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友 第2章 第 2 章

“满级废物”开始在微信上和封如玉聊天。封如玉只是偶尔地回应她一些语气词，但是这根本不影响她的热情发挥。

-封神，这是你的真名吗？（Sarracenia）

-是。（封如玉）

-你的名字很好听。（Sarracenia）

-谢谢。（封如玉）

-封神你多大啊？很少见到年轻人用本名的，我叫章妍，刚过完十九岁生日。（Sarracenia）

-二十一。（封如玉）

-封神，我昨天登录了游戏。已经四十六级了！好牛哇！（Sarracenia）

-不算快。最近有实践课，时间少。（封如玉）

-很厉害了！超级感谢！（Sarracenia）

-不用谢。（Sarracenia）

-封神，我这里快下雪了。（Sarracenia）

-封神，昨天发生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我们隔壁寝室的同学吵了起来，有一个女生去劝架说‘我真的好无奈’，但是她的口音原因说成了‘我真的好无赖’。然后吵架的两个人都没忍住笑喷了，哈哈哈。（Sarracenia）

-晚安封神！（Sarracenia）

-晚安。（封如玉）

-我今天踩在半化的雪上，差一点摔了一跤。（Sarracenia）

-在路上听到有人说“喜羊羊和灰太狼里有一只很壮的羊叫壮羊羊”，然后她朋友愣住了，过了一会儿告诉她那是沸羊羊。太好笑了。（Sarracenia）

-封神，你那里下雪了吗？（Sarracenia）

-没有。（封如玉）

-诶！是在很南的南方吗？毕竟已经这个天气了。（Sarracenia）

封如玉被她的话逗笑了，按照她说话的方式回复。

-嗯，很南。（封如玉）

-封神，给你看我拍的雪景。（Sarracenia）

-很美。（封如玉）

-你毕业旅行想好去哪里了吗？（Sarracenia）

-你如果来这里玩！我可以做你的向导！（Sarracenia）

-有超级多美食！（Sarracenia）

-谢谢。（封如玉）

跨年夜那一天，封如玉和家人坐在一楼看春晚，她第一次对新年问候有了期待，十二点还没到，她却拿起手机看了好多次。

“姐姐，你在看什么啊？”封瑾问她。

“没看什么。”封如玉把手机反扣在大腿上，装作专心的样子，应和着封璎对正在播放的歌舞的评价。

电视里的主持人开始倒计时，封如玉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她知道自己在等章妍的新年问候，却又不愿意主动一点先问候对方。

但是章妍很准时，封如玉看到那一长串可爱的废话，忍不住笑了。封璎在一旁看见了，说“姐姐好奇怪，露出诡异的笑容”。

封如玉走到二楼去，坐在阳台上，把章妍的消息一字一句的愉悦地在心里默读。

-封神，新年快乐！这个年可真冷，感觉比以往每一年都要冷，我还穿了棉裤！我在姥姥家过年，放了好多烟花，我哥放小烟花的时候把我的帽子烧了个洞，被我舅妈警告了，要是在平时，我舅妈肯定已经揍他了，但是新年嘛，大家都希望开开心心，图个吉利。我是提前打好这一段话的，因为我担心12:00的时候来不及。但其实今晚网络很卡，我都想要不要提前一分钟发送，免得到时候转不过去。不过我想了一下，仪式感应该从出发点开始，所以我还是会掐准时间，在零点发送的！啊，说了好多废话，忘了说祝福的话了。嘿嘿。封神，祝你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顺心。还有要带我过更多的副本！爱你（づ￣3￣）づ╭?～（Sarracenia）

封如玉读到最后，才想起来自己要回复，但是她似乎没有这么多精彩的新年故事要分享，所以她只是发送了一个简短二真挚的祝福。

-新年快乐！祝你一切都好。（封如玉）

-给你看烟花。（Sarracenia）

章妍又发过来许多图片和视频，让封如玉有一种和她在一起跨年的错觉。

-

章妍没想到家门口能变化这么大，她去年国庆回家一趟，过年的时候公司安排了她一个外地人值班，她一个人在出租屋里吃了三天饺子，然后又因为临时的专项活动，她被喊去加了两天班，拢共五天假，最后除了饺子香，没别的体验。

小区的那块巨石都搬走了，牌匾也换掉，说是不能继续使用洋名——也确实，加洲毕竟是有歧义的。

章娉站在楼下，边吃雪糕边等她。

“姐！”章妍喊出这一句，鼻子酸了，眼眶湿润了，但是心里轻松了不少。

章娉被她喊得一哆嗦，手里的雪糕差点扔掉，不满地扭头看到她，又笑着问：“你要吃的话回家去，老妈买了一冰箱。”

章妍自然而然地把手里的箱子交给章娉，吐槽道：“从前不是不许我们吃吗？什么天气越热越不能吃冷的……”

“你没做父母，等你做了父母就懂了。”章娉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说道，“以前觉得道理最重要。现在觉得儿女能陪在身边更重要。”

“那我能被这点零嘴收买吗！”章妍仍是不服地说道。她也不是真的想争辩，但是和家人这样无所顾忌的拌嘴，让她觉得很幸福。

“废话，你多贪吃啊……”章娉感慨地说。

“不上去吗？”章妍因为讲话亢奋而出了点薄汗，迫不及待冲进空调房里了。

“这箱子看起来就不轻。”章娉作势拎了一下，没能起来，又说，“我五分钟前已经给小池发消息了，他应该马上……”

“姐。”章池从楼道里走出来，喊了一句。

章妍望着他，觉得他又长高了不少，全家人都挺高的，除了她。

“电梯呢？”章妍吃惊地问道。

“定期维保，你正好赶上了。”章娉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跟上。

还好是九楼，如果当初真按照老妈的想法买了19楼，那今天他们姐弟三就得在一楼席地而坐，直到电梯恢复。

气喘吁吁地走进家门，章妍就闻到了玉米的香味。其实在外面也能买到吃到，但就是感觉不一样，尤其是于女士从厨房走出来，看见她愣一愣然后就开心地笑起来——章妍觉得自己有被救赎，辞职的不安，一路上的焦虑，全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至少在这里，她可以不用去担心未来，未来总会来，她跑或者走，都将抵达某一个未来。

“累了吧。”于女士说这话用的是肯定语气。

章妍吸了吸鼻子，终究是守住了泪腺，故意用夸张的语气抱怨说：“累死了！老妈，我想吃玉米饺子，玉米排骨，玉米炒火腿！”

“好好好，都吃都吃。”于女士真的像章娉说的那样，不再纠结于这样好不好对不对，而是尽全力满足儿女的需要。

章妍点点头，快乐地吹了个口哨，然后转身想要去厕所。

“书包放下来，背着上厕所挺累的。”章娉在她身后提醒她。

章妍放下书包，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有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她似乎能猜到信息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