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神女的帮助,他们接下来便毫无压力地攻打下接下来的几座城池。
前面传来消息说,苏子卿他们已经要入城了。
池岁便让人传信给阿姬云,让他准备好进城接应他们。
陈雏有些孤寂地站在人群中,这些北境兵不懂大黎话,能和他讲话的人这些天都挤在一块儿,很少搭理他。
陈雏盯着樊早,心中莫名厌恶起这人的名字来。樊早,烦躁,还真是让他烦躁。
陈雏不能理解樊早和池岁口中的修改者和剧情修正者是什么意思,却觉得樊早的话中夹枪带刺,对自己很不友好。
对面的樊早被盯得很焦灼,他不自然地用池岁挡住陈雏的视线:“陈雏怎么一直盯着我?他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池岁叹了口气,他自己也留意到了陈雏的目光,只是不把事情说破而已。池岁想着能躲一天是一天,等所有事都尘埃落定了再和陈雏谈谈。
可没想到樊早承担压力的能力这么小,就这就忍不住了。
池岁小声道:“他应该是真的对你有一些意见。”
樊早寻思着自己应该没做什么让陈雏反感的事吧,怎么小殿下一直盯着自己。
池岁拍了拍樊早的肩,目光中带着一丝对樊早的怜爱。
都怪他,陈雏才会迁怒于樊早。
不远处,陈雏看见池岁还上手了,更是觉得牙痒痒,一股郁气堵在心中。
陈雏正想上前去,他被崧拦了下来。
明明不久前,这崧才惹怒了陈赢川,这家伙居然还敢返回深清,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崧对着陈雏眨眨眼,明显怀着坏主意:“要不要我们先入城,你也打算这么做吧?”
不愧是神算子。
陈雏下一步都被崧猜的彻彻底底。
陈雏第一次觉得崧的提议没有那么讨厌,他和崧一拍即合,神不知鬼不觉消失在了北境人的视线里。
等池岁发现他们消失的时候,陈雏和崧已经顺利入城了。
崧擅长乔装打扮,他离开深清的时候,并没有把通行令扔掉。而陈雏当时出城的时候,自己也带着通行令。
他们俩就这么入城,连一点骚乱都没有引起。
出乎意料,深清城内没有以前那么热闹,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
而苏子卿的队伍就在不远处。
要是以前,苏子卿他们绝对会被百姓们围个水泄不通。
见陈雏停住脚步,崧将陈雏拉到一旁。
他们这么站在路中间可是太突兀了,就算便装了,这样也会让别人引起怀疑。
崧在深清有许多落脚的地方,他以前的屋子被陈赢川查封了几处,但现在还是又能让他和陈雏稍稍歇脚的地方。
崧问他:“小殿下,直接进宫里去吗?”
“你能进去?”陈雏挑眉,皇宫里的暗卫可比他府上的还多。崧能轻而易举潜入平雁王府,可不代表他能轻松进皇宫。
崧点点头,斩钉截铁道:“我当然可以,就看小殿下的意思。”
陈雏担心隔墙有耳,开口说话都小心翼翼:“是不是太冒险了?”
崧突然凑上前来,吓得陈雏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崧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他能只身一人从宫中出来,自然也能有办法进到宫中去。
陈雏本就想进宫去,他本来打算让太学院的人到宫里去闹一闹,等到陈赢川焦头烂额的时候,就是他最好混进去的时间。
陈雏一直知道陈赢川有在养私兵,他害怕到时候陈赢川知道了北境这边的消息,会做好万全准备。
不过说来也怪,陈赢川好像完全没有把北境放在心上,甚至他们轻而易举地便让陈赢川相信了北境没有打过来。
实在是怪。
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陈雏胸膛翻滚,那种不好的预感在陈雏心中蔓延开来。
照理说,应樊早的小道消息来说,白昱他们应该几天前就已经到了。
可阿姬云他们到现在都没有看到过他们的身影,而且过了这么久,一点子元的消息都没有。
在陈雏心里,有种白昱要憋一个大的感觉。
苏子卿他们并没有被立即诏入宫中,陈雏在等一个时机。
*
夜深人静的时候,打更人瞧着锣,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号子。
岐山将军府却是热闹了起来。
苏子卿还没有出嫁,她回深清,都是住在兄长的府上。陈赢川在这时候召他入宫,苏子卿觉得心中一顿恶寒。
都说做坏事的时候都在晚上,陈赢川没有在白天人多眼杂的时候召她入宫,苏子卿就觉得这事有些不太妙。
凌秀握住苏子卿的手,安抚道:“我陪你入宫,你别怕。”
守在张访落脚旅馆外的眼线回来了,说是张访也被召去宫中。
苏子卿不敢再拖延。她必须赶在张访入宫之前赶到。
早在小殿下说要张访帮他们做事的时候,苏子卿就觉得他不靠谱。要是张访比她先一步入宫,把真相都告诉陈赢川,那小殿下做的准备不久功亏一篑了吗?
与此同时,鸮得了信,他赶忙到陈雏这边报信。
“可以入宫了。”陈雏还没有歇下,他还端端正正地坐在烛火边,拿着崧屋子里的策论在看。
崧就等着陈雏这句话,他到书架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放着那天他迷晕陈赢川的小球。
崧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些递给陈雏:“这些里面有致幻的香味,小心别磕着碰着了,它金贵着。”
联想崧的铃铛是从白昱那里得来的,陈雏开口便是:“你这东西也是从白昱那儿拿到的?”
崧明显有些不在状态,没有听出陈雏的言外之意。
崧有些疑惑地阖上盖子:“什么白昱?我这是从一个云游商人那里得来的。”
陈雏揉了揉眉,忽然想起来,自己和池岁都还没有和崧通过气。
陈雏言简意赅地给崧做解释:“白昱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做局,你见到的商人,是他乔装的。”
刻不容缓,陈雏只能和崧一边赶路,一边交谈。
崧本来想说,他那天在宴会上看过了,白昱和那个商人根本不一样。不过,樊早那天说的话回荡在崧脑中,白昱可能有两副躯体。、
崧内心有着和池岁一样作呕的感觉,他打了个寒颤,带着陈雏到了皇宫侧面。
相比起正门,侧门的防守要薄弱一点,传消息也没有正门那边快。
崧将他的鹰小敖也带上了。
小敖爪子勾着崧递给它的小球,挥动着翅膀飞到皇宫高处。崧打了个手势,小敖便松了爪子。
四个小球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几个巡逻的侍卫走过去查看,刚蹲下身就觉得头发晕,两眼一黑就倒了下去。
宫门很高,但在侧门有一个狗洞。以前陈雏不想上学的时候,经常从侧门的狗洞溜出去,等到要夫子要下课了,他才又悄悄地摸回来。
崧之前都是飞檐走壁,大费周章地到皇宫里面去。他第一次知道这里有个小洞。
这小洞兴许只有太祖和陈雏知道,宫人很少到这里来,荒草横生也没有人来搭理。
陈雏挑着守卫少的路走,绕是绕了些,但不容易被侍卫和暗卫发现。
陈赢川的暗卫比起陈雏的,是只多不少,鸫他们只能帮陈雏解决一些,陈雏觉得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路过不知道哪位太妃的院子,陈雏眼尖地窥见院子里放着一把弓。
刚好没有趁手的武器,陈雏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了那把弓,他翻墙的动作一看就很熟练,崧看得叹为观止。
陈雏他们畅通无阻地到了宣政殿不远处,这时已经可以听见苏子卿他们的脚步声了。
乌云遮住了月亮,陈赢川登基之后,皇宫内一直都暗沉沉的,晚上都没有点亮灯。
而且陈赢川除了周墨垚也没有另外的后妃,整个皇宫都乌压压,让人不寒而栗。
苏子卿对着门口的公公点点头,那公公打开门,示意苏子卿进去。
本来凌秀被挡在门外,苏子卿强行要求凌秀要一起进去,公公进去通报之后才作罢。
宣政殿里,烛火也没点燃几根。苏子卿一进去就觉得浑身不对劲,她不自觉放轻脚步,拉住凌秀的手。
凌秀也很紧张,她一直生活在鄄城,这还是她第一次入京,更是第一次进到皇宫中。
殿内阴森森的,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凌秀和苏子卿同时咽了一口唾沫,紧张地回头。
发现是江瑾枫之后,苏子卿猛地松了口气。
江瑾枫见到苏子卿,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惊讶,但现在可不是叙旧的好时机。江瑾枫对着苏子卿和凌秀匆匆行礼之后,便更快地朝着殿内走去。
陈赢川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殿内:“查出什么来了吗?”
紧接着是江瑾枫的声音:“陛下,结果和之前一样,臣早就禀明过不是这些人,背后另有其人,可您为什么不信?”
陈赢川胡子拉碴,眼睛底下乌青已经变做紫黑一片。
他当然不愿意信,不愿意相信自己被一群他看不起的人骗了。
苏子卿和凌秀挪到前殿,朝着陈赢川行礼:“民女见过陛下。”
苏子卿没有封官加爵,她不敢称臣。所以苏子卿只好和凌秀用了同样的自称。
陈赢川眯着眼,他让江瑾枫退到一旁去。陈赢川从高台上走下来,他走到凌秀面前,仔细打量着她。
凌秀被打量得不在在,不自觉地向后退一步到苏子卿身后。
苏子卿做出护住凌秀的动作,看着陈赢川的眼神很是警惕。
陈赢川觉得头有一点昏,他向后退一步,问道:“这位姑娘是谁?”
这时,张访到了。
陈赢川让公公放他进来。
苏子卿估摸着张访可以听到了,出声介绍凌秀,同时也在警告张访:“这位是民女侥幸活下来的嫂嫂,民女这些天心系兄长,又因为鄄城张访大人救了嫂嫂一命,民女想回深清见兄长一面,并告诉兄长,嫂嫂还活着的好消息。”
苏子卿的声音掷地有声。
偷摸着从房顶钻进来的陈雏和崧都能听清。
苏子卿当真是聪明。
陈雏赞赏地注视着这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