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宜恩是个麦霸,而且是个五音不全的麦霸。但是她很投入,感染力极强,所以每次看她唱歌,章妍都会觉得很开心。
柯宜恩唱到嗓子险些劈叉了,对着一心吃喝的章妍挥手,问她:“亲爱的,来一首?”
章妍摇摇头说:“你继续!等你实在不行了我再上!”
“那你快点好歌!我最多还能扛五首!五首过后那就是打鸣都没声了!”柯宜恩喊着说。
“你别喊了!存着嗓子唱吧!我怕你唱完回去了又觉得不够味儿!”章妍边笑边说。
“那你快去点歌!!!”柯宜恩吼完又继续唱歌,嗓子已经明显要裂开了。
章妍吃完手里的辣条,扫码点歌,这玩意儿居然还有那么久之前的记录——她能记起来的上一次唱歌,还是去年部门团建,当时领导要求人人都要唱,她就随便点了一首于女士常听的《月半弯》,后来大家喝酒玩游戏,闹到最后散场了也没轮到她唱。
章妍懒得再思考,于是又点了这首歌。
大约又过了半小时,柯宜恩声嘶力竭地吼完《离歌》,就要求章妍立刻把她点的歌顶上去,说自己要歇一会儿。
“昨夜的南风轻轻/新月弯弯……”章妍拿着话筒,按照柯宜恩的要求站在中央唱着。
“总是忘不了她深情款款/为她编织密密的情网……”章妍没想到会有人推门进来,猜测是柯宜恩喊过来的服务员,八成是又要拜托别人去买金嗓子……进来的人显然不是服务员。
来人穿着浓绀色的长裙,扎着低马尾,戴着口罩。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走错了包间。
章妍不好意思再继续唱下去,于是就停了下来。但是那个人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盯着章妍上下打量着。
“有什么事吗?”柯宜恩扯着沙哑的嗓子问她。
那个人摇了摇头,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走错了包间。”
“没事,门在你后面。”柯宜恩说。
“抱歉。”那个人再次道歉,转身走了出去。
章妍愣在原地,算起来应该有快四年没听过封如玉的声音了,但还是很熟悉,好像刻在脑子的碟片里,在再次听到的第一秒就自动识别出来了。
柯宜恩举起话筒喊章妍,问她:“你怎么不唱啊,都快结束了。”
章妍放下话筒,追了出去。虽然迟疑了有一会儿,但封如玉应该还在这附近。
“姐姐?”
章妍出门就碰到了脸上红彤彤的封璎,果然她们是一家人。
“你姐姐呢?”章妍问她。
“嗯?哦,她在里面。”封璎指了指身后斜对面的房间。
“谢谢。”章妍的声音有点颤抖,其实她手指也在发抖,这里的空调温度开太低了。
章妍经过封璎身边时,封璎拽住她,小声说:“她正在唱歌,你别进去,好难听。”
“没,没关系。”章妍掐了自己一下,企图让自己恢复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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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如玉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章妍,拿着话筒的章妍站在灯下,特别漂亮,特别不真实,如梦似幻,好像是她夏夜里的臆想。
但是章妍没认出自己,封如玉只能退场。她走进封璎说的包间,封瑾正在唱歌,封璎看见她进来,“哼”了一声就出门去了。
“姐,你唱嘛?”封瑾问她。
“唱。”封如玉拿起了话筒,跟着封瑾唱,两三句过后,封瑾默默放下了话筒。
有人推门进来,封璎居然这么快……进来的是章妍。
封如玉吓了一跳,原本跑调的歌突然走上了正轨,虽然也就半句。
封瑾疑惑地问章妍:“你是走错了吗?”
“我没走错。你姐姐走错了。”章妍说。
“哈?”封瑾更觉得奇怪了。
“我刚走错了。”封如玉放下话筒,解释道。
“你们认识吗?”封瑾问。
章妍却反问她:“你和封璎长得好像啊,是双胞胎吗?”
“……是。所以你是谁?”封瑾有点不高兴,怎么姐姐和妹妹都认识这个人,只有自己不认识。
“我的朋友。”“你姐的网友。”封如玉和章妍几乎是同时说出口的,但是回答的内容却不一样。
“啊!我知道了!你是那个点链接的!”封瑾又得意起来。
“呃。”封如玉的表情有些许尴尬。
章妍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一个话题,好在封璎带着柯宜恩冲进来了,打破了这个尴尬的气氛。
“哇!封神!真人居然这么美!”
章妍叹气,是她想得太好了,柯宜恩是最擅长把尴尬的气氛弄得更尴尬的高手。
封璎哼了一声说:“也就一般吧。我比她好看多了!”
“幼稚。”封瑾嘲笑她。
封璎立刻扭头瞪着她说:“说好的今晚出来是讲和的,你不要再惹我生气。”
“你还生气,我才生气呢!”封瑾马上不满地喊起来,“姐姐对你才偏心呢!她都带你认识‘默认排版’了!你们都认识她!就我不认识!”
“才不是!我自己认识的!”封璎也不甘示弱,“她就是偏心你!陪你看演唱会有时间!去机场接我就没时间!”
“小气鬼!姐姐那天加班!”
“你才小气,你最小气!”封璎气呼呼地挽起章妍的胳膊,拽着她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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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为什么我也要跑啊???章妍不太理解。不过跑掉也挺好的,不然她也不知道刚刚冲进去该说什么。她其实就是想去看一眼,确认一下自己没错。真是想不到,她们俩第一次线下见面居然会是这样的,荒唐又好笑,她甚至都来不及伤感。
“封璎,停一下,停!我跑不动了……”章妍气喘吁吁地拉住了仍在奔跑的封璎。
封璎停了下来,对章妍说:“姐姐,你要想象一下,想象你在飞,就会轻快很多!”
“……抱歉,无法想象。”章妍顾不得干净与否,直接在路边花坛坐下了。
“对不起啊姐姐,我擅作主张……”
“没有,我只是想歇一会儿。”章妍安慰她。
但是封璎仍然是垂头丧气的样子,章妍于是问她:“你知道这附近哪有好吃的关东煮吗?我突然好想吃。”
封璎立刻眼睛亮了起来,自信地说:“问我就对了!姐姐你再歇一会儿,我们打车去花芜街,那里有一家超级好吃!而且他隔壁的煎饼果子也是一绝!”
“听到吃的有精神了!现在就出发吧!”章妍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