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而狩 第39章 特种选拔（39）

高智商变异种又怎样？嗅到新鲜的血肉味，还不是像野兽一样扑过来？

——即使变异种知道，那个跑出去的人形兽可能会带来更多围剿它的人形兽，应该先灭掉，但它们还是受本能驱使，向最新鲜的血肉扑来。

1022的竖瞳随着变异种与她之间的距离拉近而愈来愈细，几乎要缩成一条黄金上的裂缝。

——看来她一开始的判断是对的，这只成体变异种的行动速度很快，如果当时她和扎维尔开门后没有选择跑进笼子里保命，而是关门转头向来路跑，还不等她们跑出地下三层，这只变异种就会撞破门追上来将她们两个人逼入绝境了。

这只变异种完全有这个力气和速度。

不过此时此刻被逼入绝境的人形兽只有她。

方才在1022划破自己手臂的瞬间，她感觉到蛸蛸猛然勒紧她的脖颈，是因为嗅到了她的血腥味而感到害怕吗？

真是对不起啊……本来按照蓝环章鱼的寿命，蛸蛸就没几年好活了，现在又被她带着提前走进了必死的局面。

也不知道这只变异种能不能给她留个脑袋或心脏，按理说，只要这两者之间存在一个完好无损的，她就能重新长回来，只是需要花费的时间比较久，可能是几年，也可能是十几年，还得看兰妲他们愿不愿意救她，把她重新培养成人。

上一次导致她残疾近亡的重大事故，还是她把踩在地雷上的陆横江换下来……

……啊，一回想起这件往事，就好想把那臭小子暴揍一顿啊。

一瞬之间，脑子里闪过几十条思绪，有懊悔带着蛸蛸一起找死的，有回忆往昔想要暴揍陆横江的，还有许愿兰妲快点带人来的，种种思绪划过脑海，下一刻，1022举枪先打向她冲来的变异种幼体。

做出这个举动，当然是因为打小的成功率比较大，幼体才被分裂出来，跑都还跑得颠三倒四的。

兰妲只说让大的活着，这只半道出来的小的不在存活名单上。

肾上腺素飙升时，人形兽会在求生意志下变得不畏强敌。成体变异种的前爪举起，阴影已经笼罩在1022的头顶，她将刀尖向上，就等着那只前爪落下来，她好让匕首捅进去，殊死一搏。

紧贴在1022脖颈上的蛸蛸突然将腕足上举着的“黑珍珠”摄像头握入腕足根部，挡住能够摄像的部分。

地下三层的这个房间内，一切像是在突然之间坠入了深海，无论是变异种的行动还是1022的动作，都因为“海水”的阻力而放慢。

1022听到有个无比熟悉、空灵悦耳的声音在自己的耳畔响起：

【“i slme ye（我保护你）.”】

下一刻，周遭的空间被什么力量撕裂，凭空撕裂出八个黑洞，每个黑洞中伸出一条粗壮的蓝环章鱼腕足。其中四条腕足立即缠住了扑向1022的变异种成体，另两条腕足去扶起歪倒的合金笼，还有一条腕足干脆利落地拧断了变异种幼体的脖子，最后一条腕足轻轻蜷住了1022正在流血的手臂，分泌出大堆黏液包裹伤口。

1022震惊地瞪大双眼，看着眼前这一幕不能用常理解释的景象，甚至怀疑这是不是自己临死前的幻想。

再下一刻，成体变异种被腕足狠狠扔入扶正的合金笼，那些粗长的腕足灵活地将笼门关闭锁上，将关着变异种的合金笼推远，又将1022拦腰拎到合金笼遥远的对面，让两者在这个房间内保持最远的距离。

缠在1022手臂上和腰上的腕足随后离开，八条腕足迅速缩回黑洞之中，黑洞瞬间闭合，整个房间“浮出海面”，生物的行动速度恢复正常。

剩下1022和那只变异种面面相觑：“……”

1022恍惚地说：“我刚刚好像看见了说出去不会有人信的东西。”

不过也就恍惚了一瞬，1022很快便恢复状态，看向自己沾满黏液的手臂，原先她在上面划出来的伤口已经消失无踪了，只剩下战术服上干涸的血迹。

这章鱼腕足产出的黏液长得有点像是……放在梅无旬那里的“蓝浆”。

趴在1022脖子上的蛸蛸缓缓把挡住的黑珍珠摄像头举起来，继续拍摄现场画面。

“……”1022收起匕首，伸手戳戳脖子上的蛸蛸，“是你吗？”

蛸蛸用细瘦的腕足轻轻蜷住1022伸过来的手指，仿佛正在无声地安慰对方。

现在追问这些没有意义，蛸蛸又说不了话。1022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让兴奋起来的机体冷却下去，刚要去摁开耳麦问问陆横江求援的怎么样了，就听见房间门外传来了军靴踏地的跑动声。

门把手被粗暴地拧了两下，发现房门打不开后，外面响起几声枪响，一条腿将坏了锁的大门踹开，全副武装的人形兽士兵鱼贯而入。

第一个冲进来的就是扎维尔，她紧张地环视房内，发现1022还活着站在远处时，大松一口气。

“老大……”扎维尔快步上前，用力抱了一下1022，“吓死我了！它们怎么突然向你跑过去啊？”

1022下意识握了握全无伤口的手，嘴上回答扎维尔的疑惑：“可能是因为我先前挑衅它了？毕竟它听得懂人话。”

前来救援的士兵一个个全副武装，甚至还带了防爆盾，结果进来一看什么事都用不上他们，茫然了一瞬后扛着盾的士兵都撤出去了，其他人搜查在场死无全尸者的身份证明，给这些死者收尸，并打开卷帘门，打算把变异种运出去。

卷帘门一升，1022见图雅安吉尔必雅陆横江吉瑞等人都站在门后，全都端着枪，维持着立即就要朝卷帘门射击的动作，看样子是准备强行拆了卷帘门入内支援。

但过来支援的士兵都不认识卷帘门后的那几个新兵，还以为是盗走变异种的同伙，刚准备下手抓获，被1022紧急喊停。

1022小跑到卷帘门前，问自动入内靠边站的那五个人：“你们怎么来了？”

图雅指指自己的耳麦，“你和扎维尔叫的太惨了，陆横江把必雅和安吉尔带了过来，我们打算进来帮忙。不过看样子……我们来晚了。”

1022把自己的耳麦拆下来一看，发现耳麦年久失修出了故障，一直都是开着的，先前她和扎维尔在这里发出的死动静都被图雅和陆横江听了个全。

她冲图雅笑道：“不晚，来欢迎我活着回旅馆。”

一个士兵走过来，将手上的对讲机交给1022。对讲机刚贴在耳边，就听见兰妲严肃地问：“刚刚摄像头怎么突然黑了？黑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变异种回到了笼子里？是你做的吗？”

“……”看来刚才兰妲没有看见那违反常理的一幕。1022眼珠子一转就准备隐瞒真相，毕竟真相说出来就像是在胡说八道，还让她亲爱的蛸蛸有被捉去切片研究的危险。

不能冒这个险。

“‘黑珍珠’由蛸蛸拿着，我刚刚在剧烈运动，画面有晃动或模糊不清的情况正常。”1022面部红心不跳地瞎编，“这只变异种应该听见了救兵过来的声音，于是自己回笼子里待着了，想求个从轻发落？”

对讲机那一头的兰妲沉默片刻，说道：“好吧，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1022问：“你不信我？”

“弗雷德说了，你嘴里的话只能信一半。”

“啊……那臭老头——”

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幽幽的叔音：“我还没老成那样。”

1022转头，见弗雷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后。一对鹰翼在宽阔的背后无论怎样收拢，都显得这位白头鹰人形兽的体型极具压迫感。

如果放在十几年前两人初见时，1022还会觉得弗雷德的身形有压迫感，但她现在已经快和弗雷德一样高了，也熟知鸟类人形兽的羽翼在近战方面是累赘。一个弱点明显的人形兽无论体型多大都不足为惧，那所谓的压迫感对她来说自然也没了本来该有的效用。

“老头。”

“工作的时候要叫称谓。”

“考试还没结束，我还不是你手底下的兵。”

弗雷德挑起一边白眉，似笑非笑地看着1022：“哦？那这次回收变异种狩猎者的军功也不想要了？毕竟还不是我手底下的——”

平日里开玩笑归开玩笑，但不能拿军功开玩笑，军人最在乎的两样东西无非就是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军功。

1022当即立正道：“长官。”

弗雷德拍拍她的脑袋，“主谋抓到了，就在酒吧里，要去见一见吗？”

“要。”

上了地面，1022干的第一件事就是一个暴栗敲在主谋的脑袋上，怒斥道：“连个变异种都关不好，废物！！”

被一个暴栗差点敲破脑袋的主谋：“……”

别说的好像你才是我们顶头老大一样！

1022和扎维尔都要跟着军方去录入行动详情，图雅等一行未曾直接参与地下室偶遇出笼变异种事件的考生士兵则回旅馆待着，不过军功还是会给加上的，兰妲那里都记着。

在街上分别时，1022注意到图雅的情绪有些低落，视线总在她和扎维尔之间循环，头顶上的那对黑豹耳朵都有些萎靡。

“……”她把蛸蛸从自己的脖子上拎下来，在经过图雅时顺手放在图雅的肩上，又快速揉乱图雅整整齐齐的短发。

“做的不错。”1022低声说，“知道带着人来救我呢。”

图雅想要收拾好自己低落的情绪，可没有及时赶到的懊恼不是那么轻易便能够驱逐出脑海的。

“可我来晚了……”

“不晚。”1022又让自己的另一只手试试图雅头发的手感，又捏捏萎靡的豹耳，“看见你在门后，我才知道自己身处危难时并非孤立无援。”

“……”图雅看着怀中枪托的眼睛缓缓睁大。

这么会哄人啊，老大？

等她抬头去直视1022时，放在自己头顶的大手已经离开了，走远的1022依旧在看着她，见她抬头，还冲她摆摆手。

“带着蛸蛸回去睡觉，我们待会儿就回去！”

图雅听见自己应了一声：“好！”

下塌的豹耳再度直立起来，图雅歪头，用自己的脸颊蹭蹭肩头的蛸蛸，发现蛸蛸举着一根腕足正在向前方挥动。

她向前方看去，见1022还在朝她们这边摆手，只是视线从她身上转移到了蛸蛸身上。

……

“你是说，变异种自己走回了笼子里，并且锁上了笼门？”

“是的，指挥官。”1022姿态闲散地靠坐在审讯室——又或者说是笔录室内，再次肯定她自己的谎言。

“我也没想到那变异种能这么聪明，见好就收，更没想到那帮人有胆子偷变异种却没本事把变异种关好，走一趟任务我自己差点折在里面，任务危险源头直接从敌方人形兽变成了我方变异种，危险指数更是直线飙升，你们可得给我们狠狠加军功——”

1022的话音突然一转：“——话说，你们真的打算把这种程度的变异种应用于战争吗？”

兰妲冷漠地说：“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1022。”

见兰妲一副铁面无情女人的做派，1022满脸失望：“啊……变异种找回来了你不高兴吗？为什么突然变冷淡了？原先拜托我的时候还一口一个少将地叫……”

与兰妲并肩而坐的弗雷德出声道：“少将，有人告诉过你，你对熟人有所隐瞒时就会突然话变多吗？”

“谁跟你熟了臭老头？”

“都说了，工作的时候要叫称谓。”

1022突然垂下眼，收敛了神色，叫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片刻后，她抬眼，看向桌对面的兰妲，开口道：“还记得梅无旬吗？变异种也是从她所在的实验基地被盗走的，你们揪出变异种盗窃案背后的人，蓝浆失窃的事也一并查了，能除掉不少‘对面’的人呢。”

兰妲点点头：“我们会这么做的，不用你操心。”

“我其实是想说……”1022离开座椅靠背，直起身来看着兰妲，声音听不出情绪，“保护好梅无旬，别让她成为你们缉凶路上的牺牲者，她根本没必要牺牲。”

兰妲和弗雷德都没应声。

“不然我就杀了臭老头。”1022的暗金色双眸缓缓移动，看向兰妲身边的弗雷德，“你们知道我能做的出来，我也知道你们有能力保护好她。”

“上点心，好吗？”

“……”闻言，兰妲反而放松姿态靠在了椅子背上，笑着说，“我会上心的，不过你还是把臭老头杀了吧，我受够他天天在监控指挥室里掉毛了。”

弗雷德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波斯猫同事：“喂！”

兰妲：“喂什么喂，臭老头。”

“……”

弗雷德：（照镜子）真的很老吗？（怀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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