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归 第二章：鬼地方

“喂，小姑娘，小姑娘。”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在望月耳边响起，脸被轻轻拍打，有些舒服呢，翻了个身，把身子卷成一个团子模样，望月又继续睡了过去。

“她没死！”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女孩手指着望月对身边比自己高上一头的男孩说，又有些奇怪的接着说“她怎么在我们家菜园子里面啊，不会是偷菜的吧？”语气有些疑惑，但是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到了什么“不好，哥哥拿绳子，把这小贼绑起来！”语气已经焦急起来。

旁边的中年妇女转头看了看女孩，有些无奈的说“花儿别闹，这女娃子比你大不了多少偷什么东西啊，我们菜没少，鸡鸭也都在，连旺财都没叫呢”语气轻柔，说话却是斩荆截铁，一听就是个干脆人。

“管她呢。”男孩毫不在意的接了一句，就快步往身后茅草屋最边上一间屋子里去了，很快他又出来了，手上多了一个木盆。他端着好像有些吃力，走到望月跟前嘴上一句“娘让开。”然后没等中年妇女反应，一盆水就泼在了望月身上。

这下，望月身上一凉，一下子惊醒过来。“啊！！！”大声叫着，感觉自己身上湿漉漉的，有些懵。头发贴在脸上，水不停往下滴。

“哈哈哈哈哈哈…落水鬼”这个叫花儿的女孩大声笑起来“哥哥你好厉害。”还不忘转头望向男孩称赞到，男孩被女孩这么一夸，有些憨憨的摸摸头，脸也不自觉红起来。

望月一头黑线，这什么状况啊。“没事吧。”中年妇女有些尴尬，瞪一眼自家女儿，有些讪讪的问望月。望月摇摇头“这是哪儿？”

“府里廊市叮咚村”中年妇女有些好奇的盯着望月，一边流利的答到。“小姑娘你这穿着像新纪元世界来的啊，怪好看的，可是你的怎么是红色的啊？他们穿的好像都没这么好看呢，我住这儿这么久，没见过他们穿这个色来这里的呢。”中年妇女心里也有些打鼓，这是大神家的还是运气不好遇上煞星了呢，可是看这女娃也不像煞气重的主啊。

“什么？”望月听完，面前这大婶儿的话有些呆滞，这什么鬼世界，没听过啊，什么什么叮咚村，还什么新纪元世界。

“你是傻子吧！”女孩有些气恼。男孩也有些好奇了，自己还是第一次听娘说起什么新纪元世界呢，街上是偶尔能见到两三个和望月一般打扮的，大家好像都故意避开，当作视而不见呢。“说，你从哪儿来的？是不是那个新纪元世界？”男孩质问望月，可是语气里面的好奇任谁也听得出来。“你好好回答，不准唬弄我们，搞不好小爷一开心，就让娘和妹妹收留你了。”男孩看起来不大，说起话来可是一副小大人像，一副当家人的样子。“小姑娘，说吧，牛大的话算数。”中年妇女也附和到。

“牛大”望月被这名字给逗笑了，可是一看到叫花儿的小女孩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赶紧敛了笑容。“大娘？”望月试探的喊着面前的大婶儿，中年妇女一听居然扬起满脸笑容“唉。”“大娘，我真的不知道这是哪儿，也不知道你说的新纪元世界在哪儿，他们穿的和我很像吗？”

“也不是很像，他们也是你这样裤子外穿的呢。”中年妇女像是在认真回忆什么。“裤子外穿”天雷滚滚，望月这回真是被雷到了，这什么形容啊。一看自己，最正常不过的运动裤啊。这么一说，望月才认真打量起他们的穿着来，这不看一打量就给吓了一跳，他们穿的是传说中的古服吧。男孩也是挽头发的。“这什么鬼地方”不自觉，望月囔囔出声。

一下子空气都安静起来，中年妇女有些不知所措，男孩女孩脸色难看得很。“什么什么鬼地方，你也是鬼，鬼叫什么！”牛大一下子大喝“滚滚滚，什么臭小鬼，爱死哪儿死哪儿去吧，我们小家小户可供不起你。”

“不是…我的意思是…是…”望月有些不好意思，她怎么嘴巴就这么贱呢，哎。

“是什么。”叫花儿的女孩接话到，看望月不说话了又转过身牵起男孩的手“哥哥不气，一看她就是个短命鬼，什么也不知道。可是好歹是个女娃，要不然我们就收留她吧，到时候还可以给你当媳妇儿呢，这样也可以省不少元宝呢”。

“什么？！”望月这下真急了“不行！我才十八岁呢，我的初恋虽然说不会是传说中的白马王子，但是至少也得是心里健康，长相端正阳光的少年郎，会宠我疼我的，而且你还未成年！”

“小爷能看上你你都该烧高香了”牛大不服气，什么叫未成年“你一把年纪了，还做梦呢，一看就是没人要的”。

“你这臭小子！”望月一下子就被激怒了，她确实还没谈过恋爱呢，以前读初中时喜欢一个男孩，可人家硬是不理睬她，现在的她就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跳起来就要准备和这叫牛大的干架了。

“小姑娘，小姑娘。”中年妇女赶紧上前拉住她“小姑娘不愿意就不愿意吧，别动手啊，我们家牛大就是脾气大点，其实年纪也和姑娘相配得很的，他今年都十三了呢。”中年妇女一边劝导，一边还撮合起来。

“大娘，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我可不当童养媳。我们那儿结婚都要二十以上呢，先不说对方是不是喜欢的人，但是年龄太小就敢私奔是会挨揍的。家里大人要是疼女儿的，打残男方，抱走小孩自己养的多的是。”望月只能往重的说“要是男方对女方不好，挨揍是轻的，遇上脾气狠的，弄死你方法多的很呢”望月后面这句话是咬着牙对着叫牛大的男孩说的。中年妇女几个一听这话，一下子都不知道怎么反应了，真有这样的长辈吗，从来都是嫁出去女儿泼出去的水呀。“你们不信就试试！到时候残了死了可别怪我！”望月嘴上放着狠话，心里却着急得很，不停计划着怎样逃出这鬼地方。

“不嫁就不嫁吧，别急啊。姑娘你先住下，大娘不逼你了啊。”中年妇女心里打着自己的算了盘，想要安抚下望月的情绪。

“真不逼我了？”

“真的。”中年妇女点头应着。

“你呢？”

“小爷还看不上你。”

“我谢谢你啊！

“望月，你看这个，这是不是你说的鱼腥草？”牛大献宝似的捧出几株草来。

“嗯，这就是。上次和你说的蒲公英有没有？”撇了一眼牛大手上的东西，望月有些心不在焉的问。

“有的，我和花儿明天带你去挖。”

“好，大娘今天好些了，明天上午我们挖蒲公英，下午摘竹叶心。”

“嗯，听你的。”牛大答的飞快。“我去洗这东西了啊。”说完也不等望月应声就去厨房打水了。

望月坐在蒲团上，抬头望向那轮有些发红的夕阳，心里叹气一声接一声，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她从牛大他们那儿打听来的消息，综合起来就是，这真是鬼地方，鬼待的地方，可是这里的“居民”们和正常的人没什么两样，也会饿会生病，要生存就有劳作。这里好像没有边界，周围都差不多，有丘陵有河川。可是走着走着好像又到头了，看得到那不远处一样的风景，却走不出隐形的屏障。听说这儿的集市一年开十二次，每月一次。都是十五那天开市。自己醒来的前一天刚刚过，自己在这儿十几天了，最初的逃离计划也被搁置了，这儿的一切都感觉安静祥和得很，可是有一种死寂，让人好像提不起一点精神。这太阳是真的啊，可是怎么感觉不到一点点暖气呢。

“姐姐你在看什么？”花儿站在望月身后好一会儿了，她是真的好奇她在看什么，从前几天开始每天只要一有时间就坐在院子里抬头望天。她还是不喜欢她，可是从她那儿能听到不少关于她从未听过的故事，一切都那么新鲜，还有一切都那么令人向往。她说他们那儿的女孩是要学习的，和男孩一样，小的两三岁开始就一起去进入一个叫幼儿园的学堂。她说他们那儿的女孩被叫做千金，因为好些都是被家人当做掌上明珠，捧在手心长大的，父亲背着爷爷抱着。她说他们那儿女孩会和男孩一起工作赚钱养家，有些女孩比男孩出色得多所以能管理叫做公司的买卖。她说他们那儿的女孩恋爱自由，只要自己坚持，就能照自己意愿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生活，结婚生子，父母媒妁之言那是没用的。她说他们那儿的女孩能骑马驾车游船……

“看这太阳。”

“太阳有什么好看的？”

“花儿你说这太阳天天准时升起来，可是为什么不见月亮出来呢？都说日月同在，可是你们这儿的月亮怎么这么任性呢。”

“噗！”花儿被逗笑了“姐姐你才任性呢，月亮怎会会天天升起来，只有每逢十五那天月亮才出来的。到时候我再带你去集市逛逛好不好。”

“嗯，好。”望月心里有些酣然，这花儿才九岁多一点，可是思想成熟得很，好多时候自己都感叹不如。

今晚的月亮好圆，怎么也看不够，望月时不时的就抬起头来。

“怎么样姐姐，我们这儿的集市有意思吧？”也不等望月回答花儿小姑娘又接着嚷到“看，快看，那边那个据说叫手机呢，听说有这个再远都可以传音呢，和那千里耳大人有得一拼呢，可是好像只有那几个外地人可以使用呢。听我们村长的二大爷的小姑子的小叔子说，最先还需要一个叫什么充电宝的东西才能通话呢。可是后来一个叫尼古拉特斯拉的老头来巡游，说是和那几个外地人碰上了，一见如故，所以施法赠了两根魔法棒，这下子不得了，一下子这手机不需要用充电宝就可以像千里耳大人一样有神功了呢。”她指着酒楼门口的长方桌上一个木盒上的手机说到，也不看望月表情，花儿小姑娘眼睛里冒着小星星，直直盯着那桌上的东西，仿佛时间在这一刻是静止的一般。

望月转头看向身边的小姑娘，突然有些好笑。也不知道是被花儿逗笑，还是被这发生在自己面前荒缪的闹剧给逗的。“手机。充电宝。还尼古拉特斯拉。去你妈蛋的！”心里又是一声咒骂。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小丫头退下去了，后面还排这么长队呢，要看下次集市再来。去去去！”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有些不耐烦的推了望月一把。

“哎，你干嘛！君子动口不动手。”望月有些恼，这大叔好不要脸，咸猪手就着推她，要不是退得快都碰上她的。。那啥了。

“滚滚滚，下一对。”那大叔也有些呕气，语气更不耐烦了。

“死胖子。”望月莫名来这儿后就压抑着，这一下碰上个不要脸的也就有些撒气的情绪了，所以这一句骂人的话便脱口而出了。一下子原本还闹闹嚷嚷的队伍瞬间安静了下来。花儿张大了嘴巴，想说什么又忽的闭上，紧紧咬住唇，低下头再也不看她了。

“喲！新来的吧。臭丫头，不想投胎了。那行！老子成全你。”中年大叔黑着脸，脸上的肉抖了又抖。一挥手一个小斯打扮的小子就规矩的站在了他身旁，耳朵贴了上去。“去找这的管长，把这臭丫头的底细摸清了，报去给三爷，就说这丫头看不上我们这“缘来缘去”呢，想多留个几百年。”“是。”小子快速转身去了后面酒楼里了。“你呢？一起的？”中年大叔眼一斜，像是条毒蛇一样打量花儿。

“我们。。。我们。。。”花儿声音有些抖，他们一家已经在这儿几百年了，到是无所谓投胎不投胎了，反正轮不上他们，可要是以后被这大人物盯上，怕是要过得不如狗了。一时间，心理转了又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望月满是烦躁的心，突然就沉静了下来，还好，还好。“死胖子，你都说我是新来的，又攀咬旁人做什么，我就是看不惯你道貌岸然的样子，怎么了。不投胎就不投胎，哼。姑奶奶还想多多游玩一番呢。反正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福气大着呢。看你能把我咋滴。”破罐子破摔的她，干脆叉腰抖腿起来。花儿刚刚本来还犹豫要不要出卖这才认识不久的便宜姐姐，一听望月的话，突然又内疚起来。如果望月知道一定会叹气“这世界的小姑娘怎么就这么纯呢。”

“别嘚瑟，一会儿有你好看！”中年大叔咬牙切齿的说到，又一招手对身后的几个小斯说到“先抓起来。”

“你敢！还有没有王法了。”望月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当孙子了，能屈能伸才是大女子嘛。

“呵。敢不敢你马上就知道了。”

看着往自己跟前来的几个男子，望月一把把花儿推向人群，开溜，嘴上也不闲着“死胖子死胖子死胖子，老色鬼，龟孙子，没儿子。”

中年大叔更气了，自己混了这么久，用上头儿的话说是，事业小成了，可不就是生不出儿子嘛。这臭丫头还真是专挑人痛处骂呢。“抓起来，抓起来。他娘的臭丫头，老子就是没儿子，正好抓你来给老子生儿子，生不出来打死你丫的，”

“呸。呸呸！姑奶奶现在本来就是死的，来啊，抓我啊，抓我啊，怕你丫的。”因为经常跑路，望月跑的飞快。

“哈哈哈哈哈。。。”酒楼三楼窗口，一个上身穿道服下身运动裤的男子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怎么这么怂啊，你不是说她有骨气得很嘛。”这男子身穿道服，可没有一点仙风道骨的模样，头上顶着杀马特，脚上穿着鸳鸯鞋。

“哎。”回答的人也有些泄气。

“我说你该不会这一回着道了吧。”语气中的幸灾乐祸怎么也藏不住。

回答的又是一声悠长的“哎。。。”

“要我帮你也行，条件你知道吧，这可不便宜，这一次情况特殊，你也知道怕是不好整，那个人可是个狠的，搞不好我们大家到时候玉石俱焚了。”

“哎。”

“我说你怎么个说法，她是怎么也不可能自己脱身的，毕竟这地方有些特别。”

“哎。”

“烦不烦啊，给句话，我可是要走了”

“哎。。。好吧，我答应你。谁让我欠她呢”

“嗯。”男子嫖了一眼自己多年的好友，看他还是一副小仙童模样，一下子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好了。这代价对自己而言是很大可是对他可不是一样的么。他说他欠她的，他何尝不是欠他的。“那我去了。别太想我。”

“保重。”

“真是伤心，我怎么突然感觉好空虚，为了她值得吗？”

“我欠她的”

男子不再看自己身旁的小仙童，一转身化作一缕暖色的光直冲望月而去。而望月眼看着和自己拉开距离的几个小斯心里还没来得及高兴，背后就感觉被什么。撞了上来，然后就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