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再来一炉,这培元丹也适合王爷服用呢。”赵晴岚尝试多次,终于将培元丹炼到极致。
丹炉盖刚一打开,药香弥漫,氤氤氲氲,人在此中,馥郁满襟。
成束不动声色深深呼吸,一日来的烦闷尽散,头疼也跟着渐渐停息。
赵晴岚持长柄药钳在丹炉里拨动,挑拣出包裹着灵韵宝光的极品丹,再将其他按丹品分为三类,不算那颗极品,还有三颗上品,六颗中品以及二颗下品,这一炉一下子出十二颗,是她最好成绩。
“下一炉大概率还可出一到二颗极品,留给王爷,剩下的上品丹再出三颗,就够给郑禄连续服用三日了,小顺子快去拿药来。”说干就干,赵晴岚把丹炉清理干净,吆喝小顺子继续取草药过来。
缩在角落的小顺子,目光偷偷瞄向英王。
成束眉头一拧,给他一记眼刀,径自来到小姑娘身边,抓住她忙碌不停的小手,“别忙了,听说你连午食都还没用,这些不能急于一时!”
小姑娘见到他眼睛一亮,将一旁小药箱里的玉碗端出来,献宝似的递到他眼前,“看,极品培元丹,等把你体内毒素清掉,你就可以服用这个调养身体了。”
成束接过那个小玉碗,里面静静躺着五颗黑珍珠,按她刚才计算出丹率的方式推算,她之前至少炼了五六次这种培元丹了。
虽还没入夏,但天气却是越来越热的,她整日都在丹炉边烤着,不仅细白手指染了药黄,就连白皙的小脸也稍稍变暗了。
成束心疼坏了,单手将人拦进怀里,用力抱了抱,“欲速不达,你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
那种力道,让赵晴岚微愣,随后抬手回抱住他,轻声回应:“好,都听你的。”
成束满意了,将手中玉碗递给候在石门边的原珏,让她找带符文的储物将之好好收藏。他转头又对小顺子吩咐道:“让厨房准备点好克化的晚食,对了,再加一盘蒸鹿肉。”他记得小姑娘挺喜欢那道菜,虽说吃多了容易上火,那就到时与她分食一盘,再让白露她们煮些去火的茶好了。
英王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一边牵赵晴岚离开地下炼丹房。
赵晴岚只来得及吩咐原珏,一会儿将上品培元丹给郑禄,再把剩下的稀释灵芝水,拿给竹楼外的老仆浇药圃。
小顺子腿脚快,先一步出了竹楼,在门口遇到白露与秋月,“现在不是说话时候,你们快回后殿,为王妃准备沐浴更衣,王妃一天没吃东西了,王爷让我去厨房要晚食!”语毕他匆匆离开。
白露心里一沉,暗道:完了,为了不让秋月再钻牛角尖,她一直拉她在附近遛弯聊天,竟忘了时辰,小姐研习医术,经常忘记吃饭,这要让王爷知道,会不会被怪罪?想到这种可能,白露只觉后背发寒。
很不巧,英王正好带着赵晴岚走出竹楼,他冷冽目光随即扫向白露她们。
白露急忙躬身行礼,秋月略慢一步,遭到英王一声冷哼。
“哎,你们这一天都去哪儿了?”赵晴岚这才惊觉把她们给忘了。
英王并不给她们说话机会,一把抱起赵晴岚的腰,提气飞掠上山景高树,再一飞跃直接蹿到琉璃阁屋顶上,然后消失在后花园中。
白露与秋月:……
隐在竹楼附近的张定突然现身,他似笑非笑瞅着她俩,“再不赶回去侍候,小心以后都没机会了。”
白露心中咯噔一下,抓起秋月手腕,快步向后殿飞奔而去。
张定望着她们消失的背影,呢喃道:“都说慈不掌兵,王妃娘娘对婢女还是太好了点!”
白露与秋月奔回后殿,英王正背手立于书桌前,翻看小姐留下那些手稿,以及前不久送来的王府账簿。白露给秋月使眼色,让她去给英王上茶,自己则要去盥室看看小姐,然而,她刚要抬脚移步,就见英王砸掉手中账册,眼神锋利如剑,低骂了句:“没用的东西!”
白露心有不好预感,拉住秋月齐齐跪在门边。
英王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们,全身突然散出霸道戾气,手指在书桌边一划,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柄长剑,他大步朝她们而来。
白露跟秋月的喉咙,仿佛被一只大手扼住,心脏也跟着提到嗓子眼儿,她们不约而同紧闭双眼等待惩罚到来。
然而,身边一阵疾风刮过,院子里传来铮铮铿铿的刀剑撞击声,随后又有一道男声低喝与惨叫,以及从远及近的脚步和兵戈摩擦之声。
白露秋月猛然睁眼,回头看向大开的殿门外。
英王一脚踢开倒在地上的无头尸体,不顾鲜血染红了他的鞋面,回手一剑扫开滚落在殿门口的头颅,那头颅双眼大睁,带着极度恐惧,直直望着殿门内。
秋月被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赵晴岚声音从盥室传出,“外面怎么了?”
“啊,没……”白露颤着声音回道:“没事,小姐。”
赵晴岚:“外面好多人……”
“娘娘少安毋躁,老奴出去看看。”随后盥室门帘掀起,露出秦张氏那张精明脸。
府卫来得很快,统领大人向英王请罪,府卫快速将尸体收殓。
秦张氏走到殿门口,院子里只留下一大片血迹,和英王远去的背影。她低头看看面白如鬼的秋月,询问白露:“白露姑娘,外面到底怎么了?”
白露喃喃:“王爷刚才杀了一人。”
秦张氏了然:“那想来是个刺客吧。自王爷带兵攻打犬封,屠过他们几个小部落后,就总有犬封刺客潜入府内暗杀王爷。”
白露秋月又打了个寒战。
秦张氏看不过眼,但也没表现出来,她喊来两名小使女,让她们扶白露两人离开,“两位姑娘先回去休息,王妃娘娘这边有我照顾。”她又转头细细叮嘱小使女:“对了,小雨,先煮碗热茶,给你两位姐姐压压惊。”
年龄大一点的小使女连忙应声。
秦张氏慈爱挥挥手,“快去吧,照顾好她们。”
处于惊吓状态的两人,就这样被小使女扶回西配殿去了。
与此同时,王声带着一群小太监赶来,他们手中提着水桶拿着铁刷子和竹扫帚,默不作声地将院子染血的地方打扫干净。
秦张氏抚抚鬓发,没有半点惊慌,好似这些都是习以为常之事。
白露喝了口小使女煮来的热茶,心中终于安定不少,随后想到张定大人说得那些话,心中顿时有了危机感。“不成,我得回去看看小姐。”
小使女拦住她:“白露姐,你这脸色实在不好,再吓到娘娘。”
白露没好气白了她一眼,快步回到寝殿门口,还没进门,就听里面传来赵晴岚惊喜声音:“你说真的,这么快吗,我父亲是太傅了?!”
英王声音分不出喜怒,“西营那边查出太子头尾,陛下可能觉得对不起我,才提前升了岳父大人的职。”
赵晴岚不满道:“陛下如此安排,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英王:“是啊,但你下次说这些,能小点声么?”
白露心中一凛,小步退到台阶下,静静跪了下去。
屋内,更衣回来的英王殿下耳朵动了动,走到桌边,拦住赵晴岚再次伸向糕点的手,“少吃点,一会儿就要用晚食了。”
赵晴岚看看糕点,又看看英王,乖乖道了句好。她将誊抄好的灵草分布图递给英王,“这图是我从李氏那里得来的,你看,这片地区正好在扶摇峰附近,你能不能派人把这块地圈起来?”
英王:“圈地?”
赵晴岚:“对啊,那边环境好,不仅可以采野生的,还可以搞种植啊。”
英王觉得她有些异想天开了,“灵草那么容易种出来?”
赵晴岚没有回答,只用晶亮的眼睛看着他。
英王眸色加深:“真能种出来?”
赵晴岚笑眯眯,跑到立柜那边,将泡在水里的赤宝肉灵芝端来,指着这宝贝悄咪咪和他咬耳朵,“用这里的水,就可以促进生长。”她没有任何隐瞒,将自己这几日的实验成果全都告知于他。
英王看到她眸子深处,仿佛那里有一泓清泉,倒映着他的全貌。
赵晴岚说完灵芝水,又聊到为他祛毒之事,“你最好能请三日假,去除毒素后还要调养……”话还没说完,就被英王高大的身形笼盖。
赵晴岚:……
最后的念想是,不吃晚食了吗?