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三水亭亭长杨基是也。”那人没个正形的回答道,似乎是混迹市井已久的做派。
“失敬失敬!久闻备公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弛良依旧很恭敬。
杨基见状,指着旁边的几人介绍道:“这是我三水亭的发小、兄弟,来,来为驰良兄弟一一介绍!”
“这位是樊风、鲁直、周央、夏侯男……”好半天,他才把自己的兄弟团给介绍完毕。
忽然他发现了弛良身后的我,这眼睛一下就看直了。
我看着他色咪咪的眼神,浑身不自在,马上自告奋勇上前自我介绍:“杨基大哥,小女子韩水儿,是弛良的夫人!”
“哦,哦、哦、可惜啊,可惜啊,这么美的姑娘已经是弟妹了,不然我一定会追求你!啊哈哈哈……”他大笑道。
看他那副流氓样子,我心里暗暗骂道:“色鬼、流氓、一看就是个不正经的!”
弛良还是恭敬的说道:“内子粗鄙,让杨兄见笑了!”
我心想:“什么,粗鄙,这个词语能用来形容本小姐吗?弛良,你书读傻了么,这么多年没见,你就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吗?再谦虚,也不能用粗鄙这个词语来形容我啊!”
我憋着一肚子气,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杨基乐的更嗨了:“弛兄弟,你夫人生气了,快去哄哄她!哄女人我最在行,你夸她几句就行了,保准管用!”
他旁边的几个男的也跟着流氓般的哈哈大笑起来,我生气的坐在一边,不理他们。
只见弛良也跟着附和道:“内子就这脾气,不用管,一会儿就好!对了,杨兄弟,你们此次为何至此啊!”
这句话顺利的将高涨的情绪拉下来,那群哈哈大笑的老爷儿们都笑不出来了,有的甚至露出恶狠狠的表情。
“哎,说来话长啊!驰兄弟,自我举旗反秦以来,占领了两座城池,一座就是我的家乡备县,一座是家乡旁边的收县,在我攻打其他的县城之际,将收县托付给我的发小壅霸,谁想这小子城府颇深,表面和我亲密无间,背地里出卖了我,投靠了魏国!”说到此处,他恨得捏紧拳头。
“哦,想不到兄台还有如此遭遇!”弛良惊叹道。
“怪就怪我太大意,信错了人,如今和这帮铁哥儿寻思着找个大腿抱抱!”杨基依旧是流氓口吻。
“莫非阁下是要去找向恒向天叔侄!”弛良问道。
“兄弟,你咋知道?”杨基问道。
弛良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杨兄弟,驰某此次前来也是为了找向氏叔侄借兵,来扶持我韩王复国!”
“哦,那太巧了,咱们兄弟可以一起上路啊!走走走,弟兄们,咱们此行有伴儿了!”杨基招呼着手底下的弟兄。
这两只队伍统共七八百人就此结伴上路,这一路说说笑笑,不觉困乏,很快就到了溧阳城外。
城门外重兵把守,严密的连一只苍蝇也难飞进去。
杨基大大咧咧的在外喊道:“备县杨基、韩国弛良特来拜会向恒统帅!请开城门,让我们进去!”
城门守将丝毫不为所动,杨基手下的樊风不仅人长得胖,性子也急:“大哥,他们是咋回事,不理咱们?”
眼看没人搭理,杨基来回的踱步,弛良则一动不动的盯着城门口。
不一会儿只听得传令官骑着马飞驰过来:“传元帅令,尔等在此地五里范围安营扎寨。”
说罢,又飞驰而去。
“啊?这是几个意思?让咱们几个在外等着,好歹咱也是客人啊,有这么对待客人的么,门儿都不让进去!”杨基愤愤不平,嘴里叼着根狗尾草,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大哥,就是啊!这厮也太不把咱放在眼里了!依我看,咱回去,不求他!”樊风受不了冷遇,憋着一股子气没处撒,大大咧咧的大声嚷嚷。
这话让弛良听见了,他见状,倒也淡定自若,好言安慰道:“备公莫急,俗话说客随主便,我等车马劳顿,的确需要歇息,不如先听从统帅的安排吧,借兵之事容后再议,你看如何?”
他这一番动听的软话极力挽回了备公的面子,杨基顺杆子下爬,只好说道:“既然如此,就听弛兄弟一言,弟兄们,在此地安营扎寨、埋锅做饭了!”
一声令下,军士们忙个不停,扎帐篷的、挖灶的、收拾兵器的络绎不绝。
弛良将我拉到帐篷,眼见四下没人,一把将我扯到他怀里,男子用力的臂弯生生的将我细嫩的肩膀挤压得生疼。
我感受着失踪五年的男子气味,脑海中这五年的一幕一幕的画面,像放电影一般的闪过,心酸顿时涌上心头,不争气的眼泪瞬间流淌出来。
他粗壮的脖颈感受到泪珠滚落,慢慢松开我的肩膀,只是用温热的唇轻轻吸走我眼角的泪滴,他的唇慢慢在我绝美的脸庞游走,终于轻轻碰到了我的嘴角。
我紧闭双眼,无法拒绝他下一步的动作,尽管手在一直颤抖,心脏也在抽搐着,仿佛就快晕倒。
他温热而充满男性力量的唇却戛然而止,一双粗糙的手捧着我那美如西子的脸庞,慢慢的摩挲着,仿佛捧着一件绝世珍品。
我蓦然睁开双眼,那双冷峻而温柔的星目正凝神盯住我。
四目相对间,竟无语凝噎。
这是一张怎样俊美的脸,如今却写了一些男儿的沧桑与成熟,愈发有男人味了,而我,也由一个黄毛丫头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时间是怎样的流逝,我不知道,只希望这五年的沧桑未曾发生过,我们还如同五年前那样亲密,单纯的爱情。
想来这些年不仅改变了他的模样、他的心境,也同样改变了我,这就是时间的力量。
我不由得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抚摸着他的小胡子,我噗嗤一笑,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尴尬。
“水儿,为夫老了,都长胡子了!而你却愈发美丽了!”他笑着握住我纤细的玉指,放在嘴边轻轻吻了一下。
这一吻如触电般,他唇的温度如同电流从我指尖一直触电到我心窝,浑身的毛孔都兴奋起来。
我踮起脚尖,抱住他的脖子,使劲去够住他的唇。
他顺势低下头,将温热而湿润的唇使劲贴在我那樱桃般的唇上,正待用力,只听到门外有一男人使劲咳嗽的声音。
我俩紧张不已,赶紧松开彼此,整理发饰衣冠,两人的脸估计比朱砂还要红。
“咳、咳、咳,不好意思,打扰二位的好事了,你们继续,我没偷看!”只见杨基手提一壶酒,掀开帐篷的一角冒冒失失的闯进来。
“备公,别走,深夜来找弛某,莫非有事相商?”弛良赶紧迎上去。
“哦,没事,没事,来找兄弟你喝酒而已!”备公将酒壶递上去。
弛良一把接住,吩咐道:“水儿,拿杯子来,快点!
我只好赶紧找来两个爵杯,用漆盘端上去,驰良倒了满满两大杯,二人席地而坐,对饮起来。
“弛兄弟,你说向天这是几个意思,咱们带的粮草也不足三日啊,就这样晾着咱们该怎么办,我手底下那帮兄弟都是急性子,过了今晚还好,明天肯定吵吵嚷嚷着要打道回府了,要是借不到兵,我就白白给魏国送了一座城池,可惜啊,好不容易起事,就失败了!”杨基似乎感触良多,一口气说了许多话。
弛良耐心的听完:“备公,良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兄弟,你有话就直说,今日连弟妹也在场,为兄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杨基一口酒灌进嘴里,多余的酒顺着他的嘴角流出,他用衣袖使劲擦去,长叹一声。
“备公,想那壅霸与您是发小,二人又一起起义,您对他信任备至,为何他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呢?”弛良给他满上一杯酒,问道。
“兄弟,你问的好,说起来也是我杨基做了无德之事,俗话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起因是他壅霸看上的女子被我强行纳妾了,我原想,不就是个女人嘛,我给他再找一个就是了,他表面上也原谅了我,没想到此人城府颇深,等到我将兵权交付,马上就露出了真面目!我悔不当初啊!”杨基狠狠的说道。
我心想,你杨基也非善类,还抢人家老婆,人家当然要记恨你了,以前是怕你,不怕你了还不反了你么?
心里虽这么想,还是给他们各倒上一杯酒,继续听他们说。
“为了一个女子,确实不值得兵戈相见,此绝非大丈夫所为!”弛良顺着杨基的话说着。
我听了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心想,弛良你比杨基还要无情,他们还会为了喜欢的人打仗,而你,估计我被人抢走了,你还是无动于衷吧!哎,我怎么就嫁给了这样的男人!
杨基似乎看到了我落寞的眼神,打趣道:“要是像弟妹这样的绝色美人,弛兄弟也会拼尽全力呵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