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局面很快被控制,受惊的赵晴岚被白露原珏送回寝殿,剩下的事务全都交给英王与孙程潜应对,赵晴岚只负责专心炼丹。
培元丹效果非常好,据英王说,极品丹不仅可以清除体内杂质还能增加真气,而小顺子也称,他师父用了上品丹之后,不仅气色越来越好,而且还能坐起来待会了。
这些反馈都是对赵晴岚炼丹的肯定,赵晴岚在这方面的热情也就更高了。
这日,她又炼出一堆培元丹,分别送到英王和郑禄处,把剩下的中下品培元丹和之前炼出的养颜丸驻颜丹一起拿去卖。
本来炼了一天的丹,她应该觉得疲累的,可是最近不知怎的,她竟越炼越精神。此时,她特别想试试千金正元汤的炼制法。
这种汤要用补元气通经络的灵草打底,佐以上百种不同药材,煎熬六个时辰,再配以阵法和手诀中和药性,最终炼成巩固经脉的灵药。
这种汤药的作用,是修复强健经脉,如果有幸出了极品,断经再生也是有可能的。
赵晴岚想炼制这个,当然也是为了英王。自英王排出蛊虫后,晚上睡觉总出现肢体麻木和局部疼痛现象,按摩与针灸都不能缓解,她只能另寻他法,从记忆深处挖到这个方子。
只是还没等她开始,一直忙着种植灵草的李氏,突然找过来,赵晴岚还以为她又是为了寻找儿子的事,谁知她竟搬来一箩筐的野果,刺玫果、姑娘果、蛇莓和小小的龙葵。
李氏说这些野果,自浇了灵芝水就开始疯长,而且果实又大又甜,吃下以后,可以明显改善身体机能。
赵晴岚开始还不信,直到她将果子托在手心,被那馥郁果香勾得食指大动,不知不觉吃下满满一捧。每种果子都是酸甜可口的,尤其果汁在嘴里爆开那一瞬,甘甜入喉沁人心脾,快乐会由内而外散开。
这些野果多是生津止渴,清热解毒,促进消化和舒筋活血之效,放在一起食用后竟让人明显感到神清气爽一身轻松。
赵晴岚:“很神奇!”没忍住,她又捻了几颗放进嘴里,“的确可以改善身体,不错不错。”赵晴岚很高兴,叫白露拿银子赏给李氏。
随后与她说起调查齐子浩的进展,“那人并不是永昌人,常年在外游历,前年他来永昌看望一位族叔,顺便帮你儿子送东西。他族叔去年已经过世了,没有留下任何子嗣,也没人知道他祖籍在哪。”
李氏情绪还算稳定,只是眸子里的希望慢慢熄灭了。
赵晴岚也没其他办法,只能继续宽慰她:“别担心,咱们还有机会,那齐子浩不是喜欢游历吗,走南闯北的,肯定与江湖人认识。如果有机会,咱们还可以向江湖人打听打听。”
李氏露出一抹苦笑,向赵晴岚跪地谢恩。
待李氏离开,赵晴岚也没心情炼丹了,她让人提着那箩筐野果回了后殿。
可能有林长史佐证,康庆帝并没追究英王泡病假一事。英王殿下这几天除了练功,就是躲在屋里看兵书。
小姑娘今日回来特别早,成束还没来得及询问,她已经走进盥室洗漱了。
成束皱眉,追进盥室去看她。
小姑娘无精打采地坐在池边,伸着嫩白小手有一下没一下搅动水面荡起涟漪。
成束弯腰搂上她肩膀,轻声询问:“怎么,不开心?”
小姑娘长叹一声,把头轻轻靠在他肚腹上,“今天本想炼个千金正元汤……”
成束抬手摸摸她柔软长发,“然后呢?”
小姑娘仰头微笑:“然后李氏送来一箩筐野果,可甜可甜了,让人吃了还想吃,我就无心再炼丹制药了!”
这个理由很牵强,小姑娘眉宇间也没有吃到美味果子的喜悦,她不愿说,是不想让他徒增烦恼吗?
以前可从没人这般细心待他!
成束忍不住想要拥抱她,紧紧地,没有缝隙,真想把她深深揉进身体里,永远不分离。
赵晴岚被埋胸,没差点闷死,哪还有伤春悲秋的心思。她拍打英王后腰,让他放开自己。“放开,要死了!”
“要死了?”英王听后眼神骤变,他将赵晴岚推入水池,紧跟着自己也跨进去,将人抱坐到腿上,“好啊,那就死一死吧。”
“喂,你干吗!别扯……我这衣服是新做的!……哎,慢点,唔。”赵晴岚想要反抗,怎奈根本没他力气大,最后只能顺着他一起沉沦。
次日,晋国公府送来帖子,邀请他们一家参加晋国公嫡长孙的百日宴。
前世,英王护送大皇子到河阳府视察水利,这个宴会是赵晴岚自己去的。那时,她不甘被林淑桐抢了太子妃位,处处与之为难,搅扰了人家的百日宴,惹来众人不喜,风评从此一落千丈。
然而时至今日,那种愤懑不甘早已化为云烟,她除了要维护好太傅府名声,当然还要去看看林淑桐如何丢人现眼。晋国公夫人毕竟是永昌贵族中最著名的全福人,前来道贺的皇室权贵肯定不少,这其中就有楚国公家的小孙女。
离宴会还有些时日,赵晴岚新衣服被英王扯坏,她要找两个绣娘再做件新的,随便想想给晋国公府的礼物。
“咦,秋月呢?”赵晴岚在挑选刺绣花样时,突然想起活泼的贴身婢女,从前这个时候,她都会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给建议。“这两日都没见到她。”
白露脸容闪过不自然:“她偶感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小姐,就请假了。”
赵晴岚挑眉:“偶感风寒?”不能怪她不信,她可是名医者,根本不怕过病气,如果遇到疑难杂症的话,她高兴还来不及,何谈这些来躲避自己?
白露见瞒不过,只能据实已告,原来秋月受了惊吓,此时正在发烧。
赵晴岚很诧异,与白露一起去看她。
本来东西配殿是给王爷子嗣预留的住处,但赵晴岚可没想马上生孩子,就将简易炼丹房设置在东边,白露她们四个贴身婢女,以后要帮她料理丹药之事,在她心里的位置当然不同,故而就被安排在西配殿里。
东西配殿格局相同,左右卧房中间堂屋,秋月住在左手边的房间里,她正额头顶湿布,靠坐在被子上发呆。
白露嫌她没有半点当仆从的警醒,上前几步拍她手臂:“秋月,小姐来看你了!”
秋月茫然望向赵晴岚,好一会儿才喃喃叫了声小姐。
赵晴岚没想到秋月会病得这般重,也没计较这些礼数,坐到床边替她把脉。她脉象确实是惊厥之症,除此还有七日醉余毒,“她这是被什么吓着了?哎呀,不会就是那日我让你们吃七日醉的时候吧?”赵晴岚想起来了,秋月那日就看着不太对了。
白露欲言又止,她也不知该不该把英王杀人之事说出来。
赵晴岚看她表情,疑惑:“不是这个?那还有什么?”赵晴岚拉白露坐到身边,宽解道:“你我之间,有事就说,不用这般为难。”
白露垂下头,断断续续讲了起来。
赵晴岚听后并没太大反应,毕竟前世她是亲身经历过的,她只问了白露三个问题,让她自己来衡量利弊。
一问,谁是这府里的主子;二问,英王可有滥杀无辜;三问,如果不喜你是否愿意离去。
赵晴岚迷茫时,就是如此反问自己的。如果不嫁进英王府,或是选择和离,她要如何保护家人?都说耕读传家久德贤继世长,那么生在这样的人家,可以想不嫁人就不嫁人,想炼丹就炼丹,想结交谁就结交谁么?
当然了,结了婚也不一定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只是比别人多活了一世,知道英王成束大概是什么人。
赵晴岚见秋月也在思考,便拉起她的手拍了拍:“七日醉的事,是我做得有些过了,一会儿,我会让宜珍把解药发下去,然后再给大家五两银子做补偿。今后,如果你们不想在王府里待了,提前和我说一声,我会给你们安排好后路的。”
见白露和秋月都点了头,赵晴岚这才起身离开西配殿,让人给秋月煮了碗安神汤。
她回后殿时,正好碰见从前面回来的英王。“出什么事了,你又和谁生气呢?”英王脸色实在难看,他紧绷的嘴角带着冷漠与威严,他深沉的目光携着孤傲与肃杀。
有些人就是气势太盛,给人不怒而威的感觉。赵晴岚看习惯后,也不觉得他可怕了,可仍然不愿见他阴着一张脸,故而站到他身前,抬起双手去戳他嘴角。
寝殿里没别人,英王就势将她搂进怀里,把头枕在她肩膀上,哑着声音说起中心烦闷。原来,孙程潜终于查到他体内蛊虫出处,除了远在西南的巫咸善用蛊虫外,先帝的后宫中也曾有位来自巫咸的妃子。
英王:“所以,这蛊可能是我陪皇兄出使巫咸时染上的,也有可能是我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赵晴岚暗惊:“圣元帝时期不是已经禁蛊了?!”
英王:“禁是禁了,但某些人就是喜欢暗中耍手段,巫蛊术和厌胜术,从来没有消失过。”
赵晴岚也不知如何安慰他,只能像他之前那般紧紧地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