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 第54章 意料之外的重逢

风清苑万万没想到，白帝比预料中来得更早，黄昏未至，龙族的侍卫便来通传他前去正厅为上天庭的帝君接风洗尘。

风清苑抵达正厅时，整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已济济一堂，龙族上至族长及所有长老，下至诸位后生晚辈皆已恭候在侧，而他一眼看去主座之上那身着白衣却依旧贵气逼人的白帝，冷不防打了个颤。

原先他是慕容枫的师兄时，两个人还为慕容枫争执过不止一次，甚至到了一见面就会争吵的地步，不知这些历历在目的过往，座上这位帝君可还记得。

风清苑在殿中央站定，白帝一侧的龙族族长道，“这位便是明日即将定亲的清苑了，他年纪小，不懂规矩，来晚了些，希望帝君不要责怪他。”

风清苑闻言也毕恭毕敬的跪下参拜，“见过帝君。”

白帝道，“起吧，你我二人也算相识一场，本座正是看到了请柬上你的名字才特意前来看看的。”

此言一出，龙族众人皆对风清苑投去刮目相看的眼神，而只有风清苑明白，“居然是我的名字害了姑姑……”

“不过昭华仙姬本座倒是没见过，她怎么没跟你一起上殿。”

风清苑刚要解释，座下姨母已经开口，“回帝君的话，昭华仙姬她日夜兼程赶来蓬莱已是疲惫至极，再加上她身子骨又弱，已经在房里躺了两日了，我们怕耽误明日的定亲宴，便允许她在房内休息，不必出来见客。”

这时清宥的父亲道，“帝君都亲自来了，她还有什么不适的？快去派个人叫她赶紧过来，扭扭捏捏的成何体统。”

风清苑即刻阻止道，“昭华她、她正在试穿明日的喜服，现在叫人过去不太方便，要不等她试穿好了我再去喊她过来。”

白帝一眼就看破了风清苑的慌张，据他所知这个风清苑一直在凡间厮混为的就是逃避婚事，怎么这会儿却如此护着未婚妻了，这其中似乎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

不过他并不急着戳破，哪怕他知道这个昭华是假的，他仅仅有些好奇是怎样的理由让风清苑选择直面联姻，不再躲避了，而这个理由，定然是跟赝品昭华有关。

“无妨，既然昭华仙姬身体不适，明日再看看她的真容也不着急。”白帝如是道。

此时风清苑的姨母眉开眼笑道，“明日穿上喜服的昭华定会让帝君眼前一亮的。”

白帝微微一笑，看下座下的风清苑，“看来长辈们对你这个未婚妻甚是满意。”

风清苑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支支吾吾了会儿，“……嗯，昭华她、她确实长得还行。”

又有亲眷打趣道，“你那昭华仙姬要是长得还行，那我们这些女子的脸面往哪儿搁呀！”

“没错，昭华仙姬可真是女大十八变，转眼就变成个国色天香的绝代佳人了！”

“是呀，我还记得昨天上午一见那穿着粉色霓裳的昭华……我都惊呆了！这面若桃花，眼波流转的模样，美到无法形容！”

白帝的目光再次投向风清苑，可风清苑移开了视线，看向夸赞昭华的那群人道，“……过誉了过誉了。”

这尴尬难熬的一刻直到外祖父外祖母提议陪帝君去宫殿内四处转转才有所有缓和，“帝君也有数百年未造访蓬莱了，不如就由我等陪着帝君四下走走吧！”

见白帝的身影远去，风清苑终于喘了口气，这时姨母走到他身边出其不意的打了他一下，“你这臭小子，大清早干了什么好事！把昭华给弄哭了。”

风清苑不明所以，“怎么了？什么事。”

“我说让你主动点，不是叫你去强迫人家，那昭华是美极了，可你也不能如此猴急当着她侍女的面闯进她房里乱来呀！”

风清苑无语凝噎，“姨母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来？”

“还说没有！我都听到风声了，说你在昭华房门口盯了一夜，到清早她一醒就跑进去……”有些话姨母也不好形容，“总之就是，你怎么把人家弄哭了！你就不会温柔点儿吗？”

风清苑脑门三条黑线，天知道这些荒唐的谣言是怎么泄露出来的，这下他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就连清宥也跑上来恨恨剜他一眼，“你强人所难根本就不是君子所为，我要是昭华定教仙翁打断你的腿！”

风清苑解释不通，只能任由姨母的责骂。

慕容枫还在房内盘弄着这些面饰。

一个细碎珠玉制成的面帘好看又精致，但戴上之后完全遮不住她的容貌气质，慕容枫对着镜子仔细看了两眼，摇摇头，继而摘下面帘，执起手边的画扇，自言自语道，“还没这扇子有效。”

这时平静的房内突然飘进一丝不着痕迹的微风，将手边的轻纱带了下去，慕容枫一手执扇，弯腰侧身去捡，结果面纱才拾起来，她就瞥见地上有一抹颀长的身影，她还以为是风清苑回来了，便起身道，“……清苑？”

此刻站她跟前不远处的人，不是旁人，而是曾经她的师兄昊辰，现在也是上天庭的帝君——白帝。

这二人气质分明，慕容枫一眼还未看仔细，等定睛一看才骤然反应过来，一下子全身的血液突然就凉透了，冻得她动也动不了，“……”

白帝的神色复杂，带着未知的情感，“……果然是你。”

原来大殿之上能让女子也折腰的这副皮囊，真是慕容枫，怪不得风清苑的眼神总是躲躲闪闪，也怪不得他会乖乖的跑回来结婚，原来对象是慕容枫。

慕容枫怔住过后第一反应就是逃跑，可她现在双腿无力，反而踉跄退了一步，差点儿跌倒，手中画扇也掉落在地，露出她完美无瑕的面容，惊到了白帝，“你的脸……怎么会一点儿事都没有。”

见白帝上前，慕容枫本能后退，一下撞到梳妆柜，双手反撑着，像见了鬼一般，恐慌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白帝俯身钳起她的下颚，仔细瞧了两眼，“难道昆仑镜里你受刑的样子都是他们联合起来在欺瞒本座？！”

慕容枫话未出口，泪珠已先行滚落，“……不是的！”

她睁大了眼睛似乎想要控制住泪水，控住紧张的情绪解释，“我用了……焕颜仙丹，用了四颗……才治好了脸上的伤。”

白帝一捏她的两颊，慕容枫吓得偏转了脑袋，颦眉闭上了双眼，惧怕的泪水不断滑落。

“本座忽然想起来了，你的师父跟南天仙翁可是至交，想来移花接木让你代嫁这一招，定是你师父给你出的。蓬莱仙境有龙族结界，任是昆仑神镜也无法搜索到你的存在。”

慕容枫见他放手，连忙追着解释道，“不是我师父的主意！是我自己求了掌门师叔让我下山的，是我贪生怕死，不敢再面对你……”

白帝背对着她，口吻如冰，“你既然敢做，就要敢当。”

慕容枫梨花带雨道，“我确实回昆仑墟领罚了，我也受了你师父的鞭刑，我从来没有想要逃避弑杀同门的惩处。”

白帝这才转过身来，盛气凌人的俯视着她，“那你把衣服脱了，让本座亲眼验一下你受的刑罚。”

慕容枫半坐在地上，一手颤抖着按上自己的肩膀，下不了手。

白帝道，“脱。”

慕容枫低下头，慢慢解开衣裳，而身上这些遍布的鞭痕也逐一暴露出来，前胸后背，伤痕累累。

白帝看了几眼，眼帘微窄，喉结微动，又转过了身。

见他收回了目光，慕容枫默默将自己的衣服穿好系好，等待他的发落。

可白帝道，“弑杀同门，按昆仑墟的处罚应当是八十一鞭，你这身上怎么数都凑不够那么多的。”

小蝴蝶气道，「他是真要了你的命才肯罢休吗？」

慕容枫咽下一口气道，“……是，我身上只有三十多鞭，是因为我师父看不下去了，拦住了掌门师叔。”

白帝嗤之以鼻，“你师父倒是对你体贴。”

慕容枫道，“此事与我师父无关，帝君若想补上那剩下的几十鞭，我也可以承受。”

白帝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乃神族，同我一样有不死之身，再多的鞭子也要不了你的命。”

慕容枫摇头道，“……帝君若是不信，现在就可以将我押回昆仑墟。”

白帝回想起昆仑镜中那一幕，奄奄一息的慕容枫靠着陨仙台的神柱，那万念俱灰的模样好像真的是捱不起那样的毒打。

再回想曾经在山下的经历，她确实有些弱不禁风，不堪重罚。

“弑杀同门一事，既然昆仑墟饶恕了你，本座也不再予以追究。只是你为了逃避上天庭的降罪，私自逃来龙族又是怎么一回事，你跟清苑……究竟有什么？”

面对质问的白帝，慕容枫十万火急的解释道，“我跟他没什么！”她一害怕便拉住白帝的衣襟仰头看着他道，“我到蓬莱确实是为了避难，但也是为了解决龙族跟南天仙族的联姻一事。”

白帝怒道，“你是要顶替昭华仙姬代她嫁给龙族吗？”

慕容枫赶忙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想要取代仙姬，我只是跟清苑达成了协议，他帮我度过此难关，我也答应他跟他合力……合力阻止这场联姻。毕竟他不想娶，而那昭华也不愿嫁。”

“阻止？”白帝蹙眉道，“你倒是说说，你跟他如何能阻止这场既定的联姻？”

慕容枫一直揪着他的衣袂，希望对方能相信他，“明天不过是场定亲宴，真正的婚期还在三个月后，这三个月内我会跟他假装性格不合，无法共处，最终去求两族的长老解除婚约的。”

白帝对她这样天真的想法感到可笑，“可依本座来看，龙族倒是对你这个假仙姬……满意得很啊？”

慕容枫垂下脑袋，“他们……还不了解我，可能对我的外表有什么误会，以为我是很好相与的人吧。”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慕容枫被说得一声不吭，白帝低头看她，她瘫坐在自己脚边，方才脱下的衣裳也没穿得完整，裸露的肩膀上还有几道明显的疤痕。

察觉到白帝的目光，慕容枫也抬头看他，看这个明明十分熟悉，却因为换了一身打扮就变得陌生起来的男人。

小蝴蝶道，「他看着比你师兄要好看多了，生气的样子也格外好看。」

慕容枫没想到自己胆战心惊的，她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还在死亡边缘品鉴了一番帝君的美貌，「……」

这样高高在上的白帝看着确实跟原本的昊辰师兄相距十万八千里，果真神明的气质就是跟普通凡人的不一样。

“看够了么？”白帝凝眉提醒她，似乎很不满意她这副死到临头还能神游天外的模样。

慕容枫只得转移视线，看向旁边的地面。

“你听好了，明日等宴会一结束，就找个理由跟本座回上天庭！你不要觉得在这儿流几滴泪，本座就会放你一马。”

慕容枫又将手里的衣襟攥紧一分。

小蝴蝶道，「你可不能去上天庭，那完全是他的地盘，他可以给你几百种死法！」

慕容枫不想答应，可又违抗不了他的旨意，就在她犹豫不决之际，风清苑的身影正巧出现在了门口，白帝顺手一挥，神力便将整间屋子给笼罩住，也阻挡了风清苑的闯入，“昭华！昭华？衣服试好没，我有话跟你说！”

慕容枫不知所措，可帝君从容不迫，“让他说。”

慕容枫只得硬着头皮答道，“我不方便……你在门外说罢。”

风清苑环顾四周好像没人，便将话说开道，“我想好了！让帝君认出你也没关系，你明天毕竟是这场亲事的主角，他就算发现了你也没办法当场将你领走！你到时候就跟我一直紧随着我外祖父外祖母，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会乱来。我再找几个理由让外祖父外祖母送他赶紧离开，从此以后你就一直待在龙族的领地，哪怕我们后面不结婚也没关系，这蓬莱大得很，你离开了龙族的宫殿我也会找人每天十二个时辰守护好你！”

慕容枫哑口无言，白帝的口吻带些戏谑，“他竟是这么打算的？他以为众目睽睽之下我就一定会顾及龙族的颜面不敢将你带走？”

“他未免太小瞧我了。”

慕容枫默默无语，白帝的表情骤然变冷，“叫他滚。”

慕容枫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努力装作什么也没法发生道，“好，我知道了，你走吧。”

可风清苑还没走，他在门口犹豫了会儿又折回来道，“那个、那个外面好像有些关于我俩的流言，你不要在意！无论他们怎么说，你我二人清清白白，心知肚明即可。”

慕容枫“嗯”了声，“我没有在意。”

风清苑这才离开，白帝道，“起来，将衣服穿好。”

慕容枫低头瞥了下自己，才发现她领口松散着，墨发也落入前襟的两胸之间，好像遮掩住了什么，但又似乎更具迷惑性了。

可是她现在起身困难，一是真的吓着了腿还软着，二是坐久了，腿开始发麻了，所以这一下子起来还真要扶点什么，而白帝就在跟前，她便勉为其难的扶了一下他的胳膊。

这一下的触碰，教白帝直接撇过了脸，不想看她。

慕容枫知道此刻他怒意当头，也不想再招惹他，站好了便立马松手，向着外室的桌边走去。

她尽量走得稳些，不一瘸一拐的招他视线，等要到桌边的时候，手还没扶到，脚却突然崴了一下，径直朝前扑去。白帝虽侧对着她，但一直在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她与从前的那个慕容枫并无相异，只是自己看她的眼光有所改变，变得复杂多端，耐人寻味。

见她要倒，白帝身体的条件反射比他的抗拒心理要来得更快些，一下便将她拦腰揽下，稳住了她，慕容枫撑着桌子回头，白帝也定睛看着她，两个人四目相对，直到门外响起了侍女的呼唤声，“仙姬，该用晚膳了。”

见她已经稳住平衡，白帝抽手，解除了房内的禁制，放下狠话道，“等回到上天庭，本座再同你算账。”

慕容枫的晚膳吃得意兴阑珊，风清苑也看出了她的心神不宁，问道，“要不我带你出去走走，今日海上有龙舟画舫，不如我们去看看夜里的海天盛景。”

慕容枫望向窗外那一轮满月，心有所思道，“好。”

那画舫大得仿佛一座矗立在海上的宫殿，远远看着就让慕容枫叹为观止，风清苑道，“每逢龙族有喜，我们就会登船出海，玩得开心了还会化作龙形去海里嬉戏，将海水搅得天翻地覆，蔚为壮观。”

见慕容枫蹙眉，风清苑道，“你放心，画舫不会翻，有神力护着呢！”

慕容枫可不会化身为龙，要是画舫翻了她就只能去海里喝水了。这夜晚的海确实静谧深邃，再衔接着无穷夜空，看起来水天相连，美妙至极。

这如梦似幻的景色也让在廊下展望星空的慕容枫有所舒缓，星辰、山河、水流，万物之神力，全部涌来，化为荧光点点，环绕在她的周围。

等候在侧的侍女道，“这是萤火虫吗？可现在是冬天呀！”

另一个侍女招手挥了一下，这点光晕又提溜着钻走，惹得她欣喜不已，“真神奇！”

她俩很快就被这些神力光芒所吸引，光顾着追它们，没想到突然一个浪潮打来，将她们打得浑身湿透，还好慕容枫躲得及时，“你们快去换身衣裳，别着凉了。”

侍女只得先行离开，“那仙姬，要是有什么事及时唤我们，我俩很快就回来。”

侍女离开之后，风清苑闪现过来，慕容枫看着远方平静的水面纳闷道，“你们龙族还没去海里开会吗？”

风清苑笑道，“今日有贵宾，大家都很收敛，不敢下海去放肆，只敢在船上看看风景。”

“我也是偷偷过来的，毕竟这是女眷的船，刚刚是去找姨母说了下明天看好你的事。”

慕容枫点点头，“那你快回去吧，别被人看见了我们又得传出什么荒唐的流言蜚语了。”

风清苑马上跳入水中化身龙形，水面层高激荡而起，慕容枫差点稳不住，一手扶着船舷，另一手挥了挥，“快回去。”

他走后不久，两位侍女也换好了干净的衣物走了回来，见方才的颠簸将慕容枫的长发弄乱了，便伸手给她打理了下，“外头风浪大，要不咱们进去吧。”

另一名侍女也道，“我扶仙姬进房。”

突然整理发髻的侍女惊道，“仙姬，您头上那支仙翁给的碧色琉璃簪呢？”

慕容枫伸手摸了下，愣住。

侍女焦急道，“怕不是方才被那股浪潮给颠落了海里？”

另一个侍女也扶着船舷向下看去，心急如焚，“这可如何是好，那发簪可是仙姬她祖父祖母的定情之物，为了证明您是真正的仙姬才特地拿出来给您戴上的。”

慕容枫安抚她们道，“你们别急，我去喊清苑入水帮我找找。”

两名侍女蹙紧眉头，“那您赶紧唤他来吧！”

慕容枫摸索了下身上，没有白鳞，也不懂口头能否呼唤得到，她左顾右盼了番，发现这廊下没人，侍女也看懂了她的意思，“我们去两头守着，不让外人过来，您快喊殿下过来帮忙。”

慕容枫也不知风清苑离开了多远，是否可以听到她声音，姑且不论先唤了再说——

“清苑！”

“……清——苑——！”

就在她举目无亲之际，忽然汹涌而来的潮水吓得她连退数步，这次的巨浪比起方才风清苑来时更猛，慕容枫若非抵着身后的房门差点儿就要摔倒，等风浪过后，她也来不及整理凌乱的衣裳，快步走到船边，“清苑！”

龙神从水中崭露头角，与她互望，慕容枫歪头抚摸了下脑袋，跟他形容道，“我头上有支绿色的发簪落入水中了，你帮我找找，那是南天仙翁的重要之物，交予我保管的。”

龙神听懂了她的描述，也记得白日里她插在后脑勺的那支碧色琉璃，即刻俯冲下水，深入海底寻找。

慕容枫扒着船舷稳住平衡张望着漆黑一片的水面，没过多久龙神再度出水，它一下便用爪子攀上船舷，也掀起了一股水浪，慕容枫撇过脸去，却未能躲避，水花将她部分发线跟衣襟打湿，可她也顾不得这些，毕竟眼前突然出现了如此庞大的一张脸她还是很震惊的，这龙神的脑袋以前没看仔细，现在一对比比她整个人还要大上数倍，“……”

慕容枫一下看呆，伸出手要去抚摸他，可龙神叩了下爪子提醒她，慕容枫这才注意到那支发簪，取下道，“谢谢你。”

见龙神转身要走，慕容枫喊住他道，“等等！”

龙神又回过身来，慕容枫道，“你再给我一枚你的鳞片，我怕下回呼唤不到你。”

龙神跟她四目相对，慕容枫道，“怎么了？”

龙神靠近过来，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露出了他的前腹，慕容枫伸手覆在上面，“你是要我自己拔吗？”

龙神不言任何，算是默认。

慕容枫掂量了下那鳞片好像比先前还要厚实些，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力气将它拔下，便一鼓作气，两手并用，终于将它给扯下来了。龙神毫无痛意，见她拿到了龙鳞还掏出了手帕细细擦拭上面的血迹，不等慕容枫再说声谢谢，他已转身投入海中，等慕容枫再看，那龙神早就杳无踪迹了。

取回了簪子，回到房里两名侍女也将它收纳好，“等明日定亲宴会上再戴。”

夜景看完后，画舫回至岸边，慕容枫也由龙族的人领回了宫殿。

月上中天，慕容枫正要沐浴准备，拿出放在衣襟内侧的那枚手掌大的鳞片打算收起来，结果取出的时候才发现它的奇妙之处。

方才在夜空下的海上，她没能瞧清楚，现在在房内烛光的映照之下，她才察觉这比前几枚要宽大些的鳞片居然是金色的，在窗外月华的折射下，流光溢彩，熠熠生辉着，“好漂亮。”

如此珍贵美丽的鳞片她都不舍得掰断了，“要不珍藏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