的眼下已经布满红晕了。鬼使神差,她伸出手指,从他的眼眶轻轻划到眉骨,再摩挲着他的嘴唇。
美色误人,谢平生心里那根弦都快动了。
她轻笑,把红酒一口喝完,随便把杯子仍在厚实的地毯上,上前勾住裴冼铸的脖子,向他渡这一口酒气。
裴冼铸挫不及防回应着这个吻,双手攀附在她的腰肢。
像是在暗自较劲着什么,等双唇分开时二人都气喘吁吁。
裴冼铸埋在她的怀抱里,就维系着这个姿势任由温热的气息缠绕着敏感地带。
谢平生捞起他的手腕,轻轻吻着那处纹身,这是什么时候纹的呢?好像是在他们俩个确认关系之后吧,但她今晚对这处纹身的来历不感兴趣了。
她抱住裴冼铸的肩膀,他的身体都能感受到谢平生每说一句话胸腔的起伏。
“小裴总,对不起,你的告白很动听,但我不相信爱情,抱歉了。”谢平生喝酒有些上脸,她的脸上晕染着红霞,双眼猩红,也已经陷入在欲色里了。可薄唇轻启,说出来的话是如此伤人。
窗外雨势不减,一声响破天的炸雷后,是庞大嘈杂的雨水拍打声。
裴冼铸担心她一个人夜里会在雨声里萧索,“那让我陪你到雨停,可以吗?”
“随你的意喽。”
背对着裴冼铸,想起他起初与如今截然不同的态度,在入睡前不禁轻轻嗤笑。
什么“You had me at hello”吗?
不是阴阳文艺青年的意思,是我自己爱装(bushi)
大晚上码字耳机里的歌吵得我头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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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Rain Baet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